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碧又說：“我還可以說出14個疑點，證明他是在裝瘋，繼續(xù)聽嗎？”

    我說：“不用了?！?/br>
    碧碧說：“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裝瘋？我猜，你們可能抓到了他什么把柄……”

    我說：“他進入羅布泊之前，跟追殺郭美的人接觸過，他受命殺死郭美，賺一筆殺人費?！?/br>
    碧碧瞪大了雙眼：“這個人太狡猾了，他裝瘋，逃避你們的審問。只要有了時機，他還會殺了郭美，讓大家以為那只是發(fā)瘋。離開羅布泊之后，他再去要報酬。就算警察抓了他，他還可以繼續(xù)裝瘋賣傻，逃避法律制裁。萬一殺不了郭美，他變成了瘋子，那個雇傭他的公司也不會再追究……郭美雖然很討厭，也不該拿她的命賺錢呀！沒人性！”

    我站起身，朝吳珉的帳篷走過去了。

    章回迎著我走過來：“周老大，你怎么殺氣騰騰的？”

    我說：“吳珉是清醒的?！?/br>
    章回驚愕了一下，馬上跟上來。

    我喊道：“郭美！”

    郭美立即走出帳篷，跑到了我跟前。

    我說：“剛才對不起?！?/br>
    郭美說：“我該給你道歉，我不該總煩你……”

    我說：“道歉不是重點，我想告訴你，吳珉就是那個要殺你的殺手?！?/br>
    郭美呆呆地說：“真有殺手啊……”

    我說：“你現(xiàn)在依然有危險，他的瘋是裝的?！?/br>
    郭美說：“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說：“你跟我來?！?/br>
    孟小帥正在給吳珉喂方便面，喂一口吃一口，嘴邊還掛著一根面條，孟小帥拿起紙巾為他輕輕擦掉了。

    我說：“孟小帥，我要問吳珉幾個問題，你旁聽嗎？”

    孟小帥說：“他現(xiàn)在就是個廢人，能回答你問題嗎？”

    我說：“他沒瘋?！?/br>
    吳珉根本不在意我的話，繼續(xù)慢慢咀嚼著，看外面的湖。

    孟小帥把方便面朝地上一放，很生氣地說：“他都瘋了，你們還不放過他，是吧？郭美，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說吧！”

    郭美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是看我。

    我說：“孟小帥，你要相信我?！?/br>
    孟小帥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被美女哄得滴溜溜亂轉，她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們說他沒瘋他就沒瘋，反正現(xiàn)在你們就是法律！”

    白欣欣也走過來，倚在帳篷門口看熱鬧。

    我在吳珉面前蹲下來，直視他的雙眼，說：“吳珉，你想殺人，我更希望那是一時糊涂，現(xiàn)在，我很希望看到你懺悔，我相信大家還會接納你，把你當成一個患難與共的旅伴。但是，你裝瘋賣傻，把自己藏起來，你知道我怎么看你嗎？你就像一條毒蛇，就算把你扔到羅布泊上暴曬三天，你的血依然是涼的。”

    吳珉說：“蛇蛇蛇，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我說：“如果你繼續(xù)偽裝，我會把你驅逐出團隊，讓你自生自滅?！?/br>
    吳珉鄭重地說：“我不是裝瘋！因為我壓根就沒瘋！你們才是瘋子！”

    郭美說：“周老大，我覺得他是真的……”

    吳珉突然把目光射向了郭美，發(fā)出一種奇異的光，郭美嚇得朝我背后躲了躲。吳珉盯著郭美一字一頓地說：“那個小美女，昨天晚上我夢見你了，不過，你不是人，是一串葡萄，水靈靈的，就掛在架子上，我多想吃到你啊，可是你不停地躲，躲在一串串葡萄當中，我眼花繚亂，最后就想放棄了，可是我正要離開園子，你沖上來把我吃掉了，我變成了一粒葡萄籽！……你們聽聽，我做夢都這么有故事，怎么可能是瘋子？”

    他一邊說一邊亂蹬亂踹，把那盒方便面打翻了，湯水四濺。

    我慢慢站起來。

    章回小聲說：“我把他送到沙漠上？”

    孟小帥立刻惡狠狠地說：“周德東，要是你真的把他扔到沙漠上，我跟你拼命！”

    郭美看著我，白欣欣看著我，吳珉看著湖。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這時候，碧碧跑過來，他說：“老帥哥！你快來快來！我看到吳城了！”

    我如同五雷轟頂：“在哪兒？”

    碧碧說：“我車上的那個屏幕里！”

    我立即沖出帳篷，來到碧碧的車里，果然看到那個車載屏幕上出現(xiàn)了吳城的街景，鏡頭遠遠近近調動自如，就像一部風光片……

    第162章 吳城是存在的！

    我們先放下吳珉是真瘋還是假瘋的問題，講吳城。

    畫面字幕提示：吳城是存在的，一個縣級市。

    它位于陜西毛烏素沙漠邊緣，距離羅布泊整整2500公里。

    不是重名。

    毛烏素沙漠邊緣的吳城，正是我們曾經(jīng)待過6天的那個吳城。

    當我們被困羅布泊的時候，像其他的城市一樣，吳城人在正常生活，沒有任何異常。

    有個司機，夜里開著一輛灰色4座小卡車，沿著一條平坦的柏油路，連夜返回吳城。他42歲，紅臉膛，胖墩墩的。

    走著走著，胖司機看見三個人在前方路邊揮手。那正是我、季風、令狐山。走著走著，胖司機發(fā)現(xiàn)路上變得空蕩蕩，不見一個人。

    他疲勞駕駛，太累了。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使勁搖了搖腦袋，集中了注意力。

    可是，他的車開到幻覺中那三個人揮手的地方，莫名其妙地熄火了。他把車停下來，打開機蓋看了看，沒什么問題，重新打火，打著了。

    他再次把車開動之后，總感覺駕駛室里不對頭，好像滿當當坐了很多人。他不停抽動著鼻子，好像有一股很難聞的氣味……

    進了吳城，胖司機經(jīng)過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時，小卡車再次熄火。

    他干脆把車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打了個盹兒，接著，他再次打著火，朝家里開去。

    回到家，胖司機停好車，爬樓回家。

    孩子睡了，老婆很睡。

    老婆說：“我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

    胖司機說：“沒聽著啊?！币贿呎f一邊掏出手機看。

    老婆說：“得了得了，把運費交上來！”

    胖司機就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交給了老婆。

    老婆說：“多少??？”

    胖司機說：“800?！?/br>
    老婆說：“這錢不對！”

    胖司機說：“被警察罰了200……”

    老婆說：“那也不對，現(xiàn)在總共是700！”

    胖司機嘟囔道：“是不是老板拿錯了，多給了100啊……”

    說著，他拿過那些錢，抽動著鼻子，使勁聞了聞：“我半路可能撞鬼了……”

    吳城的環(huán)境非常好，兩旁是大片大片的綠化帶，花壇里開著各種各樣的花，香氣撲鼻。

    這天晚上，前進橋賓館，一個保安在大堂門廳里打著瞌睡。

    值班的女孩在前臺里擺了幾把椅子，蓋著衣服，正在睡覺。突然她聽見有人喊道：“服務員！”

    毫無疑問，那是我的聲音，當時我?guī)е撅L走進了這家賓館。

    可是，女孩迷迷瞪瞪地爬起來，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人。

    她認為自己在做夢，再次躺下去。

    過了會兒，真的有顧客來了，是一對夫妻。女孩再次爬起來，給他們辦手續(xù)。這對夫妻要的是大床房，女孩給他們的鑰匙牌上寫著——9012。

    很快，前臺的電話響了，正是剛才入住的那個妻子，她說：“前臺嗎？給我們換個房間！”

    女孩說：“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那個妻子說：“這個房間好像有人??！”

    女孩說：“不可能吧？”

    那個妻子說：“電視開著！衛(wèi)生間滿地都是水！”

    女孩說：“對不起，我馬上給你們調一下房間……”

    第二天，天氣晴朗。

    大街上的人不多，大家從容地瞪著自行車去上班。

    轎車更少，一輛輛疾馳而過，根本不堵車。一輛紅色拖拉機，噴著黑煙，“突突突突”地開過去。

    當時，我?guī)е撅L步行去火車站，在路上聊起了令狐山。令狐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然而，大街上并看不到我們的影子。

    突然，有一塊井蓋被移開，露出一個黑糊糊的縫子。

    這時候，一個父親牽著兒子去上學，正好路過這里，那個兒子大約七八歲，他大聲說：“爸爸，有人掉進下水道啦！”

    父親轉頭看了看，說：“哪有人！快走，一會兒遲到了！”

    火車站很小，售票廳只有100平方米。

    我真的在售票窗口出現(xiàn)了。

    我問售票員：“有去敦煌的車次嗎？”

    售票員很漂亮，她說：“我們是小站，你只能去榆林，從榆林去西安，再從西安去敦煌。”

    我說：“多少天才能到？”

    售票員說：“估計得7天?！?/br>
    我說：“那我7天以后再走吧。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