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

    江白帆聽完，將臉埋得更深了。

    倆人距離實(shí)在太近，鼻尖縈繞著全是對方的味道。

    裴珉用的是某牌的沐浴露，味道是清淡的青檸味，可是這被少年的體溫醞釀得發(fā)了酵，薰得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他還沒走嗎？”江白帆避開裴珉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喘了一口氣：“再不走我就不行了?！?/br>
    “怎么？”

    “我透不過氣了。”江白帆咽下口水，潤了潤喉，小聲喃喃道：“感覺有點(diǎn)怪?！?/br>
    “怪嗎？”裴珉緩了緩，脖頸處輕輕的呼吸像貓爪一樣，撓得他心尖發(fā)癢，他輕聲道：“我感覺……還可以?！?/br>
    江白帆：“？？？”

    沉默好半天，才又繼續(xù)問：“他走了吧？”

    “走了。”

    “呼！”江白帆松了一口氣，從他身上快速竄了下來。

    他的動作太快，帶動了圍在腰上的校服，校服太寬大，口袋也不深，一個小東西在袋口晃了晃，然后掉了下來，剛好落在江白帆的腳邊，響起一陣清脆的塑料薄膜的聲音。

    江白帆一愣，問：“你掉了什么東西？”

    “不知道?！?/br>
    江白帆低下頭，伸手撿了起來，借著街燈暗淡的光線，仔細(xì)一瞧，頓時面色怪異。

    “d……durex！……呃？”江白帆的笑容僵在臉上，接著又迅速漲紅，再迅速黑成了鍋底，然后又漸漸從黑轉(zhuǎn)紅，仿佛一個調(diào)色盤。

    查覺到他的變化，裴珉緩緩問：“你怎么了？”

    “裴珉……你……”江白帆不知所措，但轉(zhuǎn)頭一想，又覺得自己管太多了，況且裴珉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那啥很正常，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于是他像個長輩似的伸手在裴珉肩上拍了拍，深沉道：“挺好的，社會就需要你這種有安全意識的青少年。”

    裴珉：“？？??！”

    “還你，收好了。”江白帆將東西放到了他的掌心中。

    裴珉低下頭認(rèn)真一看，那小小的東西躺在他的掌心，四方四正，有著暗紫色的花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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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二天，裴珉早早的就起床了，換完衣服后正在系鞋帶。

    江白帆還想睡會，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搓了搓有些發(fā)澀的眼睛，側(cè)頭問：“昨天那人約你去青河橋，你去嗎？”

    “去?！?/br>
    “不去行不行？”江白帆聽完濃郁的睡意消除了一半。

    裴珉把鞋帶牢牢的系緊，緩緩道：“不去是狗，可我……不想做狗。”

    江白帆聽完，緩緩爬起了身，搓了一把臉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江白帆爬下床，嘟嘟囔囔道：“那不行，我會擔(dān)心的，萬一你要是傷了，那咋辦？而且那小子不講武德，每次都帶那么多幫手，我一點(diǎn)都不放心……”

    裴珉看著他頂著雞窩頭，搖搖晃晃地進(jìn)了洗浴室，一邊埋怨一邊刷牙，冷冽的眉宇都忍不住揚(yáng)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這感覺……真的可以。

    刷完牙好短清醒一點(diǎn)了，江白帆一邊洗臉，一邊又道：“打架是不好的，況且你都這么大一個人了，什么事情非得用打架解決，而且我發(fā)現(xiàn)你其實(shí)也不是一個喜歡逞強(qiáng)斗毆的人，為什么非得跟他打架呢？”

    “我知道打架不好，但是我跟他的老仇舊恨，必須要用拳頭解決?！?/br>
    “多大的仇？”

    兩人穿好衣服出了門，一路上江白帆終于知道了，所謂的老仇舊恨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小時候的裴珉說話結(jié)巴，因?yàn)榻Y(jié)巴，所以輕易不開口說話，久而久之，同學(xué)們以為他難以相處，都不愿意跟他玩。

    上學(xué)的時候，他一個人獨(dú)來獨(dú)往，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所有人都以為，他沒有玩伴，他會一直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可是人又不是天生孤僻的，他也想要玩伴，他也想要大方的與人交流。

    但想要與人交流，就必須能說一口完整且流利的話。

    所以每天放學(xué)后，小裴珉都會悄悄的溜去宜和公園的陽東湖，找一個沒人的湖心亭結(jié)結(jié)巴巴的大聲練習(xí)說話。

    宜和公園里有許多流浪狗，裴珉膽小，一見到狗就跑，狗一見了他跑就追，裴珉每次都被追的狼狽不堪。

    但好在陽東湖有一只大白鵝，裴珉喂了它幾次面包后，那只大白鵝就跟他熟了。

    一來二去，一人一鵝還相處出了默契。

    一到傍晚，大白鵝就會準(zhǔn)時在東陽湖邊等他，幫他趕狗，趕完狗之后，又會乖巧的蹲在他面前，當(dāng)他一個人的聽眾。

    小裴珉會很有勇氣的對它大聲結(jié)巴的說話。

    久而久之，裴珉也把它當(dāng)成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

    直到有一天，裴珉發(fā)現(xiàn)大白鵝不見了，而當(dāng)晚鵝頭出現(xiàn)在楊業(yè)東家的屋檐下，鵝rou則出現(xiàn)在他的碗里。

    第二天上學(xué)，楊業(yè)東還興沖沖的用鵝毛做了一個毽子，送給他一直暗戀的那個女同桌。

    還不忘得瑟的跟他的女同桌說，他昨天在宜和公園捉了一只大白鵝，那只大白鵝傻乎乎的，見了人都不跑，還主動往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