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從坤寧宮出來,回到養(yǎng)心殿,慕容珪馬上令人去請慕容珮。 慕容珮很快來了,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珪請慕容珮坐下,又遣了內(nèi)侍,這才問道:“今兒在坤寧宮內(nèi),皇姐也聽見母后的話了,母后究竟喜不喜歡朕呢?” 慕容珮想了想道:“太后娘娘對皇上的態(tài)度,叫人難以猜測。但能確定一點,太后娘娘喜歡的男子,是那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子。所謂出得廳堂,自然要美貌,能見人。入得廚房,便是要廚藝好,會做小菜?!?/br> 慕容珪沉思一下道:“朕是出得朝堂的人,何止出得廳堂。且朕最近在學(xué)做點心,何仿再學(xué)做幾味小菜??傊?,朕一定要討得母后歡心?!?/br> 慕容珮無語,皇上為了得到太后娘娘的芳心,還真是......。 且說杜家聽聞杜含蘭回來時,自是出門相迎,待隨行的宮女從馬車內(nèi)扶出杜含蘭時,眾人瞬間靜了靜,鴉雀無聲的。 杜含蘭瞧瞧這個,瞧瞧那個,也有些愣住了,這些人是怎么啦?似是不認識我似的。 還是杜含蘭的弟弟杜含松先醒過神來,喊道:“阿姐,是你么?” 杜含蘭嚷道:“不過三個月沒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杜含松一聽是杜含蘭的聲音,這才“喲”的一聲,沖上前對著杜含蘭左瞧右瞧,大叫道:“阿姐進宮三個月,居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臉頰兩塊肥rou不見了,鼻子看著顯得高些,眼睛看著顯得大些,眉毛也清秀了。還有,比我還瘦了一些?!?/br> 眾下人也回過神來,紛紛上前相見,擁著杜含蘭進門,又驚又喜道:“咱們小娘子變漂亮了呀!太后娘娘果然不是凡人,三個月時間,居然把咱們娘子變成這個模樣?!?/br> 杜含蘭聽得議論,分辯道:“不是太后娘娘把我變成這樣,是太后娘娘讓我跳cao和跑步,堅持了三個月,瘦了下來,就成這樣了?!?/br> 眾人哪兒聽得進去她的話?自管繼續(xù)贊嘆杜曼青手段神奇。 杜伯玉和任氏早端坐在正廳內(nèi),見眾人擁了杜含蘭進來,自是去端詳她,一看也是嚇一跳,咱家含蘭變化真大。 杜含蘭忙上前拜見杜伯玉和任氏,喊道:“阿爹,阿娘!” 任氏忙讓杜含蘭上前,拉住細看,濕了眼眶,轉(zhuǎn)頭向杜伯玉道:“咱們含蘭出落成這樣了?!?/br> 一家子團聚說話,卻有親戚們聽聞杜含蘭回家,也趕緊過來探望,且好奇想八一下宮中的事。 一時廳中擠滿人,杜伯玉的遠房姑母仗著自己輩份高,擠開其它人,把杜含蘭拉到跟前細看,嘖嘖稱贊道:“天啦,含蘭這個模樣,還真像了太后娘娘當年?!?/br> 杜含蘭紅著臉,分辯道:“我比不得太后娘娘的?!?/br> 又有女眷拉過杜含蘭,問道:“你每日陪著太后娘娘說說笑笑,三個月下來,就變漂亮了?” 杜含蘭忙又解釋一次,說自己是運動流汗,辛苦三個月變瘦了,才變漂亮的。 另有女眷道:“京城數(shù)月無雨,太后娘娘才齋戒半天,就下雨了,可神了。” 說起這個,眾人七嘴八舌的,一下討論得熱鬧,連杜含蘭也插不上嘴了。 至晚,杜家好容易清靜下來,杜伯玉和任氏才和杜含蘭打聽宮中的事,聽完面面相覷。 任氏對杜伯玉道:“我嫁過來時,太后娘娘已沒了,家中又沒有畫像,自然無從分辨。但你是她的親弟弟,難道會認錯?” 杜伯玉去看杜含蘭,指著杜含蘭道:“你看看含蘭的樣子,難道跟太后娘娘不像?我怎么會認錯?” 不得不說,杜含蘭現(xiàn)下變漂亮了,模樣真和杜曼青有幾分相似。任氏看了她半晌,又去問杜伯玉道:“連太后娘娘自己也不敢確認自己就是賢德太后,你真沒有認錯?” 杜伯玉一聽這話,稍有些動搖,隔一會道:“應(yīng)該不會認錯的?!?/br> 任氏卻是多了一個心眼,悄聲道:“萬一......” 杜伯玉聽得任氏這兩個字,也有些心驚,萬一是皇上看了自己的畫像,人為安排一個和畫像中人相像的女神出現(xiàn)呢? 任氏定一定神道:“既然太后娘娘說了,讓咱們不要和呂大人對碰,咱們便見機行事,不要強出頭?!?/br> 杜伯玉猶豫一會,想及杜曼青特意讓杜含蘭回家來說這番話,正是讓自己不要強出頭的,因點點頭道:“只要他們不害太后娘娘,我便不會強出頭?!?/br> 任氏見杜伯玉答應(yīng)不強出頭,這才松口氣,又去囑杜含蘭道:“外間既然傳說太后娘娘為了祈雨,折了一半壽元,現(xiàn)在病臥在床,你這個時候出宮,卻是不妥。明兒趕緊進宮去侍候著。待她好了,你想出宮,再行出來?!?/br> 杜含蘭一想也是,便點頭應(yīng)了。 到得第二日,杜含蘭未及進宮,就有媒婆上門,卻是提親來的。 任氏一聽媒婆的話,不由呆住了,什么?求親的人,是工部侍郎解元化的兒子? 杜伯玉也驚奇了,解元化是長公主慕容珮的親舅舅,一向得皇帝重用,在朝中也算強勢,且他兒子解憂然才貌雙全,是京城人家想望的好女婿,這樣的人家,居然肯上杜家求親? 媒婆很篤定,這樣的好婚事,杜家沒理由拒絕。 任氏回過神來,卻是道:“含蘭如今在太后娘娘跟前服侍,她的婚事,也得太后娘娘點頭才是。” 皇宮中,駱公公卻是稟慕容珪道:“皇上,老奴從前服侍先帝時,見那些嬪妃要討先帝歡心,都是從兩方面著手,一般都能成功的?;噬舷胗懱竽锬餁g心,也可仿效。” “哪兩方面?”慕容珪一聽來了精神,渾忘自己是帝皇,和后宮嬪妃不同。 駱公公卻是認為杜曼青既然是女神,就值得慕容珪費心血討好,因答道:“一,美色引誘,二,美食引誘。” 至晚,慕容珪就在御廚的協(xié)助下,親手炒了幾個小菜,溫了一壺佳釀,在御花園八角亭內(nèi),和杜曼青對坐而酌。 杜曼青嘗了嘗小菜,聽聞小菜是慕容珪做的,真?zhèn)€驚奇了,“你半天功夫就學(xué)會炒菜了?還炒得這樣好吃?” 慕容珪羞澀道:“是御廚協(xié)助著完成的,兒子就按著他說的,拿勺子動了動而已。但以兒子的天份,過得幾日,自然能獨立炒出這樣的菜了?!?/br> 杜曼青放下筷子道:“皇兒,你是帝皇,要掌的,是天下大事,不是小菜。以后別進廚房了?!?/br> 慕容珪感覺自己被潑了一盆冷水,問道:“母后不喜歡吃兒子炒的菜?” 杜曼青答道:“你炒菜給我吃,我自然感動。但是在其位司其職,你不能為了孝順我,把時間費在炒菜上,負了萬民的期待?!?/br> 慕容珪低頭道:“母后教誨的是?!?/br> 杜曼青見慕容珪沒了情緒,也有些不忍心,他是為了討好我哇,我這樣大義凜然,好像有些過了。 “來,吃菜!”杜曼青挾了菜給慕容珪,又幫他倒了酒,舉起杯,含笑看向他。 慕容珪一抬頭,便見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杜曼青如水的眼波里,一時有些不可自撥,舉懷和杜曼青碰了一下,冷卻的情緒又高漲起來。 杜曼青嘗了嘗酒,味道卻不烈,一時以為度數(shù)不高,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慕容珪在杯沿看杜曼青一眼,見她喝了一杯酒,俏臉飛起桃花紅,明艷不可方物,心下暗喜:人說酒后吐真言,母后若是喝醉了,會不會吐露心聲呢?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二更。 不好意思呢,因為昨晚上睡不好,今早起來有些頭痛,碼字比較慢,所以第三更的更新時間可能得晚上了。 ☆、28 三杯酒下肚,杜曼青的話果然多了起來,笑著打探慕容珪的童年趣事。 慕容珪自然揀那些英明神武的事跡來說,把自己塑造成神童,又比比劃劃道:“兒子那年六歲,就會騎馬了,秋獵時,跟著父皇出去,射殺了一只小鹿,父皇直夸兒子英勇。” 說著又想引起杜曼青憐惜,擼起袖子指給杜曼青看,道:“射箭時用力過猛,卻是擦傷了,手腕這兒還有疤呢!” 杜曼青看了看,并沒有看到所謂的疤,一時酒意上涌,倒失了平素的矜持,伸手去摸慕容珪的手腕,輕笑道:“哪兒有疤啊?” “確實有疤。”慕容珪想握住杜曼青的手,又不敢造次,聲音早沙啞了,誘哄著道:“母后摸摸,再摸摸!” 杜曼青執(zhí)起慕容珪的手腕,細細撫了撫,沒有感覺出來有疤,便道:“你一定是記錯受傷的地方了。” “好像是記錯了?!蹦饺莴曬R上改口道:“受傷的,是手臂?!闭f著,挽高袖子,露出上臂,湊近杜曼青道:“母后看看,是不是有碗口大的疤?” 杜曼青拉過慕容珪的手臂看了看,自然沒有看到疤,一時以為自己眼花看不真切,又用手去撫,低聲道:“沒看到呀!” 慕容珪嗅到杜曼青發(fā)間的清香,說話間,又有淡淡酒香雜在其中,散出醉人的味道,一時心中蕩漾,臉上發(fā)燙,被杜曼青撫過的手臂,更是陣陣酥麻,最后,連心尖也酥麻起來,只呢喃喊道:“母后~” 杜曼青沒有摸到疤,再聽得慕容珪語調(diào)發(fā)顫,也反應(yīng)過來,皇帝兒子這是逗她呢!她不由一笑,坐正身子道:“好呀,敢糊弄我了?” “是兒子的錯,兒子給母后賠禮。”慕容珪忙又斟酒,勸杜曼青再喝一杯。 杜曼青不疑有它,舉杯就喝。 慕容珪又笑道:“母后平素在坤寧宮中講故事給宮女聽,兒子卻錯過了。不知道母后可否講一回給兒子聽聽?” 杜曼青喝著酒,卻有談興,自然笑道:“就講一個給你聽聽罷!”說著講了起來。 慕容珪趁機斟酒,勸道:“母后喝一杯潤潤喉?!?/br> 一杯接一杯,杜曼青喝了半壺酒,酒意上涌,卻不像慕容珪想像那樣講起醉話,而是直接趴到案幾上,睡了過去。 “母后,母后!”慕容珪喊了兩聲,不見杜曼青回應(yīng),便伸手去扳杜曼青,想扶她起來。 杜曼青睜開眼,推慕容珪一下,搖搖晃晃站起來道:“擺駕回宮!” “母后,您喝醉了!”慕容珪伸手去攙杜曼青,溫柔道:“兒子扶您回宮罷!” 杜曼青扶著慕容珪的手臂站穩(wěn),忽然疑惑起來,“慢著,我怎么就有兒子了呢?我記得我還沒結(jié)婚的?!?/br> 慕容珪心下暗喜,看,果然開始吐真言了! 杜曼青分辨著慕容珪的模樣,問道:“你是誰?” 慕容珪見杜曼青雙眸迷迷蒙蒙,比平素更惹人,這個時候卻不想自稱兒子了,只道:“我是阿珪,你的阿珪。” “阿歸?”杜曼青湊近看慕容珪,皺眉道:“又哄我了!” 杜曼青前男友原名卻是叫石歸,杜曼青和他分手后,背地里再提起他,根本不愿意喊他的名字,直接稱呼他為石某。 現(xiàn)下杜曼青聽著慕容珪自稱阿珪,卻是怔怔看他,半晌道:“你不是阿歸?!?/br> 慕容珪一把摟在杜曼青腰上道:“我確實是阿珪。” “啪”一聲,杜曼青一巴掌過去,摑在慕容珪臉上,低嚷道:“還敢來找我?” 杜曼青眼前閃過自己和石歸交往的種種細節(jié),那時,她不肯讓石歸亂碰,只說想保留到結(jié)婚當晚,石歸卻認為她不愛他,兩人大吵一架。沒多久,石歸和她分手,卻和公司里的太子女好上了。 事后,她也反省過,她是否真如石歸所指責(zé)那樣,不愛他呢?不,并不是,事實是她沒有安全感所致。她害怕石歸喜歡的,是她的外表,而不是她這個人。 “母后!”慕容珪懵了,眼見杜曼青舉掌又要打,自是一把握住她的手,喊了一聲。 杜曼青聽得母后兩個字,又迷糊起來,仰頭去看慕容珪的臉,看一會咦一聲道:“皇帝兒子!” “兒子送母后回宮罷!”慕容珪見杜曼青站不住,借著酒膽,卻是伸長手臂抱起她,把她摟在懷中,慢慢走向坤寧宮。 杜曼青窩在慕容珪懷中,聽得他的心跳聲,低笑道:“喂,你心跳如擂鼓,咚咚呀咚咚!” 慕容珪呼吸一粗,加快腳步向前,很快近了坤寧宮。因他之前密囑過,這一路抱著杜曼青走來,內(nèi)侍和宮女只作不見,并不敢近前。 妙心和秋晴是候在殿外的,眼見慕容珪抱著杜曼青過來,待要迎上去,一眼見得慕容珪的眼神,又不敢近前了,只福一福,避在一邊。 慕容珪徑直進殿,待把杜曼青放到床上,眼見宮女要進來,卻是一擺手,冷聲道:“都退下!” 宮女們不敢有違,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