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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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韶寧和如同往常一般起來吃早飯,見了伶舟和萬木,便和顏悅色地主動向他們打招呼,仿佛昨晚上的反常,當(dāng)真只是他酒后失態(tài),一覺睡醒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但伶舟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以前韶寧和喜歡背著萬木對他做的那些親昵的小動作,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萬木不知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了看一臉和煦的韶寧和,又看了看一臉沉靜的伶舟,總覺得這兩人明明都表現(xiàn)得很正常,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絲劍拔弩張的味道。 吃過飯后,韶寧和說議郎閣有事,便換上官服出門去了。 萬木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伶舟:“昨晚上,少爺沒欺負(fù)你吧?” 伶舟搖了搖頭。 萬木松了口氣,道:“少爺以前喝醉了酒,偶爾也會發(fā)發(fā)酒瘋,但是昨晚上發(fā)得有點(diǎn)過頭了,我還真擔(dān)心他會把你抓進(jìn)去暴打一頓呢……萬幸萬幸。” 伶舟嘴上不說,心中卻在咕噥:“就是因?yàn)闆]有欺負(fù)我,才覺著有問題?!?/br> 此時的韶寧和,在拐出巷子之后,便與灰衣人溫直碰了頭。 “有什么進(jìn)展沒有?”溫直開門見山地問。 “發(fā)現(xiàn)一個可疑人物?!鄙貙幒瓦f給他一張紙條。 溫直展開紙條看了一眼,見是顧子修的名字,不由眼皮跳了一跳:“你確定?” “不確定。”韶寧和坦言道,“我只是在他府上看到了一幅丞相大人贈送給他的畫。一般贈送自己的畫作,不過出于兩種心態(tài),一是結(jié)交畫友,二是籠絡(luò)人心。出于第一種心態(tài)的人,大多是性情中人,人生樂趣高于權(quán)勢利益,但對丞相大人而言,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性情中人吧?” 溫直微微一笑,手中紙條已揉成了粉末:“顧子修此人,的確有些棘手,我會提醒我家大人多多提防。” 他頓了頓,又問:“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別的收獲沒有?” 韶寧和垂了垂眼眸:“沒有了?!?/br> “當(dāng)真沒有了?” 韶寧和嗤笑一聲:“我與你們聯(lián)手至今,才過去多久,既要隱藏自己,又要幫你們套取信息,這可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你們?nèi)绱酥钡叵霃奈疫@里撈到更多的信息,是不是想事成之后就一腳把我給踹了呢?” “您別誤會,”溫直討好地笑了笑,“是我自己有些心急了,我們家大人倒是不曾開口催促過。既然如此,那就請韶議郎再接再厲吧,我們靜候您的消息?!?/br> 溫直說罷,旋身消失無蹤。 第七十六章 十月十日,西北輕騎正式進(jìn)入繁京城門,百姓們自發(fā)排成長龍似的隊(duì)伍,圍在城門口歡呼迎接大將軍凱旋而歸。 高坐馬上的宋翊,頭戴銀色帽盔,身穿閃閃發(fā)光的鎧甲,手中握著戰(zhàn)戟,微笑著向百姓揮手。 周長風(fēng)跟著顧子修,身著便服混跡于百姓之中,默默目送那一支輕騎部隊(duì)自眼前走過。 “哼,昨晚子時翻墻出去跟隊(duì)伍會合,他倒是挺能裝?!敝荛L風(fēng)不屑地低聲吐槽。 顧子修視線仍淡淡落在宋翊遠(yuǎn)去的背影上,面無表情地道:“至少現(xiàn)在的他,還愿意裝一裝。如果哪天他連裝都不愿意裝了,那才是麻煩大了。” 對于宋翊的回歸,成帝表現(xiàn)出了十二分的熱情,當(dāng)著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面,對宋翊多年來的功績大加贊賞,并十分慷慨地封他為異姓宋王。 百官一聽,不由暗抽一口涼氣。 大曜史上,異姓封王的先例可不多。眾人只記得,似乎在開國初期,祖皇帝曾將跟隨他征戰(zhàn)四方打下這片江山的七位將軍封了王,但不知為何,這七位將軍都沒有留下子嗣,他們?nèi)ナ乐?,王位無人繼承,新登基的文帝也就陸續(xù)收回了他們的封號及封地。 到了武帝時期,要論護(hù)國功勛,莫過于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文承將軍,但文承將軍原本便是武帝胞弟,一出生便被先帝賜予王爺封號,那不算異姓王。 所以基本上自開國七將去世之后,整個大曜帝國的政權(quán)與領(lǐng)地,在文帝時期便已經(jīng)達(dá)到了高度統(tǒng)一,到了武帝時期,更是進(jìn)一步得到了鞏固。 不想如今承傳到了新一代年輕的帝王手上,居然一出手便封了宋翊一個異姓王,眾大臣都弓著身子默默汗顏,感慨著新帝一旦重開了封王封地的口子,只怕這中央集權(quán)的穩(wěn)固局面,馬上就要出現(xiàn)裂痕了。 他們還未感慨完,便聽成帝下一句話道:“朕聽說,宋將軍長年征戰(zhàn)在外,鮮少回到繁京故居,想來,定是與家人分離已久了。眼下邊疆防守已趨于穩(wěn)定,宋將軍功不可沒,朕也該體恤宋將軍奔波勞苦,就賜宋將軍豪宅一處,留在繁京安享天倫之樂吧?!?/br> 眾大臣一聽,這話鋒不對啊,皇上只封宋翊為王,卻對封地之事絕口不提,如今又賜他豪宅,將他滯留于繁京,這這……這是要剝奪軍權(quán)的前兆?。?/br> 一時間,朝堂之上開始竊竊私語,更有不少人偷眼觀察宋翊反應(yīng),生怕他一個按捺不住,當(dāng)場沖撞了皇上。 但宋翊卻只是低著頭,心平氣和地道了一聲:“謝皇上恩典?!?/br> 成帝俯視著階下立著的宋翊,微不可見地瞇了瞇眼,繼而又笑道:“朕自小便從先帝口中聽聞宋將軍屢立戰(zhàn)功,心下欽慕不已,如今親眼得見,總覺得,這些賞賜尚不足以表達(dá)朕對宋將軍的喜愛。不知宋將軍可曾娶親?” 宋翊怔了怔,道:“末將未曾娶親,但……” “那就好,”成帝不待他把話說完,撫掌笑道,“朕有一胞妹,名喚玉冰,長得聰明伶俐,很得太后寵愛。太后總念叨著,想給玉冰擇一良婿。朕反復(fù)思量,與其將玉冰嫁于朝中王公貴族的公子,不如嫁于宋將軍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反而更讓朕放心些。宋將軍,你可愿意?” 成帝此言一出,又是引起朝堂上一陣sao動,就連一直閉口垂目不言不語的聞守繹,也忍不住掀了掀眼皮,看了成帝一眼,心中冷冷一哂,看來這小皇帝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為了穩(wěn)住宋翊,竟連自家胞妹都賣得出手。玉冰公主今年才十六歲,要她下嫁給宋翊這樣一個年近四十飽經(jīng)風(fēng)霜不懂情趣的老男人,也不怕玉冰公主不樂意。 眾人都以為宋翊這是撞上了大運(yùn),不想宋翊卻突然雙膝下跪,高聲道:“末將不才,懇請皇上收回賜婚?!?/br> 成帝不悅地皺了皺眉:“怎么,宋將軍嫌朕的胞妹配不上你?” “末將不敢,只不過……末將雖未正式娶親,卻早有婚約在身,恐辜負(fù)了皇上厚愛?!?/br> 成帝淡淡一笑:“這有何難,朕只說要將胞妹賜婚與你,又沒說不準(zhǔn)你納妾了。你娶了玉冰之后,照樣還是可以娶你那未婚妻過門的嘛,只不過這名分上,多少還是要給玉冰一些面子,委屈一下你那未婚妻了。” 宋翊雙眉緊蹙,還欲推辭,只見成帝面帶倦色地?fù)]了揮手:“朕昨晚批閱奏折,以至徹夜未曾合眼,如今已有些乏了,諸位愛卿若是沒有別的事,就退朝罷?!?/br> 一句話,將宋翊未出口的推脫之詞硬生生堵在了喉嚨口。 聞守繹隨著眾人緩緩?fù)顺龀?,步出宮門之外,正瞧見太尉殷峰與宋翊并肩出來,宋翊面色黯淡,低眉不語,殷峰則笑呵呵地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低聲不知對他說了些什么, 聞守繹站在遠(yuǎn)處,靜靜望著那兩人的背影。他們一個已經(jīng)把孫女送入后宮做了皇后,一個則即將成為皇上的親妹婿,這一道親上加親的聯(lián)盟一旦結(jié)成,怕是要變成銅墻鐵壁無堅(jiān)不摧了。 殷峰將宋翊送走,然后像是察覺到聞守繹尾隨的視線一般,側(cè)過身來,沖他挑釁地?fù)P了揚(yáng)嘴角。 聞守繹按下心中怒氣,面帶微笑,客客氣氣地朝殷峰做了一個“恭喜”的手勢。 殷峰未能如愿看到他惱羞成怒的表情,悻悻拂袖而去。 當(dāng)殷峰走遠(yuǎn)之后,一名仆役裝扮的男子來到聞守繹身側(cè),低聲道:“大人,屬下粗略查探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些蹊蹺的事情?!?/br> “講。” “據(jù)知情人報(bào),宋翊在繁京藏了一名盲眼女子,兩人多年前便已私下定了婚約,但不知何故,宋翊遲遲未迎娶她過門,更令人費(fèi)解的是,那盲眼女子雖身為宋翊未婚妻,卻一直生活貧寒,家中只有一名年邁的奶娘照料起居。” “奶娘?”聞守繹輕輕蹙眉,面上露出一絲疑色。他停頓了片刻,低聲吩咐:“繼續(xù)查,從那盲眼女子身上著手,將她身世查清楚了再回來見我。” “是?!蹦凶庸矶?。 聞守繹微微抬眸,目視著殷峰走遠(yuǎn)的方向,眼中漸漸泄出一絲殺意:“如果說,殷峰將宋翊視為自己多出來的一條臂膀,那么我就想辦法卸掉這條臂膀?!?/br> 第七十七章 這一日,韶寧和從議郎閣回來,途徑一家酒樓時,險(xiǎn)些被一只憑空落下的酒瓶砸中腦袋。好在他反應(yīng)敏捷,往旁閃了閃,那酒瓶便擦著他的胳膊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韶寧和呆滯了片刻,心想誰這么缺德亂丟東西,抬起頭來剛要找那人算賬,卻發(fā)現(xiàn)酒樓二樓的窗臺上,宋翊一條胳膊露在外頭,手掌虛握,腦袋就枕在胳膊上,看那模樣,似乎醉得不輕。 想來,這酒瓶便是從他手中滑落下來的。韶寧和頓時沒了脾氣。 之前剛在議郎閣聽說,朝廷對宋大將軍又是封王又是賜宅,連皇上的胞妹玉冰公主都賜婚與他,引得許多人羨艷不已。 然而此刻,這位被眾人羨艷的宋大將軍,卻一身粗布衣裳地坐在酒樓里獨(dú)自賣醉,這是什么狀況? 一名店小二跑出來,見韶寧和身上穿著官服,忙點(diǎn)頭哈腰地給他賠罪:“這位官爺,真是抱歉,我們店里一位客人喝醉了酒,不小心把酒瓶子給丟了下來,不知有沒有傷到官爺?” “無妨?!鄙貙幒兔鏌o表情地?cái)[了擺手,心里卻覺得有些好笑,只因他穿著官服,而宋翊穿著粗布衣裳,百姓們便誠惶誠恐地趕著給他道歉。若他們知道這位喝醉了酒的客人便是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宋翊,不知又會是何等心態(tài)。 他略一遲疑,轉(zhuǎn)身走進(jìn)酒樓,登上二樓,果然就望見宋翊趴在窗臺旁那張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口中喃喃著:“酒……再給我拿瓶酒來……” 一名店小二在一旁有心無力地勸:“這位客官,您已經(jīng)醉了,再喝下去……” 韶寧和心里明白,小二其實(shí)是怕他喝醉了不付酒錢,于是走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道:“再去拿兩瓶酒來,酒錢我付。” 小二一聽,立即眉開眼笑起來:“好好,客官請稍等,小的這就去準(zhǔn)備?!?/br> 打發(fā)走小二之后,韶寧和在宋翊身旁坐了下來,而宋翊也正瞇著眼睛,神情淡漠地打量這個自愿為他付酒錢的“冤大頭”。 過了半晌,宋翊的眼神起了些許變化,似乎認(rèn)出了他:“你是……” “又見面了,在下姓韶,名寧和?!鄙貙幒秃敛谎陲椬约旱男彰?,他估摸著,宋翊剛回繁京,未必就聽說過他這號小人物。 宋翊果然對他的名字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在看到他身上穿著的官服時,明顯怔了一下:“你在朝廷做官?” 韶寧和自嘲地笑了笑:“在下區(qū)區(qū)一名閑散議郎,不足掛齒?!?/br> 宋翊似乎酒醒了一些,亦或者說,之前他只是未醉而裝醉,此刻卻是看在韶寧和曾經(jīng)幫助過他未婚妻的面子上,醉酒之態(tài)有所收斂,抱拳道:“上次還未來得及好好酬謝你,在下宋……宋離。” 對于宋翊未以真姓名示人,韶寧和也不介意,只是好奇問道:“宋兄何故在此借酒消愁?” 宋翊長長嘆了一聲:“想娶的人娶不到,不想娶的人卻硬要塞給我。這事兒我還不知道如何跟我未婚妻交代,你說我愁不愁?” 韶寧和想起上次看到他與那個名叫心藍(lán)的女子久別重逢時的感人場面,不禁有些唏噓。他腦海中突然竄出一個念頭——或許,宋翊這一次提前返京,真的只是為了早日與未婚妻相見,并沒有別人所揣測的那般謀反心思。 回到家中,已過了戌時。 院子里靜悄悄的,伶舟與萬木的兩間臥房里都未亮燈。韶寧和估摸著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下了,便徑自往書房走去。 “今日怎么這么晚?吃過飯了么?”身側(cè)傳來伶舟幽幽的聲音。 韶寧和冷不丁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只見伶舟蹲坐在自己房門口的門檻上,托著腮歪頭看著他。 “你坐這兒怎么也不先招呼一聲?” “我這么大個人坐這兒,你居然都視而不見,可見你是有多無視我啊?!绷嬷垡徽Z雙關(guān)地裝可憐。 其實(shí)何止是今晚無視他,自從那天晚上將他拒之門外之后,韶寧和對待他的態(tài)度,明顯疏離冷淡了不少。 韶寧和怎會聽不出伶舟語氣中的抱怨,但他又能如何回應(yīng)呢?當(dāng)下只能顧左右而言他:“萬木呢,怎么沒見他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