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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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周志丹是個性情中人,他旅游全球,喜歡接近大自然,這類人一般不可能邪惡。而且,他有野外生存的技能。 張回是個警察,雖然此人年齡不大,并且有些傲慢,但是職業(yè)帶給他一身正氣。 我對大家介紹了當下的情況。 每個人都很沉重。 沉默半天,周志丹先說話了:“我叫你周先生吧?!?/br> 我說:“隨意?!?/br> 他說:“我相信這是個神秘的地方,也許,我們只能寄希望于神的指示了。早上的時候,我們曾經(jīng)路過一個地方,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棋盤……” 第68章 我們找到了喪膽坡! 聽了周志丹的話,我再次被震驚:“棋盤?” 周志丹說:“那個地方有點類似雅丹地貌,我起得最早,爬上去看了,那些土臺頂上裂著橫七豎八的深溝,很像一些字……” 我馬上問:“什么字?” 周志丹說:“金木水火土。” 古老的五行? 我忽然有點懷疑了,這5個字筆劃都很少,除了金字,沒有超過4筆的。如果土臺頂上有裂紋,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像某個很簡單的字。有人做過試驗——抓著四五根牙簽,隨手丟在桌面上,只要你認為它是個字,肯定越看越像。 我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周志丹搖搖頭,說:“我數(shù)了一下,正好10個土臺,5個對著5個,兩端分別寫著——金木水火土,只是順序全部打亂了。整體看起來,它們就是天地之間的一個巨大棋盤。” 這讓我無言以對了,我說:“你什么想法?” 周志丹說:“我想,如果我們能移動棋子,贏了這盤棋,說不定出路一下就敞開了……” 我說:“我們沒有挖土機,怎么移動那些土臺?” 周志丹說:“我們可以改上面的字啊?!?/br> 我頓時有點羞愧,感覺自己跟愚公一樣笨了。 接著,大家商量了一下,我們分兩個小組——我?guī)е撅L和令狐山,去尋找所謂的喪膽坡。找到它之后試一試,看能不能按照令狐山繼父說的那個辦法離開羅布泊。 另外,那里埋著我的父親,我希望以煙代香,祭奠祭奠他。這么多年,他太孤單了。 周志丹和魯三國開車去尋找那個“棋盤”。如果找到了,帶著所有人過去,根據(jù)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的法則,修改那些字,也就等于移動棋子,看看能不能贏了這盤棋,然后得到什么神諭. 張回說話了:“要是你們找不到營地怎么辦?” 我說:“我們會做標記的。就算不做標記,之前的經(jīng)驗也告訴我,在這個迷魂之地,只要按照直線走,肯定回到最初的起點,就像繞行地球一樣準?!?/br> 季風跟大家說了一下我們的計劃,然后,我和她帶著令狐山就上車了。淖爾不哭不鬧,交給了布布照看。 漿汁兒跑過來:“我也要去!” 季風說:“喜歡來就來吧,正好跟我做個伴兒?!?/br> 漿汁兒抱了抱季風:“么么噠?!?/br> 漿汁兒對季風嘴不黑。 我說:“那地方挺邪的,要是找到了,你不怕???在家呆著多安全?!?/br> 漿汁兒說:“我就是不想再看到那兩個人的臉?!彼f的是吳珉和孟小帥。 漿汁兒上車,又坐在了我旁邊,季風就和令狐山坐在了后座上。 我們開走之后,周志丹和魯三國也開車出發(fā)了。 我們互相鳴笛,然后奔向了兩個方向。 周志丹和魯三國找到那個“棋盤”的可能性更大,他們畢竟早上見到了。而我們尋找喪膽坡則帶著很大的盲目性。 在車上,我和季風說了那個古墓:“季風,你知道嗎,我們?nèi)ゾ葷{汁兒的時候,找到了一個古墓,里面有11口棺材,分別寫著我們11個人的名字。前面我們死了三個人,正好符合那些名字的順序?!?/br> 季風很敏感地問:“第4個名字是誰?” 我說:“我。” 季風就不說話了。 我離開蘭城之前,季風曾經(jīng)阻撓過我,我一意孤行?,F(xiàn)在,我落到了這般境地,也連累她陷入了困境,我很抱歉,但我了解季風,她不會繼續(xù)抱怨半句,她會把精力都用在尋找出路上。 令狐山問:“你后面是誰?” 漿汁兒對這個帥哥并不客氣,她很不友好地說:“別問了行不?” 令狐山不知道他冒犯了什么,不說話了。 我之后就是漿汁兒。 我對她說:“只要我不死,你就沒事兒,踏踏實實活著吧?!?/br> 季風說:“周老大,你覺得那是些什么人?” 我說:“來無影去無蹤的,我想不出來。” 停了停,季風又說:“你們的電臺不是收到過國民黨殘兵的求救信號嗎?會不會跟他們有關(guān)系?” 我說:“我懷疑那是六七十年前的信號?!?/br> 季風說:“也許是他們的后代。” 我說:“那些人跟動物一樣敏捷,甚至不像人類。我覺得需要換個思路。” 季風說:“假如他們在這片荒漠上生存下來了,肯定鍛煉出了很多超出常人的能力。我在百度文庫看過,很多人知道這批人,有個導(dǎo)演還拍了電影,都稱他們?yōu)樯趁?,說他們的生產(chǎn)力極強,女人沒有血壓了也能自然分娩,黑夜借助微光就可以準確射擊,年老沙民的體力和年輕士兵一樣強壯……后來,這批人就沒有下文了?!?/br> 我有點相信季風的判斷了。 或者說,我很愿意相信她的判斷。 只要他們是人,我們就有希望了。第一,他們能生存到今天,我們就不一定被困死。第二,毛和蔣逝世多年,戰(zhàn)爭已成為歷史,如今兩岸早和平了。第三,只要同是人類,我們就可以談判,我最怕對方是我們的某種天敵…… 季風又說:“你們進了羅布泊之后,有沒有主動攻擊過他們?” 我說:“我們只是來旅行,又不是來剿匪的?!?/br> 季風說:“我很奇怪,他們?yōu)槭裁匆δ銈兡???/br> 我說:“說不定,我們再找到一個古墓,就能看到你們的名字了?!?/br> 一路上,令狐山每隔兩三公里就下車插一面小紅旗,做標記。我們走得很慢。 一次,令狐山下車之后,漿汁兒對季風說:“季風,咱倆換換吧。”她可能覺得我和季風交談有些費勁。 季風說:“不用,我在這兒挺好的。” 令狐山回來之后,漿汁兒對令狐山說:“哎,咱倆換換,我要跟季風坐在一起?!?/br> 令狐山說:“沒問題。” 于是,漿汁兒和令狐山換了座位。 這時候是下午四點多鐘了,天不那么熱了,鹽殼的爆裂聲漸漸弱下去。 我們繼續(xù)朝前開。我看了看儀表盤,它們被沙土糊得嚴嚴實實,看不到指針。其實看到看不到都一樣,所有指針都歸了零,我就像開著一輛車的僵尸在前行。 是的,僵尸,很像。 僵尸不眨眼睛,不呼吸,沒心跳,只有大腦在異常工作,于是他們歪歪斜斜地朝前走……這輛車也一樣,只有發(fā)動機在轉(zhuǎn),那是它的大腦,帶動四只輪子朝前滾。 漿汁兒跟季風很親密地聊起來。 我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女孩們跟季風第一次見面,只有兩種關(guān)系,一種是對她很抵觸,接下來就要跟她斗,不過我知道,跟季風斗的人,最后都是敗北。一種是對她很服氣,于是就變成了她的好朋友。 看來,漿汁兒屬于后者。 漿汁兒說:“季風,你見過死人嗎?” 季風說:“見過?!?/br> 漿汁兒說:“什么時候?” 季風說:“我跟周老大采風的時候,在陜北?!?/br> 漿汁兒說:“我來了羅布泊,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都是認識的,說死就死了!晚上總是做噩夢。你知道嗎?那三個人死的時候,身邊都擺著一個沙子做成的花,你說怪不怪?” 季風說:“像人為的,我在美劇里看過有這樣的殺人狂?!?/br> 漿汁兒說:“嗯,也許是……哎,你皮膚真好,經(jīng)常用什么化妝品?” 季風說:“一般用迪奧。你呢?” 漿汁兒說:“我用不起那么貴的?!?/br> 令狐山突然說話了:“在這種地方,大寶最好用?!?/br> 漿汁兒說:“女孩聊天,你別瞎摻和!” 我忽然意識到,漿汁兒可能愛上令狐山了。 接著,漿汁兒又對季風說:“你這衣服太好看了,在哪買的?” 季風說:“淘寶。” 漿汁兒說:“你在淘寶買衣服?” 季風說:“是啊,很便宜。不過,鞋必須去商場買?!?/br> 漿汁兒說:“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不像我……哎,你怎么這么瘦啊,有什么秘訣?” 季風說:“親,我家五代同堂,沒一個胖子。我一直在增肥,始終超不過40公斤,有個同事對我說,我怎么吃都沒用,心事太重,心廣體才胖……” 兩個人在死亡之地竟然聊起了美容健身,我實在忍不住想笑了。 突然,令狐山說:“周老大!……” 我敏感地朝四下看了看,左前方的地平線明顯高起來,那是個大坡! 我說:“喪膽坡!很可能就是這個地方了……” 我一轉(zhuǎn)方向盤,朝那個大坡開過去。 后座上的兩個女孩都不說話了,盯著窗外看。 半個鐘頭之后,我們漸漸接近了喪膽坡。我在上一季說過,羅布泊地勢平緩,高差很小,著名科學(xué)家夏訓(xùn)誠帶領(lǐng)科考隊在湖底實際測量過50公里的水平線,最大高差僅3.02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