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道：我懷疑她在馬桶里。

    小5瞪著他，脫口而出：“你想嚇?biāo)牢野?！?/br>
    碧碧朝衛(wèi)生間看了看，趕緊說：“你不知道控制食欲，11公斤都止不??！”

    接著，他快速在紙上寫道：你記著周德東和我們說過嗎？他們在吳城的時候，就遇到過類似的事兒！

    小5寫道：我們怎么辦？

    碧碧說：“今天晚上你就別回房間了，和我住一起，萬一得了急性胃炎，我好帶你去看醫(yī)生。唉，我只能忍受你那雙臭腳丫了！”

    小5說：“熏死你。”

    她在紙上寫道：我們換個賓館吧？

    碧碧寫道：沒用，哪個賓館沒有馬桶？

    小5寫道：那我們報警？

    碧碧說：你讓我想想。你接著說話。

    小5寫道：說什么？

    碧碧寫道：說什么都行！

    小5就說了：“小時候，有一次我吃餃子吃多了，疼得滿地打滾，后來我爸就用搟面杖在我肚子上搟，我哇哇大哭……”

    碧碧說：“女漢子從小就彪悍……”

    一邊說一邊拿起筆寫道：我要跟她談?wù)劊?/br>
    小5說：“人家很淑女的好不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而已……”

    她在紙上寫道：她要是發(fā)現(xiàn)你發(fā)現(xiàn)她了，直接爬出來，給我們演午夜兇鈴怎么辦！

    碧碧說：“你不是羨慕我的身材嗎？告訴你，我每頓飯絕不超過2兩，晚餐只吃水果?！?/br>
    他在紙上寫道：你要是害怕就回你自己的房間吧！膽小鬼！

    小5說：“不吃rou還不如讓我死了！”

    她在紙上寫道：我怕她從我那個馬桶里爬出來！

    碧碧說：“若羌好吃的東西太多了，等我們回青島的時候，你小心在機場過不了安檢，人家會認(rèn)為你和身份證上的照片不是同一個人……”

    他在紙上寫道：那你就待在這兒！她要是爬出來，你趕緊跑下去叫保安！

    小5說：“我辦身份證的時候，比現(xiàn)在還重幾公斤呢，這個差夠我放開吃一個禮拜的了?！?/br>
    她在紙上寫道：好的。

    碧碧說：“好了，我去刷牙了?！?/br>
    小5說：“你小心點兒……”

    碧碧瞪了她一眼：“刷個牙小心什么?！?/br>
    說完，他四下看了看，似乎在找武器，房間里沒什么東西，最后他抓起了那支圓珠筆，舉在胸前，筆尖朝外，一步步朝衛(wèi)生間走去了。

    小5緊緊盯著他。

    碧碧走進衛(wèi)生間之后，檢查了地漏，不見異常。

    最后，他停在了馬桶前。剛才，他清清楚楚地聽見馬桶里有個活物在動。

    他突然把馬桶蓋掀起來。

    里面是一洼清澈的沖廁水。

    碧碧說話了：“女士，你出來吧，我們談?wù)劇！?/br>
    馬桶安安靜靜。

    碧碧說：“只要你不是想拿走我的化妝包，一切都可以商量啊。”

    馬桶安安靜靜。

    碧碧說：“你怎么不說話？你白天晚上跟著我們，難道只是為了偷窺美色？”

    馬桶安安靜靜。

    碧碧說：“碧碧不愿意說假話，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了。而且，我在蛋糕店里看到你的臉了，你長得好丑?！?/br>
    馬桶安安靜靜。

    碧碧說：“不管你長得多丑，總還是個人，現(xiàn)在你藏在這么細(xì)的管道里，已經(jīng)不像一個人了。”

    他自言自語說了好半天，馬桶始終安安靜靜。

    他終于不再說了，“啪”一下蓋上了馬桶蓋。

    他走出衛(wèi)生間之后，把門關(guān)上了。

    小5問：“你確定她在馬桶里？”

    碧碧說：“確定，她留下了一根頭發(fā)?！?/br>
    小5說：“在哪兒？”

    碧碧說：“馬桶里?！?/br>
    小5說：“是不是我的呀？”

    碧碧說：“親，我什么時候讓你用過我的衛(wèi)生間？”

    小5說：“說不定是我在里面照鏡子的時候……”

    碧碧說：“如果那根頭發(fā)比你的短，那可能是你的。問題是它比你的頭發(fā)長很多！”

    小5說：“你去拿來我看看?！?/br>
    碧碧說：“我才不要拿那種惡心的東西！”

    小5跑進衛(wèi)生間，小心地掀起馬桶蓋看了看，果然，潔白的馬桶壁上沾著一根毛發(fā)，那絕對不是小5的。

    她把馬桶蓋蓋上，走到碧碧旁邊，小聲說：“她現(xiàn)在還在里面嗎？”

    碧碧說：“可能走了?！?/br>
    小5說：“她會不會再回來？”

    碧碧說：“很可能回來，取走她那根頭發(fā)。”

    小5抖了一下。

    碧碧的房間只有一張大床。

    睡前，碧碧對小5說：“你睡床，我睡沙發(fā)?！?/br>
    房間里只有一個單人沙發(fā)。

    小5說：“多難受的啊，你也睡床?！?/br>
    碧碧說：“我才不要跟你睡一個床！”

    然后，他把一只凳子擺在了沙發(fā)前，脫掉鞋子，靠在沙發(fā)上，用毛毯蓋住了身子，把雙腳放在了凳子上。

    小5說：“你還怕我半夜sao擾你?。俊?/br>
    碧碧說：“我怕你半夜翻身壓著我?！?/br>
    小5關(guān)了燈，正要摸黑上床，突然停住了。

    碧碧問：“怎么了？”

    小5說：“我想上廁所……”

    碧碧說：“這些形而下的事回你自己房間解決去！”

    小5說：“我不敢……”

    碧碧說：“大還是??？”

    小5沒說話。

    碧碧突然在黑暗中笑了：“去吧，正好報復(fù)報復(fù)她?！?/br>
    小5說：“我才不用你的馬桶！”

    碧碧說：“你的意思是你回房間去解決，我陪著你？不可能！”

    小5說：“你在門外等著我?！?/br>
    碧碧說：“我才不呢。”

    小5說：“碧碧，你都陪我從青島來新疆了，就差這點路了嗎？拜托拜托……”

    碧碧站起來，說：“交友不慎?！?/br>
    他陪著小5走出房間，小5打開自己的房間進去了，碧碧一個人在走廊里轉(zhuǎn)悠著。走廊里的燈挺亮的，甚至有點晃眼睛。

    過了好半天，小5才跑出來：“走走走。”

    碧碧問：“你沒洗手？”

    小5說：“回你房間去洗?！?/br>
    碧碧說：“呃?！?/br>
    兩個人又一次回到了碧碧的房間，小5洗手，碧碧看了看墻上的那張畫，它端端正正地掛著。

    兩個人再次躺下來。

    小5沒什么需求了，她在大床上心滿意足地抻了個懶腰，很快就睡了過去。

    碧碧沒睡著，他聽著房間里的動靜。

    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那個貓眼微微地透進一點光。

    那張畫藏在黑暗中。

    外面沒有風(fēng)聲，沒有車聲，沒有人聲。

    非常非常安靜。

    看來，那個女人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