第75節(jié)
她去到石重道長身邊,掄起斬不平當(dāng)成燒火棍用,對著石重道長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通揍,打得他們師徒倆差不多的慘,以免回頭玉虛真人看到徒弟傷得不夠重心理不平衡。 她打完石重道長,還給他拍了副照片發(fā)給譚真人:“不是說抓走調(diào)查嗎?怎么他還在玉虛真人的屋子里呀?”她發(fā)完照片,出門,便見旁邊的房門開了,有人出來查看發(fā)生什么事了。左右兩邊房間住的人,那都是頭挽道髻的道士,有些已經(jīng)換上睡衣,有些還穿著道袍,而那款式正好是乾坤觀的。 打一個是打,兩個是打,一窩也是打。 聶然二話不說,沖過去,把那些穿乾坤觀道袍的道士揪出來,噼里啪啦地又是一通揍。 走廊里與玉虛真人一起回來的幾個中老臉,兩個臉色鐵青,三個瑟瑟發(fā)抖。 瑟瑟發(fā)抖的那三個,一看就是普通人,但養(yǎng)出來的氣質(zhì)不是普通老百姓,估計是有點家底事業(yè)的那種。另外兩個臉色鐵青的,年齡跟玉虛真人差不多,從站姿、氣度就能看出,是有功夫底子和道行的。即使不是道士,也跟道士沾邊的那種。 聶然把斬不平扛在肩膀上,宛若一個女流氓拽兮兮地走向他們,斜斜的目光掃向他們,囂張無比,他走到他們跟前時,遇到躺在地上還在淌鼻血的玉虛真人,又踹了一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兩個老人家等聶然走進(jìn)樓梯口,沒影了,一個人才罵道:“豈有此理!洞天觀的人不管她的嗎,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聶然剛過了防火門,連臺階都沒邁上去,就聽到身后傳來罵聲,于是又推開門,探頭,問:“你是要跟我吵架還是要打架呀?” 那人又沒音了。 百萬爬回到玉虛真人的屋子,從屋里出來,變成人,小跑到聶然身邊,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她說:“讓老妖道跑了。他拿斬不平砸我,我……有點害怕,就躲了下,他就跑了?!?/br> 老妖道?聶然問道:“老妖道怎么在玉虛真人的屋子里?” 百萬搖頭,“不知道?!?/br> 聶然的胳膊火辣辣地疼,連點手里的斬不平都有點燙手的感覺,說:“哎呀,不管啦,道門有沒有人跟妖怪勾結(jié)又不關(guān)我的事,我的劍拿回來就成了?!彼泻舭偃f,說:“走啦?!?/br> 電話鈴聲響。 聶然摸出手機,見是譚真人打來的,便接了。 譚真人問:“你去找玉虛真人了?” 聶然說:“對啊,他拿了我的劍,我來拿回來呀。我受傷了,玉虛真人跟老妖道勾結(jié),老妖道跟石重道長在玉虛真人的屋子里伏擊我,要不是我用胳膊擋一下,棄臂保命,我的小命就懸了?!?/br> 譚真人問:“那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聶然說:“當(dāng)然是最終正義戰(zhàn)勝了邪惡,打跑了妖怪拿回了劍啦?!?/br>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聶然說:“我真的受了傷,不信我發(fā)照片給你。”她說完,掛斷電話,把胳膊上的傷和斬不平都拍照發(fā)給譚真人。她拍照的時候發(fā)現(xiàn)胳膊上的血管變黑了,連毛細(xì)血管都變得清晰可見,胳膊已經(jīng)呈通紅色。她心說:“什么情況?”又趕緊發(fā)照片到洞天觀親友群,又打了句:我到玉虛真人這里來拿斬不平,老妖道跟石重道長在玉虛真人的屋子里伏擊我,我被老妖道刺了劍,手就變成這樣了。 楊雪嶺:中毒了,劇毒,換個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羅神仙都沒得救了。你別蹦跶了,就地打坐,用真氣把毒封在手臂上,我馬上趕過去。 聶然暗罵聲臟話,趕緊扯了截衣服,先把胳膊受傷的那一段扎起來,又照師父說的,盤膝打坐。她忽然看到旁邊滿臉擔(dān)憂地看著她的百萬,問:“你有解毒藥嗎?我好像中毒了?!?/br> 百萬認(rèn)不出聶然中的是什么毒,說:“你吃了那么多的尸丹都沒事,后來又吃了生命之髓,連腐尸花的毒都不怕,已經(jīng)是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可胳膊都成這樣了。這毒,應(yīng)該是多種劇毒淬煉過的?!?/br> 聶然好氣啊!她當(dāng)即起身又跑回到玉虛真人身邊。 那兩個老人家和乾坤觀沒穿道袍的道士把玉虛真人抬回房間,便見到聶然滿臉氣憤地跑出來,顯然還要再動手的樣子。 乾坤觀的道士都嚇到了。 年齡較長的老人家把昏迷的玉虛真人護(hù)在身后,說:“骨頭都讓你打斷了,牙都讓你打掉了,再打就死了?!?/br> 聶然露出胳膊給他們看,說:“玉虛真人勾結(jié)老妖道用淬有劇毒的劍刺我,憑什么只有我中毒呀!我得分給他一份,讓他也中中毒!” 那老人家說:“或許你說的老妖道是偷潛到玉虛真人的房里的呢。你中毒了,就別鬧騰了,趕緊打坐把毒逼出來?!?/br> 聶然哪都不去,又回到玉虛真人的房間,用丹田真氣壓制手臂上的毒,等師父他們過來。 手臂剛開始是火辣辣的燙,后來變成酸麻,再然后沒知覺了,傷口的顏色已經(jīng)變成黑褐色,且順著手臂朝著四周漫延,整條胳膊都快成茄紫色了。 聶然看壓不住,索性不壓了,抓緊時間交待遺言。她先給爺爺發(fā)消息:真是歡喜雞婆打爛蛋了! 拍照,發(fā)給爺爺,把自己中毒的經(jīng)過復(fù)制粘貼發(fā)送過去。 她又把自己的銀行密碼、有多少存款發(fā)給伍慧。 伍慧還沒睡,收到短信,回了她一句:這是做什么? 聶然:炫耀下,讓你進(jìn)我的賬戶看一下我現(xiàn)在多有錢。 百萬去到聶然身邊,將手掌覆蓋在她的傷口上,有朦朧白光從他的掌心溢出,滲向聶然的手臂。 聶然問:“這樣能毒療傷?” 百萬說:“不知道,試試吧?!?/br> 聶然的整條手臂都沒感覺了。她還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情況,有點不真實感,還有點隱隱約約的難受,就好像似乎真的感覺到很接近死亡了。 她的情緒有瞬間失落,但隨即一想,哎呀,不管啦,這輩子沒白活啦!有爺爺mama疼,有狗哥從小作伴,后來又認(rèn)識了百萬這個好朋友,還有師父、師公和師婆縱容疼愛,已經(jīng)很滿足啦。 她又發(fā)了條語音信息給楊雪嶺:師父,我要是死了,我的遺產(chǎn),你和我媽,一人一半哈。 她發(fā)完消息,便聽到有急匆匆趕來的腳步聲,抬起頭就見到來了兩個道士、一個和尚,都是陌生面孔。 百萬突然感覺到危險,猛地從聶然的身邊挪開,跟著便見到聶然的小腹丹田處浮起幽綠色的火焰,她身上那些變黑的血管又透出幽綠色的光芒,有螢火蟲般的鎮(zhèn)獄火光芒從她的身上飄散開。 趕來的三人,見狀,嚇得倒抽冷聲。 一個道士飛快地給楊丹青打電話,急聲問:“鎮(zhèn)獄燈帶了嗎?” 百萬聞言,沖那道士發(fā)出嗷的一聲嘶吼。 那聲吼叫,跟當(dāng)初聶然在封妖窟里百萬父母逝世時聽到的聲音是一樣的調(diào)子。 聶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她的手機鈴聲響,是爺爺打來的電話。 她單手不好接電話,于是按了免提,張嘴喊了聲:“爺爺……”本來沒什么的,一開口竟然帶了哭腔,一下子委屈了。頓時,好沒面子的。她清清嗓子說,“我……我視死如歸,不怕的?!?/br> 旁邊跟玉虛真人同來的道士聽到聶然喊爺爺,便知道打電話過來的翼蛇那條上古大蛇妖,下意識想打出暗器毀掉手機,阻止他們通話??擅媲暗镊梓氆F殺氣騰騰地盯著他們,牢牢地護(hù)住聶然,大有誰敢靠近,他便會撲上來將誰撕碎的勢頭。 一個年輕得大概是三十多歲的聲音,用方言罵道:“這回安逸了哇,一天天要不完了,遭了哇!這會兒正是他們收鎮(zhèn)獄火收你的好時候,你如果想不讓他們收了,拿斬不平鎮(zhèn)身。那把劍跟鎮(zhèn)獄火同出同源,你、丹田真火、斬不平,三樣連成一體,就像在封妖窟里那樣?!?/br> 聶然說:“不……不懂啊?!?/br> “抱著劍,將丹田里的鎮(zhèn)獄火覆蓋在劍上,行氣周天,你會感覺到丹田里的火和真氣會經(jīng)過劍!鎮(zhèn)獄火收不了斬不平!你進(jìn)過榆林封妖窟,見過那八位封妖真人坐的位置,按照他們的方位用鎮(zhèn)獄火結(jié)陣,以陣護(hù)身,可保自己不死。” 聶然聞言,趕緊照做。 趕來的兩個和尚中的一個對聶然說,“你如果在這里以劍結(jié)陣,那是拿自己布下一個新的封妖窟,還是等你師父他們趕到再說?!?/br> 聶然才不聽他的。她又不認(rèn)真這和尚,誰知道他是好心還是歹意,爺爺養(yǎng)了自己一場,又是妖怪,總不會想看自己變成封妖窟,或者是失去自主能力的。 她當(dāng)即抱住劍,轉(zhuǎn)運真氣,釋放出鎮(zhèn)獄火。 第92章 十萬火急 幽綠色的火焰自聶然體內(nèi)冒出…… 幽綠色的火焰自聶然體內(nèi)冒出, 不僅將她全身籠罩在了火焰中,連手里的劍都一起燃起了熊熊火焰,使得她看起來像一個正在燃燒的火人。 她在的位置離門口不遠(yuǎn), 釋放出來的鎮(zhèn)獄火把出去的路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而石重道長還倒在屋子里,這會兒剛從暈厥中醒過來, 待見到鎮(zhèn)獄火就在跟前,嚇得差點又暈過去。 石重道長渾身都疼, 被打斷鼻梁骨的鼻子更是酸痛不已, 眼淚嘩嘩地往外淌, 可眼看那沾到一絲便會被燒滅神魂的鎮(zhèn)獄火正往外漂著火星, 嚇得他朝著屋子外的人發(fā)出慘叫,“救我, 快收了她?!?/br> 聶然聞言立即明白,這一切都是他們算計好的,用意就是置她于死地, 逼得師婆他們用封妖燈收她,之后洞天觀的鎮(zhèn)派重寶封妖燈和斬不平都落到他們手里。 巨大的危機感籠罩在百萬的心頭, 再看聶然這樣子便知道已經(jīng)不能再留在聶然身旁, 當(dāng)即穿墻躥到隔壁房間, 打電話給外公和舅舅求救, 想讓他們過來幫幫聶然。 老麒麟獸從來沒有進(jìn)過封妖窟, 對封妖窟的了解都是從百萬那里聽說的, 對于聶然的情況給不了任何建議, 不過看百萬這么著急,齊寒山表示現(xiàn)在就趕過去。 連護(hù)著聶然的麒麟獸都嚇跑了,屋外的人沒一個敢進(jìn)去救石重道長, 只能朝聶然喊話,讓她趕緊收了火焰,讓石重道長出來,不要傷人性命。 聶然聽見了,全當(dāng)沒聽見。 她不可能主動放火去燒石重道長,但外面的人救不救,石重道長能不能自救,那就是他們的事了。她是把門堵了,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砸墻翻窗進(jìn)來救個人,那真是舉手之勞,就看他們敢不敢冒險進(jìn)來。 他們要是自己不救人,最后怪是她燒死了石重道長,那就大家一起不要臉唄。 她的臉皮厚,才不怕呢! 況且,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臨死的時候多個壞蛋墊背,挺好的。 聶然毫無壓力地釋放出鎮(zhèn)獄火,開始結(jié)陣。 幽綠色的火焰化作八條火龍,朝著她的四周擴散出去。 她懷里抱著的斬不平上的古樸紋路顏色越來越鮮亮,表面浮現(xiàn)起一層淡淡的霧朦朦的血紅色光芒,那黑褐色的紋路不知道是光線作用,還是它真的在動,竟似在慢慢扭曲轉(zhuǎn)動,且給人一種正在往外釋放能量的恐怖感。 聶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中毒快死了,還是觸發(fā)了什么,只覺得全身發(fā)冷,同時有種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向手臂上的傷處的感覺。 她挺不想死的,還沒活夠的。 可亂葬坑里的那些鬼,哪個活夠了?有時候不管是生還是死,都由不得自己的。 一股重重的威壓從斬不平中釋放出來,從聶然身上往四周蔓延的八條火龍的速度變得極慢,卻給人一種極其可怕的感覺,甚至給人一種火焰中自成一種空間的錯覺。 火龍的速度再慢,離石重道長又不遠(yuǎn),很快便到了他的身旁。 石重道長嚇得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努力地爬往旁邊,艱難地避開了火焰。兩道火焰,從他的身體兩側(cè)擦身而過,幾乎差點就燒到他。 躲開了! 石重道長險死還生,可看到聶然身上的火焰越來越大,都燒到了天花板,且有化成火海朝著四周擴散的趨勢,嚇得朝屋外的人大喊,“救我啊——”他身上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全身的傷,實在沒有力氣自己出去。 屋外的人見到這陣勢,嚇得腿都軟了,哪敢進(jìn)去。 他們不僅不敢進(jìn)去,還驚懼地看著石重道長,紛紛后退。 趴在地上的石重道長,雖然躲開了蔓延過來的鎮(zhèn)獄火,他的腿、手卻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石化,待火龍全身從他的身旁過去時,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尊石頭雕像,整個人還保持著趴在地上,仰起頭朝著屋外的人大喊的造型,更顯瘆人。 百萬看了眼聶然,扭頭就往大樓外跑去,拔腿飛奔,去找楊雪嶺和楊丹青。 這一幕落在門外的眾人眼里,以為連麒麟獸都嚇跑了,也嚇得趕緊撤。 跟玉虛道長同來的那幾個,還不忘抬上玉虛真人。 乾坤觀的道士見狀也紛紛跟著撤離。 后趕來的兩個和尚、一個道士飛快地下樓,找到前臺,要找他們經(jīng)理,讓把酒店入住的客人撤離大樓。 前臺滿臉懵比地看著這三人:這會兒好多客人都睡了,把他們叫起來撤離?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們憑什么呀?你們是警察嗎?還是發(fā)生了消防火警?沒有??! 前臺滿心問號,對著來客也得保持禮節(jié),微笑著問:“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兩個和尚、一個道士都被問住了。這怎么說?你家酒店的這棟大樓要變成封妖窟了? 這年代的大部分人已經(jīng)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撞鬼的概率比中彩票的概率還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