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顧延之摘下墨鏡,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滿意,很滿意。謝謝你們的款待,我想我也算達成了自己的人生理想,賺夠了錢,開始周游世界——就從美國站開始?!?/br> 大家都哈哈大笑。旁邊還有個經理是中國人,也是這次一起從國內飛過來的。他笑了笑,問:“顧總愿意出售愛達的股份,并且還離開了愛達。我們這些同行,其實都很驚訝呢,都想知道為什么?!?/br> 這話有點意味不明。 因為收購是投資公司跟顧延之談的,dg高層也只看最后的收購結果。而像這位經理,昔日跟顧延之算是競爭對手,內心就多少有點犯狐疑。可股份出售又是實打實的,dg的確是對老愛達控股了。所以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 對于這些疑惑,顧延之只是微微一笑。見包括剛才那人在內,還有好幾個人都望著自己。他只淡淡地答了句:“個人原因,恕不奉告。”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顧延之為什么會從愛達出走?個中緣由,mk投資公司的人當然會向dg說明。而幾天之后,dg內部就傳開,慢慢整個行業(yè)也都知道了。 “卸磨殺驢”,是中國的上位者亙古不變的愛好和手段。 顧延之或許曾經是愛達的重要股東,身價顯貴。但自從厲致誠接手后,vinda、aito等品牌接連推出。而厲致誠對集團資產進行了一系列的重組和剝離,顧延之手中的股份被大大稀釋。而因為薛明濤、林淺等新人的崛起,他原來舉足輕重的地位,也受到了威脅。 這引起了他大大的不滿。在dg的重金收購前,他動心了。 而行業(yè)里的人,對這件事褒貶不一。 有的認為,顧延之此舉多少不太仗義,背后插老主一刀;也有人覺得,顧延之本來就才華出眾,自己創(chuàng)業(yè)也會做得很好。人各有志,只不過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但大家達成共識、并且也都看到的是,顧延之的確是跟愛達決裂了、離開了,再無半點關系。在后來連續(xù)幾個月的時間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干什么,仿佛就此沉寂于江湖。 —— 再回到林淺這邊。 跟厲致誠通電話的次日一早,她意外地接到了徐庸身邊助理的電話。 “林總。”助理的語氣很客氣,“董事長剛剛有指示,讓你今天來霖市一趟。他要見你?!?/br> 林淺很奇怪:“有什么事嗎?” 助理頓了一下。 雖說他是董事長的助理,但現(xiàn)在愛達誰不知道,厲總裁已經大權在握。而他是領導身邊人,自然知道總裁對這位未婚妻十分重視。 于是他比較含糊地答道:“今天一早,有位老股東來探望董事長,提到了最近外面的一些事,也提到了你。董事長之后情緒就不太好。” 林淺心里咯噔一下。 —— 對于要不要回霖市見徐庸這個問題,林淺想,去肯定是要去。 要是不去,才真顯得她心里有鬼。 徐庸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叫她過去,肯定也是想當面問清楚。這樣也好,免得將來因為這件事,彼此心中有了間隙。 但她也不能這么貿貿然的去。 掛了電話后,她就坐在床上,單手托著下巴琢磨。 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老愛達股權被收購、徐庸被氣得住院的時候,她和林莫臣的關系,被人捅給了徐庸呢? 也許是巧合。 但也許是有人刻意為之。 是誰呢? dg的人?陳錚?抑或是行業(yè)內甚至愛達內,想要賣身給dg的人? 利益當前,每個人有不同選擇,這種人存在也不奇怪。 但肯定不是mk投資公司的人。因為有林莫臣在。 不管是誰,使出這一招,目的是什么? 讓徐庸對她心生隔閡?不,這還不夠,不足以對愛達造成打擊。 林淺的心一沉——這件事對方既然能捅給徐庸,只怕很快也會捅給大眾。 之前她和厲致誠的確防著這件事,但也沒有太草木皆兵。因為愛達既然穩(wěn)如泰山,她和林莫臣又各自回避,就算被人捅出來,也激不起什么波瀾。所以她根本也不怕。 但現(xiàn)在,事易時移。老愛達意外被收購,媒體輿論非常敏感緊張,愛達的人心也有些動蕩。如果有人拿她和林莫臣的關系再做文章,只怕百口莫辯。 靠! 林淺恨恨地用手捶了一下床。 厲致誠說得對,她現(xiàn)在最好不要回霖市。 她拿出手機,給厲致誠打電話。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br> 他還在回國的飛機上。 就在這時,徐庸助理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林總,剛剛董事長又問了。老年人心里裝不住事,醫(yī)生也說他的心情不能再波動。你今天還是過來一趟吧——為了他的身體考慮。” “……好的?!?/br> 掛了電話后,林淺仔細地分析了一下。 其實無論她呆在長沙還是霖市,對方有意為難,總能找到她。 而她去了霖市,會有什么風險呢? 首先想到的是,徐庸的身體還不穩(wěn)定,萬一跟她溝通時情緒激動,出了什么問題,這不是她能承擔的責任。所以她最好定晚一點的機票,耗到今天下午厲致誠抵達霖市的時候,一起過去,有他在,總穩(wěn)妥些。 其次,對方很可能捅到媒體處,或者在愛達內部散布謠言。如果是陳錚,以他慣用的手段,很可能會無恥地煽動鬧事。所以她必須特別小心行蹤,避免意外。 再次,不管對方打的什么主意,這件事終究只是捕風捉影、欲加之罪。有林莫臣和厲致誠雙方在,以他們的能耐,肯定會以最快速度為她撇清責任、處理好輿論。所以她不用太擔心。 這么安慰自己后,她拿起電話,叫秘書訂機票。再打給高朗,讓他秘密帶幾個保安,到機場接她。這么慎重安排了一番后,她最終嘆了口氣。 雖說也沒什么可懼怕的,但到底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厲致誠抵達霖市機場時,已經是夕陽斜沉時分。 轎車行駛在公路上,他打開手機,就看到林淺的三個未接來電和一則短信。 “你父親要我今天到霖市來見他,我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