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靠種田位極人臣 第7節(jié)
瘧疾……一個鬧不好,很容易發(fā)展擴散成瘟疫! 而且安南此地信重巫醫(yī),排斥打壓正經(jīng)大夫,可以說,真等爆發(fā)起來,毫無應對治療的能力。 然而即便幸運的躲過了瘧疾傳播,冬日一來,山間能采集到的食物越來越少。流民為了生存,說不定只能鋌而走險,走上不歸路。 朱家沖那一片的流寇,大多數(shù)便是這么形成的。 這也是韓徹為什么挑選這十人的主要原因,他們成為流民時日很短,他才敢將人留在家中或身邊做事。 * 家中多了這十人,縣衙后院里便到處一派忙碌景象。 兩個婦人忙廚房灶臺上的事,剩下的八名漢子,劈柴的劈柴,打掃的打掃,還有忙著貼春聯(lián)或是貼紅燈籠……其中有兩位還會木工,拿上工具,一起來就到處修繕得叮叮當當直作響。 柳氏帶著三娘四娘也沒閑著,早起便喊上韓老三又去購置了些食材回來,這會她讓韓老三將廚房準備好的整只的雞,整條的鯉魚還有一個大豬頭,擺在了供臺上。 韓徹拿著三炷香,站立最前面,身后依次跟著柳氏,三娘和四娘,一起給韓家列祖列宗叩拜。 在柳氏對著韓家先祖牌面祭祀祈禱時,韓徹嘆息著也在心中把原主的名字加上。 雖不知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導致的穿越,韓徹到底受了原主的身體。而原主的消亡,他這一輩子也沒法去告知柳氏等人,只能獨自在心中祭拜。 柳氏今日心情卻很是不錯,她一寡母,最大期盼便是兒女能一生順遂平安。 這些時日,韓徹病好后不僅還振作起來,更是在朱家沖雇人開荒,解決當?shù)亓髅癖I寇之害。府衙上下雖仍受郭楊二人掌控,但有些人心中對韓徹還是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 在見著柳氏等家眷時,言語間的態(tài)度也難免有了些許變化。 柳氏經(jīng)歷過韓家落敗,丈夫早逝,亦是對人態(tài)度頗為敏感。她在感知到衙役們態(tài)度的轉變后,第一時間便知與她家二郎有關,又如何能不高興。 “二郎,快多吃些??茨愣际萘耍埠诹??!蹦暌癸堊郎希喜煌5脑诮o韓徹夾菜。 “阿娘,我這是身體在變強壯了?!表n徹接過柳氏給他夾的菜,又拿筷子分別給柳氏,三娘,四娘都夾了好些她們愛吃的菜。 柳氏瞬間覺得心頭寬慰。 待到吃完飯,韓徹又拿出三個一早便準備好的紅封,里頭塞的銀錢雖不多,但為的是圖一個壓歲的寓意。 韓徹在給完紅封后,還給三人準備了禮物。 這些是他前兩日在縣城銀鋪里挑選了好一番才買下來的,銀手鐲款式簡單大氣,兩支鎏金銀簪款式一支為蓮花,一支為蘭花。 柳氏心中既歡喜,卻又惦記著韓徹在朱家沖開荒一事:“二郎,阿娘知你孝順,但你如今花耗大,不該再耗費銀錢買這些的?!?/br> 自從被流放到安南,又歷經(jīng)原主重病一場,才九歲的三娘好似一夕之間便懂事如大人一般。她一聽柳氏這話,也連忙道:“二兄,我有簪子戴的?!?/br> 四娘看著柳氏和三娘如此,雖仍眼巴巴的望著那支蓮花款式的簪子,手卻默默的收到了身后。 “阿娘,不用擔心,也就還有不到半年,銀錢是足夠了的?!表n徹笑著又按照姐妹倆的喜好,把蘭花款式的給了三娘,蓮花款式的給了四娘。 這一次,柳氏果真不再說什么了。 三娘四娘也開始眉開眼笑的互相幫忙戴好簪子,還笑嘻嘻的過來問柳氏和韓徹,她們戴得好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柳氏笑得嘴角都合不攏了。 “沒錯,很好看?!表n徹也緊隨其后夸贊道。 聞言,三娘四娘果然更開心了。 韓徹給家人送完禮物和壓歲錢后,又去給南面雜屋中正吃著年夜飯的十人和韓老三也發(fā)了壓歲紅封。 眾人驚喜的接過紅封,口中不停給韓徹說著吉祥話。尤其是是那十人,兩個月前,他們還在憂心今年能不能活過冬日,如今卻跟在了韓徹身邊做事,住到了這縣衙后院,此刻飯桌上擺放著的一些吃食,還是他們流徙前也從未吃過的。 這一切的一切,好到讓人只覺得如在夢中。 守完夜,他們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也無。腦海中想了很多很多,想以前在渠縣的日子,流徙路途中的艱苦,身邊親人好友的去世…… 想著想著,不知是誰先發(fā)出了低低的嗚咽聲,讓聽見的人只覺得眼眶也跟著一酸。 實在太過珍惜現(xiàn)在的好日子,這十人做事便越發(fā)的盡心,不怕辛苦。使得過了破五,年初六回到府衙來的郭六郎夫婦深感壓力。 好在沒過兩日,韓徹就帶著他們去朱家沖開始為春耕忙碌。 能長久留下來后,流民們比年前干活也更有勁了。這些人對韓徹的話可謂達到了一個惟命是從,韓徹說這地要怎么種,他們就怎么做,絕不帶一點含糊。就是在干活的時候,一些人還常把韓徹掛在嘴邊,滿心滿眼的信賴和崇拜。 對這些流民來講,韓徹已經(jīng)不亞于他們的再生父母了。 然而當衙門里的郭楊二人聽完捕快口中的這些描述后,卻并不以為然。韓徹確實有能力,讓他們暫時拿他無從下手。 但那又如何? 銀錢總有花銷干凈的一天,韓徹能拿銀錢借勢一時,他還能借勢一輩子不成? 等到韓徹將手中銀錢耗盡,他當真以為那些流民還會如現(xiàn)在這般對他感恩擁戴? * 這邊,韓徹在確定天氣已經(jīng)進入到可種植水稻溫度時,便開始帶領流民處理稻種。 郭六郎見他這般早便處理稻種,心中正生疑惑,韓徹這時卻讓他們夫妻去召集郭楊兩村村民前來。 聽聞是縣太爺傳喚,不少人都過來了。 韓徹也直奔主題:“我聽聞去年安南水稻滋生稻飛虱之蟲害,此蟲害若不處理好,今年多半會復發(fā)。故這次把大家召集而來,便是要教你們防治此蟲害的辦法。” 如之前郭六郎夫婦一樣的反應,一聽韓徹這么說,兩村村民頓時急了。 有那經(jīng)驗的老者此時更是滿臉愁苦,連連嘆氣。 他們又如何能不知稻飛虱來年易重發(fā)?而且這蟲害專害水稻,啃食水稻莖基部,每生此蟲害,當年水稻產(chǎn)量便大減。 然后人群中此時有人高聲急問道:“還請大老爺教授我等防治蟲害的辦法!” “對,請大老爺教授我等……” 人群最前方的韓徹抬手示意大家先冷靜。隨后朗聲道:“要想防治這等蟲害,咱們第一步得從稻種入手?!?/br> 說著,韓徹這時讓人把先前便備好的一桶稻種拿到跟前,現(xiàn)場教授大家如何用科學的手段,對水稻種子進行處理。 “曬種,能提高種子發(fā)芽率,健壯苗株??蛇x晴天巳時(早上九點)初,曬制下午申時中(下午四點),為時二至三日?!?/br> “鹽水選種,確保種子飽滿,出苗齊整粗壯……” 苗株壯碩,對抗蟲害的能力便強。 “田間水做到淺水勤灌,適時曬田……” 另外施肥這一塊,氮肥含量高的農(nóng)家肥要減少,適量增加磷鉀硅的施入。 “種子竟要處理這么多步驟?。窟€是第一次聽說,種子要泡鹽水的。” “對對對,我記得有些田里的水少些,這飛虱確實也少些……”可水稻水稻,栽種水稻就是離不開水啊! “大人,這最后說的肥,到底該怎么施啊?” “施肥要看當時的具體情況?!表n徹耐心道:“你們也莫擔心,到時候我會去往田間察看情況,再告知你們具體的施肥?!?/br> 有了韓徹這句話,村民們頓時放心了些,面色也變得輕松了起來。 然后這時,韓徹又對大家說,他見安南氣候四季溫暖濕潤,作物生長速度快,決定試種兩季水稻。 “若有村民愿意一起試種兩季稻,可來我這邊免費報名領取一部分秧苗。” 人群又是一陣嘩然,但一時之間,并無人上前應話。 多種植一季,是能多一季糧食。但他們還從未聽說有人在一年內栽種過兩季稻,一旦種植失敗,必然會耽誤原本一季的種植。 到那時,便是一整年的顆粒無收,也就莫怪村民們會心生猶豫。 第8章 三帶 縱使韓徹愿意給免費秧苗試種,最后前來報名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對此,韓徹早有預料,倒也并不意外。 實在是這時候的農(nóng)戶抗風險能力太低,安南縣去年又遭稻飛虱之害致使水稻減產(chǎn),今年村民們是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 郭六夫婦是少數(shù)報名者之一。 他們雖比不得一些流民對韓徹的盲目信從,但此刻卻也是相信,韓大人既然敢?guī)е迕駛円黄鹪苑N兩季稻,對此事必然是有極大把握的。 名報好后,郭六當日還抽空回家告知了家人一聲。 說起郭家,人丁是真興旺。 在郭六郎之上是兩個兄長,三個出嫁阿姊。在他之下,還有一個小他兩歲的兄弟。 兄弟四人除最小的郭七郎之外,均都已成婚,且都生育子嗣。但為了少繳納賦稅,郭家并未分家。 郭父郭母能管著這一大家子,和諧的住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胡涂人。二老知道韓徹平日對郭六夫妻不錯,倆人如今還又都繼續(xù)在韓家做事。旁人可以不報名,他們夫妻卻是真不好不報。 其他幾個兄弟,因著郭六郎夫妻給韓徹做事,能拿回來銀錢,就算對這事仍有憂心,此刻也說不出指責郭六夫妻報名的話來。 郭父還當著郭六的面,對其他幾個兒子說道:“便是這早稻栽種失敗,屆時你們也不可去怪六郎?!?/br> 郭六一聽,頓時便明了,郭父心中也并不大信這兩季稻真能栽種成功。只是顧慮他們夫妻在韓徹身邊做事,這才支持的。 但此時成果還未出,縱使郭六覺得此事能成,此時也不好多說什么。 接下來,郭六郎每天都與韓老三一起,跟在韓徹身邊忙早稻種植,忙得那叫一個讓他大開眼見。 也不止郭六郎如此,村民們也一樣。 大家雖心存顧慮,不敢輕易跟著韓徹嘗試栽種兩季稻。但實際上,他們也格外關注著這事。 每日都會有不少的村民跑到韓徹開辟的秧田里瞧一瞧情況,在見著秧苗真就一點點的長出來,且出苗率高又齊整,好些人心中頓生懊悔。 都是以種地為生的莊稼人,到了此刻,即便對晚稻一事仍心存擔憂,但也知曉早稻栽種的成功性是極大的。 郭父聽見村里人討論得越來越多,一個沒忍住,他便也跑去瞧了瞧。 這一瞧,郭父就舍不得走了。之后更是每日都要過去瞧上一瞧不說,他還跑去尋了在地里做事的郭六郎,不停的詢問:“六郎,大老爺說這秧苗何時能過來領取?。俊?/br> 他這些日子可還聽說了,村子里的人對之前沒報名領取秧苗的事后悔的很,有人便提議再去求求韓大人。 說韓大人人那么好,他原本也就是想要給大家免費發(fā)秧苗的,說不定這一求,韓大人心軟,真就愿意再分些給他們了。 “阿爹,昨日不都跟你說了,還需再等十余日呢!”郭六郎無奈又好笑,之前郭父還不信此事能成,如今卻一副生怕秧苗被別人搶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