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白玫瑰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閣下,我相信,當您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拿到了一份對我家庭比較全面的報告,所以應該清楚,我的這兩位去年多出來的姐妹,在我16歲以前,從來不曾知道她們、以及她們母親的存在?!谀侵埃乙恢币詾槲业募彝ナ敲篮玫?,盡管母親已經(jīng)去世,但是父親對我重視、關愛,我很幸福?!欢朗码y料,我不想責備父親背著母親犯下的錯誤,因為那畢竟是上一輩的人之間產(chǎn)生的問題,我們小輩沒有立場去指責。但是我也做不到裝出笑臉去接受分享我家庭的那些人?!绻夷壳暗摹^母’,是以一種正常的渠道、正常的程序進入這個家,是慰藉父親在失去母親之后的傷痛,那我能夠體諒父親害怕孤獨的心理。可是,事實不是這樣。” 她頓了頓,沒有就父親背叛母親的問題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轉(zhuǎn)移了方向,“我并不是介意新來的姐妹將來會與我爭奪什么,因為那是父親的權力,我接受他留給我的東西,絕不會爭奪他留給別人的東西??墒?,她們的某一些表現(xiàn)讓我覺得,她們并不是這么認為的?!?,我與她們的相處原則僅僅是——同在一片屋檐下,共用一個姓,但是并非是真正的一家人。這就是我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想法,我坦坦蕩蕩的說出來,不會刻意去營造手足情深的虛假氛圍。那沒有任何意義?!?/br> “……所以,你認為家庭對你來說,并不重要咯?”三個委員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白玫瑰心跳剎那快了一拍,明白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回答錯誤,或者不那么令人滿意,她給委員的印象會down到谷底。 “不,我認為家庭很重要。”白玫瑰輕輕搖頭,“直到現(xiàn)在,我都心懷感激。若不是父母,我一無所有,不存于世,我感激他們給了我生命,讓我衣食無憂、接受教育,甚至今天還有可能參加c國最棒的成年禮舞會……”她笑了笑,“可是家庭的真正定義是什么呢?不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身在一起而心已遠去。我認為的家庭,是齊心協(xié)力、同舟共濟,每個人都為家庭的生存和榮譽付出自己的努力。我自認這一點我做到了,將來我也會繼續(xù)以這樣一顆初心,奉獻給我的家庭。相反,只要有人要對它不利,我也會毫不留情的予以打擊,生死捍衛(wèi)!——該保護的,我會珍惜,不該保護的,我也不會傻到去維持那種假象?!?/br> 這番話有些鋌而走險的意味。白玫瑰打賭這些富貴家出身的委員,一定也有不少糟心事。別看外面冠冕堂皇,可是哪個豪門世家沒有一點問題呢?不過是看掩飾得好壞罷了。白玫瑰自己的這種情況是最糟糕的,前有豺狼繼母,后有虎豹異母姐妹,上一世她就是行差踏錯,最后含恨離世,若她眼下還假惺惺地說要和小三、私生女好好相處,那就是腦子有問題。這么傻的名門少女,估計活也活不久,還參加什么成年舞會。 ☆、第六一章 名門世家……呵呵,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越是大家族,內(nèi)里就越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齷齪,越是重視名譽的家族,就越有可能做出不名譽的事情。 幾個委員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繼續(xù)提問。只是,心底的觸動是避免不了的,這個女孩子才剛18歲,就這么沉靜穩(wěn)重了,把恩恩怨怨的事情看得這么深入,但瞧她的小模樣,也不是那種陰翳怪癖的,倒也難得。 白玫瑰趁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主面試官咳了一聲。 女委員問:“白小姐,我注意到你進來的時候,說你在上格斗課。對于一位淑女來說,你認為這樣打打斗斗的課程適合一個女孩子嗎?” 白玫瑰思考了片刻,“夫人,我知道您可能認為這種課程與一般的健身運動不同,比較粗魯,但我是基于自身的經(jīng)歷而做出的這個決定。你們知道,我去年經(jīng)受了一次綁架,在那次事件中,我曾一度陷入險境,不得不與綁匪搏斗?;貋碇?,我就感覺到必須要加強自身的鍛煉,以免下次遭遇類似險境的時候不知所措?!?/br> “但是格斗課真的能夠讓你制服一個惡徒嗎?”一直沒說話的另外一位男委員開口了,“女性在體力上并不占優(yōu)勢,就算練習了格斗,也不一定可以對付那種險境?!?/br> 白玫瑰點點頭又搖搖頭,“您說得對,也不對。對于我來說,就算學習了格斗課,在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的時候,我也不會自不量力的沖上去。這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幫助吧。很多女性在面對惡徒的時候,往往容易因為雙方身體上的差距,而自己嚇自己,導致最后遭遇侵害。可是一旦練習過格斗或者其他類似的課程之后,會產(chǎn)生一定的信心,這樣的信心有時候能夠?qū)δ切┍旧聿⒉皇翘貏e強硬的惡徒產(chǎn)生一定的震懾作用,所以可以阻止險情的發(fā)生。而且,這種課程還能教會我們許多逃脫方法和身體破綻,在某些情況之下,確實能夠救助自己一命?!?/br> “也就是說,你需要這種課程帶給自己信心?”男委員繼續(xù)糾纏不放。 這又是一個問題陷阱。女孩子上這種課,在這些老派的人士眼中仍舊是一件不太優(yōu)雅的事。如果堅持說是,會讓委員們感覺到,她需要靠身體的力量,而不是心靈的力量。 “當然不是全部的,”白玫瑰否定一部分,“我想一個人真正的自信來自于內(nèi)心的修養(yǎng)。內(nèi)心強大起來,人才不怕打擊。這一點我還做得不夠,我會忐忑不安,也會緊張害怕,比如——現(xiàn)在我就很擔心會通不過面試?!彼膬蓳芮Ы锏幕卮?。 三個委員都笑了起來。 白玫瑰也跟著笑。 接下來的問題都沒有什么刁鉆的了,看來委員們主要還是來看她的禮儀體態(tài)的,問題不過是附帶的而已。想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太多的困難,白玫瑰盡量以有禮而非謙卑的姿態(tài)與他們交談,條理清晰。 最后委員們要求她展示一下自己的舞姿,白玫瑰按著女委員給的節(jié)拍在客廳中跳了幾步。這點難不倒她,她的舞姿輕盈優(yōu)美,兩世的社交經(jīng)驗可不是蓋的。 基本沒懸念。白玫瑰挽留他們吃飯,委員們拒絕之后告辭出門。 在車道前,她再次與幾位委員握手。站在車窗外,露齒微笑,揮手道別。 這場面試,說簡單也不簡單,本來是個挺輕松的事情,開始卻因為白菡萏插手而顯得有些不愉快,幸好最終完滿地解決了。 白玫瑰剛要從大門里走進去,白菡萏穿著白裙子像個幽靈一樣從旁邊閃出來,笑容似一層皮掛在臉上,“jiejie,你面試成功啦?” 白玫瑰被嚇了一跳!瞟了兩眼,拒絕回答她,從旁邊繞了過去。 “jiejie,你能不能推薦我參加這個舞會?。俊卑酌倒逭0椭笱劬粗?,“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姐妹啊。” 竟然會有臉皮厚到此等境地的人!白玫瑰被她的無恥給逗笑了,“……你覺得有可能嗎?” 白菡萏低下頭,“沒關系,就算你不推薦我,我對你仍然是敬重的。我希望……我們以后能從心底成為真正的姐妹。真的?!彼痔鹆祟^。 如果白玫瑰不了解她的尿性,大概會覺得她此刻的表情真的十分真誠凄切、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狠心……不過對于這個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女孩,白玫瑰還是厭而遠之,什么都沒說,走上了樓。 白菡萏的神色瞬間變換。 【小白,為什么我今天在練習格斗,委員到來,你沒有給我提示預警呢?】白玫瑰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擺了擺手,【這算什么危險?】 【怎么不是危險?如果我要是按著白菡萏說的上樓沖澡換衣服再下去,這事情豈不是要被她攪黃了?】 小白在這片腦中的空間里不斷飄搖,【只要不是威脅到你的生命、貞cao、名譽之類的大事,我的預警功能是不會啟動的。今天這件事情并沒有威脅到那些方面,最多是讓你在委員面前表現(xiàn)不好罷了,所以就沒有報警。比方說以后你做生意,如果自己不小心被人欺騙了,危險預知功能對這種事情也不會有反應。我可以提醒你進行全面的考慮,但更多的需要你自己判斷,做出最好的決定,本系統(tǒng)不會干預你的生活?!?/br> 【還真是這樣?】 【對啊,本系統(tǒng)本來就是敦促你成為一朵真·白蓮而已,有些事情如何處理其實是對你的一種考驗?!?/br> 【好吧,我明白了。】白玫瑰了然。 第二天,白玫瑰就接到了一張精美的邀請函。金色的火漆上,還印著代表舞會百年傳承的徽印。打開信封,茉莉清香的硬紙上寫著中英雙文的邀請話語,注明舞會時間是5月21日。 白玫瑰一怔,那天正巧是自己的生日。 組委會的電話也打到了她的手機上,邀請她5月初到京城炎黃大酒店去參加初訓和挑選禮服首飾,這些都是由大品牌提供贊助的。 白玫瑰馬上把這個好消息跟鐘瓷分享了,也到呂家去說了一遍,大家都很為她高興。 學校里也流傳開來,走到哪兒都是羨慕的眼光。 四月的最后幾天,蘇芳帶著白芙蕖回來了。蘇芳的變化不大,但是白芙蕖顯然給人感覺確實有哪里不一樣了,鼻子高了、太陽xue鼓了,胸前豐盈起來。 她也變得自傲了許多,女人的容貌確實能夠給她的心態(tài)帶來諸多的變化。比如從前她和白菡萏在一起的時候,總覺是白菡萏是主導,她是副手。現(xiàn)在她仿佛趾高氣揚起來,舉手投足間不再唯這個詭計多端的meimei馬首是瞻。 想必當初白玫瑰說的白菡萏更遭父母喜歡的那些話,在她心里留下的種子還是發(fā)芽了。 白玫瑰挑選了一個全家人都在的日子,在飯桌上把自己的請柬拋了出來。 白川接過那個燙金的硬紙,眼中有幾分真實的喜意。畢竟不管是哪個女兒,能夠參加c國這么有名的聚會,對白家來說也是一種榮耀,“不錯啊,玫瑰,需要爸爸給你什么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