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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那些朋友的父母不同,我爸和我媽并不是家族聯(lián)姻,所以他們有著很深厚的感情。從我有記憶起,他們就總是待在一起,沒有過爭執(zhí)和吵架,也沒有冷戰(zhàn),不是那種相敬如賓的疏離,是真的很恩愛,我能感受得到。 我一直以為我是幸運(yùn)的,因?yàn)槲覔碛型暾置罎M的家庭。 可是沒想到 十年前的今天,圣誕節(jié),一個熱鬧的節(jié)日。 因?yàn)闀r間太過久遠(yuǎn),很多細(xì)節(jié)早已模糊不清,夏川就記得好像是他們一家人開車出去玩,還有他父母的朋友。 那天下著雪,路很滑,大概是由于夏添的失誤大意,導(dǎo)致車子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后來的結(jié)局如你所見,我活下來了,她死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夏川摟著她的那條手臂不自覺收緊,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蓋下來,黑眸匿在陰影里,看不清情緒。 我是親眼看著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沒了呼吸,他的嗓音又低又啞,聲線微微顫著,連身體也是,就在我面前,離我不到兩米的距離,血一直在流。 可我卻,毫無辦法。 唐微微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甚至有點(diǎn)兒后悔問他這件事。 明知道這對他而言這些不是什么美好的記憶,她卻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讓他去回想起這些痛苦的東西,真是太糟糕了。 在這種時候,一切的言語都是蒼白的,唐微微伸出手,掌心扣上少年的后腦,把他的頭往自己身前帶了帶,讓她埋在自己的脖頸處,下巴輕輕蹭了蹭他的頭頂,帶著安撫的意味:都過去了。 嗯,夏川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重復(fù)地低聲呢喃了一遍,都過去了。 在這之后,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出門,不跟人說話,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等到過了幾年,我長大了,漸漸走出來了。 差不多就在那時候,說到這里,夏川停頓了一下,我看見言靜出現(xiàn)在了我家里。 唐微微愣了愣:言靜? 夏川:嗯,就是言安他jiejie,大概明年吧,準(zhǔn)備跟我爸領(lǐng)證了。 夏川一直都對言安看不順眼,唐微微是知道的,她也猜測過很多原因,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他們竟然還有著這么一層狗血的關(guān)系。 不過想來也是。 你jiejie都要嫁進(jìn)我家成為我后媽了,我能對你有好臉色才有鬼了。 這事說來也可笑,夏川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爸為什么會跟她好上么? 唐微微眨眨眼,沒說話。 在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原因無外乎就那么一個貪圖人家年輕的美色。 但如果真是這樣,夏川應(yīng)該也不會問她了。 因?yàn)樗裎覌尅?/br> 唐微微張了張嘴,有些意外。 是這樣的話,那這到底是因?yàn)樘珢蹖Ψ搅?,還是已經(jīng)不愛對方了呢? 我小時候也見過言靜,那時候的她并不是這種性格,興趣愛好也大相徑庭。 夏川抬起頭,目光和唐微微對上,那雙黑眸深不見底,如同墨硯,比外面的夜色還濃。 我覺得她是刻意去學(xué)習(xí)我媽的那些習(xí)慣和愛好,帶著很強(qiáng)的目的性。 現(xiàn)在她成功了,我爸的確上鉤了。 夏添在商場上是多么精密的一個人啊,最后還是敗在了這個女人的手腕上。 他可能是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也可能只是在自欺欺人。 故事講完了。夏川嘆了口氣,腿動了動,示意唐微微站起來 給她當(dāng)板凳坐了這么久,哪怕小姑娘體重很輕,腿還是被壓得有些發(fā)麻,幾乎快沒了知覺,他起身活動了兩下,抽出口袋的手機(jī)看了眼時間:很晚了,我送你上去,趕快睡吧。 嗯。唐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 四層樓不算高,很快就爬到了。 唐微微站在家門口,沒急著插鑰匙,而是轉(zhuǎn)過身,仰著小腦袋盯著夏川:還有一件事。 夏川垂眸:嗯? 你過來。唐微微朝他招了招手,等他靠近過來,又說,低頭,哥哥。 聽見這熟悉的臺詞,夏川勾唇笑了下,懶洋洋地:又打算親我啊。 衣領(lǐng)被拽著往下扯了扯。 夏川被動地彎下腰,唇上突然一軟,他略微錯愕地睜大了眼,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親了上來。 再給你提前預(yù)支一下福利,少女那只纖細(xì)白皙的手還拽著他的衣領(lǐng),密密的睫毛微微顫著,臉頰緋紅,眼神亮晶晶的,聲音很軟,你不要不開心。 第75章 七十五顆糖(修)... 那天晚上唐微微又做了一個夢。 似乎跟之前是同一個夢,只不過這一次夢里的場景更加具象且清晰,灰蒙蒙的天空,鋪天蓋地的銀白,到處都堆滿了積雪。 很奇怪,整個世界似乎是顛倒著的。 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壓在她身上,視野范圍內(nèi),大片的紅色在雪地里蔓延,像是開出了一朵妖冶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