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卡爾。范尼還記得在上個賽季，曼聯(lián)連歐冠小組賽都沒出現(xiàn)被淘汰出局的時候，弗格森曾經(jīng)私下里感慨過：“如果當(dāng)初卡爾肯留在曼徹斯特再歷練幾年，他加上奎羅斯，或許我們早已度過新老接替，磨合新核的陣痛期了?！蹦菚r候慕尼黑1860正聲名鵲起，在全德國掛起一陣青春風(fēng)暴。

    現(xiàn)在西班牙的主流輿論就是‘慕尼黑1860不足為懼，這支德甲小球隊在自己的聯(lián)賽玩玩還好，一來到歐冠，肯定要被大場面給嚇的重新縮回去的’——這也間接影響了皇馬很多球員們的想法。

    可是范尼清楚，就算慕尼黑1860那些球員不擅長大型賽事，卡爾·奧斯頓也肯定有招數(shù)應(yīng)對——許多人對1860念著小球隊小球隊，恐怕早已忘了在卡爾還年輕稚嫩、毫無名氣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過曼聯(lián)好幾個月的臨時主帥了，并且將紅魔如此大的一支球隊，雖說不是管的服服帖帖吧，好歹也是井井有條的。

    不論隊友怎么想，范尼自己肯定會認(rèn)真對待這場比賽。

    ……

    熱身區(qū)內(nèi)每出現(xiàn)一名慕尼黑1860球員，看臺上的皇馬球迷都發(fā)出一陣猛烈的噓聲。

    就連貝克漢姆也沒例外，他甚至被噓的更響。

    在效力皇馬的幾個賽季里，貝克漢姆和這些球迷有過蜜月期，也有過互相敵對的時候，總體來說是苦澀大于甜蜜。

    對于貝克漢姆被賣這件事，只有一小部分球迷感到了惋惜，大部分球迷是歡欣鼓舞的。

    現(xiàn)在萬人迷重新回到了伯納烏，還是以對手的身份，皇馬球迷怎么可能不噓他呢？

    對于這些噓聲，貝克漢姆表現(xiàn)的很平靜。他一向是個有自制力的人，無論是在心理上，還是球場上。

    看著漫天向下倒的大拇指，貝克漢姆甚至樂觀的想：如果邁克爾和我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是不是會有加倍的效果？

    或許在所有的獅隊球員里，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波爾蒂略。

    皇馬球迷對他的態(tài)度很奇怪。

    沒有噓聲。因為波爾蒂略出身于卡斯蒂利亞青訓(xùn)營，他的身上有著最純粹的皇馬血統(tǒng)，這里的絕大多數(shù)球迷都還記得他。

    但也沒有喝彩。波爾蒂略雖然今非昔比，但他畢竟代表著慕尼黑1860，皇馬的對手。

    寂靜。

    距離波爾蒂略最近的那片主場球迷看臺，安靜的詭異。

    這些身穿白衣的主場球迷，只是用復(fù)雜的目光，看著上賽季的德甲最佳射手在草皮上重復(fù)簡單枯燥的熱身動作。

    那個身影，那個動作，那個面孔，全部都很熟悉。

    只是球衣變了。

    ……

    卡爾已經(jīng)很少在波爾蒂略臉上看到彷徨的表情了。

    這個曾經(jīng)脆弱溫吞，細(xì)膩善良的西班牙球員早已在德國足球的洗禮下，變得堅定起來。

    或許重回故地，引發(fā)了他心中一些愛恨交加的情緒。

    如果換成別的球員，或許早已摩拳擦掌的準(zhǔn)備開始一場復(fù)仇之戰(zhàn)了，但那不是波爾蒂略，波爾蒂略對拋棄過他的皇馬只會愛恨交加，而不會純粹的恨。因為簡單的恨意味著背叛了他的青春和夢想。

    帶著這樣的情緒上場，波爾蒂略是不會很快進(jìn)入比賽狀態(tài)的。

    卡爾等對方熱身完畢后，揮揮手將他招了過來：“哈維爾，你覺得你現(xiàn)在成功么？”

    波爾蒂略沒思考多久就搖了搖頭。

    “為什么？”

    波爾蒂略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因為我拿到的榮譽還很少，而且還沒在州級賽事里證明過自己?！?/br>
    “現(xiàn)在就是你的機(jī)會?！笨栔币曋鴮Ψ秸f：“但我從你身上看不到想要成功的勇氣?！?/br>
    “我……”波爾蒂略挺了挺胸膛：“我會努力去成功的。我會很拼命的去打比賽?！?/br>
    卡爾卻覺得對方的動作有些底氣不足：“皇家馬德里在你心中留下過陰影?！彼纱嗵糸_來說：“它曾經(jīng)塑造了你，又一手摧毀了你。你心里裝的事情太多，我懷疑你無法在比賽時表現(xiàn)出好的一面，為了球隊考慮，我寧愿消耗掉一個換人名額也要——”

    “不要！”波爾蒂略著急了：“老板，請別換我下場！”

    雖然是抓狂了，但也比之前死氣沉沉的表情要好得多?？柹晕M意了一點：“你的家人今天都來了么？”

    波爾蒂略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向中立看臺：“來了，我所有的家人都來了?！?/br>
    “他們是皇家馬德里的球迷？”

    “是的，我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有皇馬的套票，不過為了支持我，他們今天還是特意買了中立看臺的門票?！?/br>
    “他們希望你今天進(jìn)球么？”

    “是的?！?/br>
    “既然你父母是皇馬的球迷，為什么又想要你在伯納烏進(jìn)球？”

    “因為……”波爾蒂略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溫暖的情緒：“因為他們想要看到我變得更成功?！?/br>
    “這也是你的愿望么？”

    波爾蒂略舔了舔嘴唇，語氣變得肯定多了：“是的，這也是我的愿望?！?/br>
    “要想成功，你就要徹底走出過去的陰影?！笨柾撕笠徊剑寣Ψ娇粗驁觯骸岸胍叱鲞^去的陰影，哈維爾，你得從你曾經(jīng)失敗的地方站起來。然后，讓全世界看看你已經(jīng)蛻變成了怎樣一個了不起的人?！?/br>
    過了半晌后，波爾蒂略才回了極輕的幾個字：“好的，老板?！?/br>
    當(dāng)卡爾看到對方表情后，他微微點頭，默不作聲的轉(zhuǎn)身回到了教練席。

    波爾蒂略一個人站在球場邊，呼吸著伯納烏的空氣，將所有沒用的思緒都打包清空出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