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么逼你結婚！mama不在了，他就好像被人奪舍了，他原來不這樣的。我跟他好好說話，他凈糊弄我！還讓我少管，他怎么不把我嫁出去？！反正我都18了，也是omega，嫁人合法了！他憑什么這么對你！”

    湛澄直抽氣，抬手狠狠擦掉眼淚，大喊：“我再也不回去了！”

    湛擎坐在旁邊拆著一個蛋卷甜筒的外包裝，喂到meimei嘴邊，湛澄啊嗚大咬一口，邊吃邊哭。

    她哥沒忍住看笑了。

    見小meimei這樣，湛擎心里凝滯的沉重感莫名輕巧了不少。

    湛澄就著他的手吃完蛋卷上的奶油冰淇淋，自己拿著剩下的慢慢啃，甜甜的零食漸漸起了作用，她也從憤怒中冷靜下來，小心翼翼看看哥哥，問：“哥，你和班朔哥哥……沒談？”

    湛擎垂著頭擦手，不看她，淡淡道：“談了，沒成?！?/br>
    湛澄嘴一扁，更心疼了。

    “那，那這次這個alpha……”

    “我把匹配申請撤銷了?！?/br>
    湛澄舒了一口氣，她想了想，又問：“他為什么這么急??？家里出了什么事兒??？”

    湛擎扔掉濕巾，岔開腿坐著，身體靠后枕在松軟的沙發(fā)抱枕上，猶豫幾秒，說：“爺爺病重了……”

    湛爺爺對于湛家集團和其他公眾來說已經(jīng)成了符號和標志，所以這場重病始終被瞞得嚴密，連湛澄都不清楚內情。

    湛擎將逼瘋湛悉淳的前因后果大致跟湛澄交代了一下。

    聽完全程，湛澄舉著蛋卷半天沒吃最后一口，呆呆地出神。

    “大伯，還有四叔和小叔……是那種人？”

    湛家結構復雜得能寫一本狗血古早小說，互相之間表面上和諧，內里多么混亂連自家人都理不順，何況湛澄這個一直活在單純干凈環(huán)境里的小天鵝。

    湛擎無聲地嘆了口氣，點頭：“嗯，其實咱們一直有一個二伯，但是在我九歲的時候自殺了，所以你應該不知道。”

    當年湛澄才一歲。

    “??？”湛澄難以置信，有二伯她知道，從前以為是早年病逝，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她問：“為什么??？”

    “那時候家里新成立了一個科技公司，是二伯做起來的，中間具體細節(jié)我不清楚，但那個公司很突然地就落在大伯手里，沒多久二伯就自殺了，死前住得還是老城區(qū)的出租屋?！?/br>
    湛澄動作極慢地嚼掉蛋卷，腦補幾番細節(jié)，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咱爸能抗到現(xiàn)在，還是有點牛逼的?！?/br>
    湛擎輕笑，沒否認。

    湛悉淳固然可惡，但能在二十年間虎口拔牙拔出家族產(chǎn)業(yè)的四成，確實算可以了，這或許也是他現(xiàn)在被步步緊逼寸寸蠶食的主因。

    畢竟現(xiàn)在整個湛家四兄弟，除了湛悉淳自己，剩下三人都是一個媽生的。

    “可是，可是，你跟別人結婚就能解決問題嗎？”湛澄還是不想這么干脆地落進湛悉淳的邏輯圈里，更不想哥哥自我犧牲。

    那可是結婚，怎么在那些大人嘴里跟吃飯喝水一樣不當回事的。

    湛擎沒說話，橫躺在大沙發(fā)上，雙手抱懷。

    他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想深入思考這件事。

    湛澄跟他擠擠挨挨地靠著，像個粘人的小倉鼠，瞄了瞄哥哥低沉的眉眼，輕聲說：“哥，你如果不想妥協(xié)，大不了就用mama給的基金生活唄，再大不了就離開松川市，咱都去國外，你去讀博，我去留學，老頭就去養(yǎng)老，可能活得不如現(xiàn)在舒坦，但也沒太多愁事不是嗎？”

    湛擎看向她天真可愛的眸子，聽她說：“我不想你這么委屈?！?/br>
    他忽然眼眶一熱，壓抑了太久的酸楚從胸腔沖上眼底，強壓半天才徹底忍了下去。

    他笑著揉揉meimei的頭，將人攏到胸前躺好，低低地應了一聲：“嗯?！?/br>
    半小時后，湛澄堅持不肯回家，就住在了那間公寓，湛擎來回看了一圈治安環(huán)境，還算滿意地回家了。

    他沒急著下車上樓，呆坐在車里整整一個小時。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能做到meimei說的那么輕松，輕松地不管不顧，輕松地看著湛悉淳被逼垮。

    湛悉淳養(yǎng)了他二十一年，有時候會冷暴力，會明顯偏向湛澄，可平心而論，湛擎挑不出再多的毛病來恨他。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沒學過公司管理，在國外幾年學的全是編程焊接插電線，沒人教過他要怎么和外人斗智斗勇，自己恐怕也沒那層頓悟的天賦。

    那他要為了湛悉淳的利益結婚嗎？

    一場婚姻，換他順風順水。

    自己呢？

    跟誰結婚？結多久？能離婚嗎？

    而且……

    班朔呢？

    他彎下腰額頭頂著方向盤，心緒里酸得發(fā)苦。

    班朔。

    如果一定要結婚，他只想跟班朔。

    如果一定要被標記，他只想被班朔碰自己的腺體。

    換成別人，他恨不得殺人。

    “咚咚?！?/br>
    駕駛位的車窗被人敲響，湛擎嚇了一跳，抬起頭，正對上班朔焦急的神色。

    大約是見人沒事，班朔松了口氣，湛擎卻心臟猛跳。

    許久不見，他還是免不了對這個人心生悸動，每次見面他都控不住心底向上游曳的guntang和滿足感。

    他緊緊盯著班朔疑問關心的目光，忽然升騰起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