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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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寧和繼續(xù)道:“請轉告丞相,我韶寧和若要與他作對,不啻是蜉蝣撼大樹,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br> 他頓了頓,又道,“至于你,如果我趕你走,只怕丞相也不會就此罷休,你完不成任務,我也不得安生,不如就這樣維持現狀吧。只不過……要說愛我什么的,那就大可不必了,我韶寧和何德何能,勞你犧牲色相委曲求全。” 伶舟沉默良久,才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在你身邊滯留太久?!?/br> 第八十八章 韶寧和度過了最初的昏睡期之后,體力開始漸漸恢復,而伶舟則按照止血的方子煎藥給他喝,并定時為他更換繃帶。 如此度過了枯燥的五天六夜,那名武將終于再度出現在他們面前,說執(zhí)金吾大人已經與廷尉顧大人進行了口頭確認,于是取消了對他們的禁令,現在他們可以回家了。 韶寧和在伶舟的攙扶下,一步步朝門外走去。這時他才發(fā)現,原來他們被拘禁的地方,是都尉府空置的一所官宅。 韶寧和回轉身來,對一直對他們客氣照料的武將作揖道:“還未請教,大人如何稱呼?” 那名武將抱了抱拳:“左京輔都尉,吳思行?!?/br> 他頓了頓,又關照了一句:“眼下城外已經開戰(zhàn),城內各處都在調兵遣將,你們二人出去之后,最好盡快回家呆著,別到處亂跑,免得惹麻煩?!?/br> 韶寧和經他一提,似是想起了什么,問道:“那宋將……宋翊帶了多少兵馬?朝廷勝算大么?” “這宋賊十分狡猾,居然暗中抽調了二十萬兵馬,分六路晝伏夜行掩人耳目,偷偷向京城包抄而來?!眳撬夹姓f著,臉上卻露出得意之色:“好在廷尉顧大人有神通之能,及時在良石、亭坨、海莊三個地方發(fā)現了伏兵的蹤跡,并通知了京兆尹大人。開戰(zhàn)之前,我們便搶先對這三路人馬進行圍堵,斷了宋賊的后方補給線。再過幾日,東部、南部的幾支軍隊也將回援,到時候宋賊就是那甕中之鱉,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br> 韶寧和聽聞此言,心中憂喜參半。想那宋翊,幾日之前還是百姓們交口稱道的宋大將軍,如今卻是人人嗤之以鼻的“宋賊”,當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伶舟聽了這話,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受。他想到上一世,就是因為宋翊這一招暗度陳倉,二十萬大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包圍了京城,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險些城門失守。 雙方僵持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才等到東部與南部的援軍姍姍來遲,再然后,朝廷軍奮起反擊,與援軍里應外合,雙方膠著數月,朝廷軍才漸漸挽回頹勢。 而后朝廷軍一路反撲,逼得宋軍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將宋翊等十幾名將領圍剿于玉英峰下,才終于結束了這長達一年的混亂內戰(zhàn)。 反觀這一世,朝廷軍因為準備及時,先發(fā)制人地掌握了主動權,以至于短短幾日便控制住了局面,看來上一世的悲劇,終于可以不必再重演了。 想到此,伶舟心里升起一絲輕松愉悅的感覺。 重生以來,他一直在為自己的事情忙忙碌碌渾渾噩噩,嘗過了情愛的滋味,也嘗到了失戀的悲苦,而追查上一世兇手的事情卻一直沒有什么進展,讓他感到沮喪與挫敗。 如今,終于有一件事,讓他感到這一世的重生,還是有些價值的。但是這樣的喜悅,他卻無人可以分享。 兩人各懷心事,徒步回到了韶寧和的宅院之中。 這幾日萬木接到伶舟托人帶來的口信,得知兩人被軟禁,他又不知該去哪里探視,急得在家中茶飯不思。 如今終于見到兩人安然無恙地歸來,一激動便撲上去抱著韶寧和嚎啕大哭了起來。 韶寧和被這樣一個比自己好高出半個腦袋的大個子摟著哭,心里那個別扭,但也知道萬木雖然體格雄壯,心靈卻多愁善感,于是拍著他的脊背安慰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你這么大個人了,居然還哭鼻子,害不害臊?” 不了他這么一說,萬木哭得更加驚天動地了。 韶寧和無奈了,安慰人不是他之所長,只好束手無策地望向一旁的伶舟。 伶舟看不過去,拍了拍萬木的肩膀道:“抱歉,打斷一下,我和少爺肚子很餓,再不吃飯就要餓暈過去了,你倒是有準備吃的沒有?” “哦,有?!比f木一聽他們說餓,立即三兩下抹干了眼淚,屁顛屁顛準備飯菜去了。 伶舟輕松搞定了萬木,然后朝韶寧和挑眉攤手。 韶寧和無言以對,心里各種羨慕嫉妒恨,萬木好歹跟了他十幾年,他居然還不如伶舟能搞定他。 戰(zhàn)爭爆發(fā)一個月之后,朝廷軍便與東、南兩支援軍聯手,以雷厲風行之勢將宋軍六路人馬各個擊破。 同時因為前期準備充足,朝廷以強硬姿態(tài)逼降了宋翊麾下的幾員大將,并成功擒拿了宋翊。 只是在遣送回京的路上,宋翊趁著押解士兵不注意,便刎頸自殺了。 消息傳到了朝廷,成帝大大犒賞了立下戰(zhàn)功的幾位將領,并從輕處罰了中途歸降的宋軍將士,命他們回到西北邊境,繼續(xù)為國效力。 而曾經被懷疑是宋翊同黨的韶寧和,也在顧子修力保之下,徹底洗脫了冤屈。光祿勛罷免了張崇翮官職的同時,將韶寧和提升為諫議大夫,躋身四大夫之列。 韶寧和因禍得福,名利雙收,距離自己的目標終于邁進了一小步,一切看起來似乎很美好。 而這段日子里,他與伶舟之間的相處,也頗為融洽。 自從兩人把話說開之后,便再沒有過爭吵,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識的那段日子,維持著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但是韶寧和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融洽罷了。他一直記得,伶舟曾經對他說過,再過不久就會離開。 他很想問問伶舟,他所說的“離開”,究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聞相指派給他的監(jiān)視任務結束,他要回去向聞相復命了? 但是他拉不下臉來問,而伶舟最近日漸沉默的姿態(tài),與他原本所熟悉的那個伶舟相去甚遠,讓他感到越來越陌生,于是就更加問不出口了。 有時候,他注視著伶舟若有所思的背影,恍惚地想,當初他與伶舟之間的這場愛戀,是否真的只是一場水中花、鏡中月,這樣的水鏡太過虛幻,以至于任何細小的石子都能將那花月擊得粉碎。 他甚至有些恐懼,如果真到了伶舟離開的那一天,他要如何面對只有他和萬木兩個人生活的這座宅院。從搬進來的那一天起,它就承載了三個人的記憶,以后突然少了一個人,它會不會感到寂寞。 但是這些想法,他無法訴諸于口。他與伶舟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他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去挽留什么。 他只是一天一天數著日子,等待著離別那一日的到來。他想著他要如何完美地武裝自己,在送別伶舟的時候不露出悲傷的痕跡。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到來得這么快。 當他被晉升為諫議大夫的第二天,伶舟便收拾了行囊,向他辭行。 韶寧和設想過很多種道別的場景,不料事到臨頭,他卻說不出一句道別的話。 兩人面對面站著,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沉默無言。 萬木不知個中緣由,只道伶舟是去尋找他那失散的親戚,于是為他準備了很多干糧,一路將他送出很遠。 韶寧和反手將自己關在門內,感覺僅僅是那一瞬間的對視,便讓他抽盡了所有力氣。 但他尚未來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便聽門外萬木氣喘吁吁地奔回來,大聲道:“少爺,少爺,不好啦,伶舟被人抓走啦!” 第八十九章 伶舟是在前一天夜里收到鳴鶴傳來的信鳥,說聞守繹已經注意到他了,讓他自己多加小心。 于是第二天一早,伶舟便收拾行囊向韶寧和辭行,不想還是慢了一步,竟被廷尉府的人當場逮住,態(tài)度強硬地請他去廷尉府“做客”。 好在其中有一人伶舟認識,是以前時常跟著周長風辦案的左監(jiān)領唐泰。唐泰對著伶舟也算客氣,但語氣中不容違抗的意味,卻是讓后知后覺的萬木也覺出不對勁來。 伶舟讓萬木回去,然后朝唐泰和善地笑了笑:“怎么不是周長風親自來抓?我以為他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br> 唐泰像老朋友似地哈哈一笑:“周大人倒是想來,無奈顧大人不讓?!?/br> 伶舟點了點頭,一邊跟了唐泰去,一邊還在閑聊:“是顧大人親自審我,還是先讓杜思危給我來點開胃菜?” “這個……小的不知。”唐泰面對伶舟的態(tài)度,不自覺地已經用上了謙稱。 伶舟瞄了他一眼,突然莞爾:“原來是丞相大人親自審我?!闭Z氣中卻沒有太多驚訝的成分,仿佛這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 唐泰吃了一驚,顧子修曾叮囑他千萬守口如瓶,不想卻被伶舟輕而易舉地識破。他心道,既是對方自己猜的,總不能算是他失言吧? 刑訊室內,伶舟被綁在鐐架上,一臉淡然地望著坐在對面的聞守繹。 自從上次丞相府匆匆一瞥,他與聞守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面對面地打量著彼此。不似上次那樣激動難抑,這一次伶舟顯得十分平靜,最多就是在心里感嘆一句——原來自己端著姿態(tài)裝腔作勢,是這般模樣。 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裝得挺成功的,但如今從第三者的視角去看,卻忍不住發(fā)笑,故作姿態(tài)本身,就是對自我本真的一種否定。 “你笑什么?”聞守繹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什么事情讓你發(fā)笑?” “沒什么,不過有了一些人生感悟罷了?!绷嬷鄯笱艿卮鹆艘痪?,他不認為兩年前的自己,會有興趣與他探討這樣的感悟。 聞守繹繼續(xù)打量著他:“你似乎很冷靜,不論是面對這樣的刑訊室,還是面對我?!?/br> “刑訊只是一種手段,相信廷尉大人……”他看了一眼立在聞守繹身后默不作聲的顧子修,“不會對配合受審的人胡亂用刑。至于丞相大人您,草民就更加不用擔心了,因為您是個講道理的人,相信你不會對草民胡亂定罪?!?/br> “哦,”聞守繹似乎聽得比較受用,愜意地往后靠了靠,“那么你倒是說說,你犯了什么罪。如果你老實招供,合情合理,我或許還能對你網開一面?!?/br> 伶舟心中一哂,網開一面什么的,都是當面說了,轉身便忘的。但當著聞守繹的面,他十分配合地露出了懺悔之色:“多謝丞相大人寬宏大量。草民一時犯了糊涂,仿冒丞相大人的筆跡和暗語,欺騙了顧大人。” 顧子修聽到這句,眼神閃了閃。雖然他面上沒有一絲表情,但伶舟還是看得出來,他在極力隱忍怒氣。堂堂廷尉大人竟被一介草民耍得團團轉,這可不是輕易能夠化解的恥辱。 “我想,你應該不是犯糊涂,而是事先就有預謀的吧?”聞守繹好整以暇地問,“要想模仿我的筆跡與畫作,只要有心,并不算太難;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是如何知道密語的書寫方式的?有誰向你透露過嗎?” 伶舟明白,對于聞守繹來說,模仿筆跡、杜撰身份、假傳密令什么的,都還算是小事,最多不過是交給顧子修處理罷了,真正讓聞守繹上心的,是他對密語的熟練使用。聞守繹懷疑幾個心腹之中,有人泄露了密語使用規(guī)則,這才是他此次親自審問的目的。 當明白這一點之后,伶舟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想知道答案的話,就請丞相大人先把無關人等譴退了吧。” 聞守繹挑了挑眉,他沒有想到,這名少年竟然還有膽量與他開條件。他略一沉思,便對身后的顧子修道:“你先退下?!?/br> 卻說韶寧和一聽伶舟是被廷尉府的人帶走,立即懷疑是周長風在針對伶舟。當即他趕到廷尉府,直接找周長風要人。 周長風哭笑不得地攤手:“伶舟的確是被抓到我們廷尉府里來了,但卻不是我抓的,是顧大人親自下的命令?!?/br> 韶寧和一怔:“顧大人為什么要抓伶舟?” “這我就不知道了,顧大人是我上司,沒必要事事跟我報備吧?” 韶寧和擰著眉想,顧子修和伶舟不是一伙的么,他為什么要抓伶舟?隨即他又想到,難道是伶舟忤逆了丞相的意思,所以顧子修與他翻臉了? 但是伶舟為什么要忤逆丞相的意思?因為他的關系嗎?難道伶舟的離開,并非丞相的安排,而是他自己的意愿? 想到此,他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煩憂。歡喜的是,伶舟終于不再甘心為丞相所差遣了,煩憂的是,伶舟寧愿違背丞相的命令也要離開自己,可見伶舟對他,果然只是逢場作戲。 但不論如何,伶舟好歹救過自己一命,相處的這十個月的時間,伶舟除了對他隱瞞身份、說謊欺騙之外,也確實不曾對他有過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如今伶舟有難,他不能坐視不理。 如此說服自己之后,他對周長風道:“顧大人在何處,我要去見他。” 周長風狐疑地看著他:“你找顧大人做什么?”他緊接著又問,“你該不會為了你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廝,跑去跟顧大人拼命吧?” “不是拼命,是說理。”韶寧和道,“不論伶舟犯了什么過錯,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我希望顧大人能網開一面、從輕發(fā)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