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為了彌補他造成的損失,球隊不得不再度加快節(jié)奏, 所有鸚鵡球員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進球!進球!”,但他們的節(jié)奏已經快到極致了,再加速只會使球隊失控,讓本就不甚牢固的后防漏洞百出。 沙夫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回天乏術,他在第78分鐘將克洛澤換下。 很難說克洛澤在被替換下場的時候心情到底是什么樣的,是失落,還是大松了一口氣。 不過對于主力球員來說,此時被換下不會令人感到尷尬,球迷們不會覺得“是他導致了比賽失利or主教練覺得他沒用了”,而會理解成“主教練非常愛惜這名球員,不愿過度使用?!?/br> 主裁判吹響終場哨時,計分牌數字終結在2:4。 …… 11月底的慕尼黑天氣已經開始變得寒冷,當訓練告一段落的時候,球員們披上厚厚的外套,帶著帽子,捧著一瓶礦泉水擠在一起休息聊天。 然后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斯文突然邁開步子在球場上狂奔,拉斯緊緊追在他的身后,兩人繞著球場跑了兩圈后,拉斯終于追上了自己的弟弟,他拽著對方的衣領一把撲上去,將斯文撲倒在地后對著腦袋又一通亂揉,然后飛快站起身跑開。斯文頂著一頭狂亂的頭發(fā)從地上爬起來,又開始追自己的哥哥報仇,而其他球員,他們站在場邊哈哈大笑,從嘴巴里噴出一陣陣的白氣。 不遠處的高樓中,卡爾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一幕。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卡爾想,他的球員們彼此之間相處融洽。 相較于其他的主教練,卡爾有時候的生活可以稱得上是輕松至極,他的球員們沒怎么給他找過麻煩,比起其他球隊,慕尼黑1860沒有層出不窮的緋聞和勾心斗角的內訌,起碼現(xiàn)在還沒有。 不過卡爾倒不奢望這個輕松友好的環(huán)境能永遠保持下去,現(xiàn)在慕尼黑1860更衣室平靜無波,離不開這幾個原因:隊長霍夫曼是個沉默的老實人,他年長資歷高,但不喜歡搞集權;其他老球員基本都在為主力位置而奮斗,顧不得其他;年輕球員目前是更衣室里最大的一股勢力,而他們幾乎全由卡爾一手提拔。 現(xiàn)在的更衣室是卡爾的天下,他就是這里的國王。 但等過幾個賽季后,可能就不是這樣了。 球隊越是發(fā)展壯大,就越需要球星,無論是從內部誕生還是外界購買——買來的球星多半心高氣傲,他們才華橫溢,無論聰明還是不聰明,加入一個新團隊后都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掌握更衣室權柄孤立其他人,要么被更衣室權力核心孤立;而年輕球員們也有變得成熟的一天,當他們徹底長大后,每個人走的路都會不一樣,有人仍追求純粹的足球,有人追逐名利,有人渴望權勢,有人沉溺在美色和酒rou中……無論如何,他們總是會想要更多。 人都是會變的,而卡爾希望在自己的看顧下,他們能變的慢一點。 突然想起的電話鈴聲驚斷了卡爾的思緒,他拿起話筒:“喂。” “奧斯頓先生,有一位《圖片報》的記者找您?!笔蔷銟凡康拿貢M恩小姐,負責主教練辦公室的對外電話聯(lián)絡。 “我說過了我不接受采訪?!笨栒Z氣里帶了一絲隱晦的指責。 “我已經這樣拒絕過他了,奧斯頓先生,可是?!辟M恩有些為難的說:“這位記者說如果您不接他的電話,明天一定會后悔的,所以我……” “對不起,費恩小姐,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卡爾放緩了些語氣道歉,他知道對方其實是好意:“把他的電話轉進來,我來對付他?!?/br> 費恩松了口氣,她愉快的笑著說:“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奧斯頓先生?!?/br> “奧斯頓先生?”電話里那個陌生的男聲說:“我是《圖片報》的記者哈羅德·畢爾曼?!?/br> 聽見這個名字,卡爾心中多了一絲警惕之意:他知道哈羅德·畢爾曼這個人,不僅因為對方是一個資歷深厚的足球記者,文筆犀利老辣,在《圖片報》體育版上有一個專欄,還因為對方經常能搶在其他記者前面爆料很多球隊球員的□消息,這說明畢爾曼在足壇里有很廣的人脈。 “我知道你,畢爾曼先生。根據你對我秘書說的那些話,不如我們停止客套,直接切入正題吧?!?/br> 沉默了幾秒鐘后,畢爾曼才發(fā)出低沉的笑聲:“我喜歡你做事的方法,奧斯頓先生,那么好吧,我就直接說出我的目的了。我手里有一些東西,你應該會非常感興趣?!?/br> 卡爾并未因為畢爾曼那半遮半掩的態(tài)度所動搖,他的語氣仍然冷靜:“什么東西?如果又是什么非法途徑獲得的我的裸照的話,恐怕我會不想再聽下去,而是直接建議你與我的經紀人聯(lián)系。” “雖然的確是一些照片,但是你并不牽涉在內,奧斯頓先生?!碑厾柭f:“它跟你的球員有關?!?/br> …… 當卡爾到達那間位于市中心的咖啡廳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在了那里。 哈羅德·畢爾曼看起來頂多三十多歲不到四十,但頭發(fā)卻灰了一半,戴著副黑框眼鏡,無論長相還是穿著都非常平凡,但只有當你與他對視的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那些從鏡片后面透露出來的眼神是多么精明。 “你選的地方環(huán)境不錯?!甭渥螅柇h(huán)視了一下四周說道。 “交通也很方便,從報社和你的辦公室趕到這里不過十幾分鐘。”畢爾曼打量著卡爾:“坐辦公室的時候你也這幅打扮?” “這幅打扮怎么了?”點完單后,卡爾低頭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甚至都沒有打領帶?!?/br> 畢爾曼指著他的黑色襯衫說:“我打賭這一件抵得上我半個月工資?!?/br> 卡爾只是朝他微笑了一下。 “我從沒見過哪個主教練在非比賽日還穿著價值幾千歐元的正裝晃來晃去的,他們平時大多是一身運動服打發(fā)自己,只有在對著鏡頭的時候才會把自己打理的體面點?!碑厾柭^續(xù)點評著卡爾的衣著:“知道嗎?我的同行們曾經拿你打過賭。” “賭什么?” “賭你也是那種只在公眾面前在乎形象的人,賭你回家后就會換上短褲跟汗衫?!?/br> 卡爾微微點了下頭:“然后?” “有人挫敗的發(fā)現(xiàn),哪怕是從高空俯拍你的廚房窗戶,他們也只能拍到穿的好像立刻能去參加宴會的某人。”畢爾曼有些得意:“依靠敏銳的直覺,那次我賺了一頓午飯錢?!彼⒁獾娇柕谋砬榘l(fā)生了變化:“你在想什么?” 卡爾挑了下眉毛:“想我應該給廚房也裝上窗簾了。” 畢爾曼大笑起來。 卡爾點的咖啡到了,他端起來喝了一口。 畢爾曼開始喝他的紅茶。 兩人各坐各的,氣氛變得十分沉默。 五分鐘后,畢爾曼忍不住了:“為什么你還不問我?” “問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