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因是中秋,卻要放眾官員回府和家眷團聚,便又賜酒一巡,鼓勵幾句,宴席就散了。 待得眾官員一一告退,賞月亭只剩下慕容珪和慕容珮時,杜曼青這才吁口氣道:“我并不是存心哄你們的。我確實不是你們這兒的人。” 慕容珪和慕容珮齊齊道:“我們知道?!?/br> 慕容珮道:“太后娘娘所寫的詞,絕不是南周士子能夠?qū)懙贸鰜淼?,且太后娘娘那個寶物,也不是凡人能夠擁有的,再有太后娘娘種種言談舉止,也絕不像南周人。太后娘娘若不是女神,誰是?” 慕容珪道:“當日是兒子親手接住母后的,那股震憾還在,兒子相信母后就是天降之女神?!?/br> 至這會,杜曼青卻認定,慕容珪自始至終是把她當賢德太后看待的,只怕無力證實她的身份,被呂良等人尋機鬧事,干脆就換個方式,再次認她為母。 慕容珮又坐了坐,便告辭了。 月中上天時,賞月亭便只剩下慕容珪和杜曼青了,眾宮女內(nèi)侍皆退得遠遠的。 每碰佳節(jié)倍思親!杜曼青對月舉懷,又和慕容珪碰杯,不知不覺,卻又喝多了。這一回,她倒在慕容珪身上,柔情喊道:“阿歸!” 慕容珪心肝亂顫,應(yīng)了一聲,看著她的紅唇,這些日子的相思再也憋不住了,緩緩俯下頭去。 ☆、33 有桂花香襲來,月色映在酒杯中,風(fēng)一拂,杯面波光瀲滟,月色流敞。 慕容珪胸口沸騰,鼻息灼熱,不管不顧,只想一嘗芳澤。 他熱熱的呼吸拂在杜曼青唇間,杜曼青醉眼瞥他,突然就伸手托住他的下巴,不讓他親下去,卻是仔細分辨他的模樣,喃喃道:“不,你不是阿歸?!?/br> “阿青,我正是你的阿珪!”慕容珪柔聲呼喊杜曼青,唇齒纏綿。 杜曼青一瞬間又迷糊了,托著慕容珪的手稍松,手指撫在他唇上,遲疑問道:“真是你?” 慕容珪用力點頭,“是我!” 杜曼青怒火突然涌上來,石歸這渣居然也穿越來了?她手指一攏,合掌成拳,“呼”一聲就砸在慕容珪鼻子上。 一聲悶響,有鼻血濺在酒杯中,一杯白酒成了胭脂色。 “嗷!”慕容珪一聲叫喊,伸手捂住了鼻子,手心早濕糥一片,全是血腥味。 “好呀,鼻子開花了啊!”杜曼青拍手一笑,突然又撲上去,摟住了慕容珪的肩膀,一口咬到他耳垂上,喊道:“咬死你!” *** 第二天,杜曼青醒來時,便見一殿的宮女全哭喪著臉。 “怎么了?”杜曼青記起自己昨晚喝多了,暗覺不妙,一下招過妙心詢問。 妙心嘆息一聲道:“昨晚上,太后娘娘打得皇上流鼻血了?!?/br> 嗷,要命了!杜曼青猛然爬起來,問道:“單是流鼻血么?” 妙心這才艱難道:“還咬了皇上一耳朵,咬得血淋淋的。” 杜曼青臉上變色,撫額道:“好兇殘!” 妙心繼續(xù)艱難道:“皇上帶傷,不好上朝,今日在養(yǎng)心殿休養(yǎng)呢!太后娘娘頂好過去安撫一下。還有,太后娘娘酒品這般,這般......,下回最好不要再喝醉了。” 這會兒,慕容珪正在養(yǎng)心殿批折子,他鼻血雖止住了,耳朵上的傷口也敷了藥膏,但到底郁悶,因整整一個早上,一直陰著臉,殿內(nèi)氣壓極低,駱公公等人大氣也不敢喘。 待聽得殿外有人進來稟道:“太后娘娘來了!”慕容珪臉色才稍緩一些,母后,您把人家弄傷之后,知道趕緊過來看望就好。 駱公公借口去迎接杜曼青,趕緊溜出去,待見了杜曼青,行了禮之后,就立在殿外不進去了。 杜曼青見了駱公公的形狀,也能想像慕容珪惱成什么樣了,一時也揮手,讓妙心等人候在殿外,她自己進了殿,裝起笑臉喊道:“皇兒!” “哼!”慕容珪聽得聲音,正要抬頭,想起什么,又低下頭,繼續(xù)批折子,理也不理杜曼青。 杜曼青有些羞慚,蹭過去又喊了一聲,陪笑道:“聽宮女說,你受傷了,讓母后瞧瞧,嚴重不?” 慕容珪聽得杜曼青陪笑的聲音,一下就篤定了,眼皮子也不抬,繼續(xù)裝酷。 杜曼青“咳”一聲,伸手摸摸慕容珪的頭,又湊近看他的耳朵,見耳垂處雖敷著藥,還是瞧得出一排牙印,極是凄慘,一時也紅了臉,昨晚太重口了??! 慕容珪感覺到杜曼青湊近了自己,氣息微微拂在自己耳垂,一時感覺耳垂又癢又痛的,極是難受。 杜曼青正察看慕容珪的耳垂,便見慕容珪的耳朵瞬間紅了起來,她一愣,想也不想,探手過去就摸慕容珪的額角,急道:“難不成傷口發(fā)炎,發(fā)熱了?御醫(yī)呢?”說著感覺慕容珪額角不算燙,又詫異一下。 “母后!”慕容珪一把捉住杜曼青的手,抬眼看她,半咬牙道:“母后還想折騰兒子么?” 杜曼青由得慕容珪捉實她的手,只先看慕容珪的鼻子,見鼻梁還是筆挺著,并沒有歪掉,這才松口氣道:“沒有打殘就好?!?/br> 慕容珪臉色一黑,松開杜曼青的手,別轉(zhuǎn)了臉。 杜曼青訕笑道:“皇兒,母后喝醉了嘛!” “母后若是疼兒子,就是喝醉了,也不會下這樣的重手?!蹦饺莴曋肛煹溃骸扒夷负蟠蛲赀€嚷,說早想咬下我半邊耳朵來?!?/br> 杜曼青呆了呆,好半晌道:“皇兒要怎樣才肯原諒母后?要不,我的耳朵也讓你咬一回?” 慕容珪突然轉(zhuǎn)身,面對著杜曼青道:“母后說真的?” 啊?杜曼青抬手護住耳朵,什么嘛,皇帝兒子真要咬一口才能解恨? 慕容珪冷著臉,眼神卻閃了閃,一時怕自己繃不住,便繞到杜曼青身后,看著她耳朵道:“兒子牙口不如母后,就是咬,也不會咬出血的?!?/br> 杜曼青尷尬了一下,松開護著耳朵的手道:“你咬吧!”皇帝兒子最多說說,肯定不敢真咬的。 慕容珪貼近杜曼青,看著她白嫩里透出一點粉紅的耳輪,莫名的,卻是吞了吞口水,俯頭過去,耳語道:“母后,兒子咬下去啦!” 慕容珪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著,氣息熱呼呼拂在耳際,杜曼青臉上突然一燙,嘴里笑道:“還真咬呀?” 慕容珪伸一只手壓在杜曼青肩膀上,防她突然走開,嘴唇已俯到杜曼青耳垂處,猛地就含住,舌頭卷了上去,只覺又軟又滑,且透著一點幽香,不由吮吸起來,恨不能生吞杜曼青整只耳朵。 杜曼青只覺耳垂一熱,很快陷入一片溫暖之中,不由嚇一跳,低呼一聲,未待她如何,肩膀已被慕容珪按住,整個人被他攬進懷中,竟是掙扎不開。 “母后,母后......”慕容珪含糊喊著,舌尖在杜曼青耳垂處勾搭著,不肯松口。 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事的。杜曼青小心肝亂跳,臉頰洇起兩片桃花紅,雙腿微微發(fā)軟,差點站不穩(wěn),只去推慕容珪道:“好了,好了,咬一口就松開罷!” 溫香軟玉在懷,慕容珪如何舍得松開?他雖松開杜曼青的耳垂,卻又咬在她脖子上。 杜曼青受驚,抬足用力踏向慕容珪的腳背,待慕容珪吃痛縮足,趁機一推,飛也似向殿外跑了。 “母后,母后!”慕容珪忙去追,才跑幾步,馬上醒覺過來,自己是皇帝,這樣子追著太后跑,傳出去,必成大新聞,因停了腳步。 駱公公在外見杜曼青突然跑出殿,領(lǐng)著宮女匆匆走了,一時愕然,待進了殿,見著慕容珪滿臉赤紅,呼吸不穩(wěn),心里突然就明鏡似的,只裝作不見,忙去斟茶遞與慕容珪。 慕容珪喝了半杯茶,稍為鎮(zhèn)定,看看眼前也沒別人可以詢問,自是詢問駱公公道:“母后可能惱了朕,可該如何挽回?” 駱公公先前服侍慕容匡時,見過許多嬪妃討慕容匡歡心,各有手段,各有奇效,卻從沒見過慕容匡要討好嬪妃們,這會自也想不出好法子,只喃喃道:“太后娘娘既惱了皇上,不待見皇上了,皇上且避幾天,待她的氣消了,再行過去賠禮,想來也就沒事了?!?/br> 慕容珪也怕自己這么一個時刻再見杜曼青,會再度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親近她的沖動,因點頭道:“也罷了,且著人去打探一下母后動態(tài)。” 杜曼青匆匆回坤寧宮,也不要宮女服侍,只自己靜坐一會,一時感覺臉上火熱一片,耳垂處更是莫名一股酥麻感,她揭開鏡罩,往鏡子里一瞧,自己粉臉生霞,耳根全紅了,不由撫額,“天哦,這模樣叫宮女們瞧了,不多想才怪?皇帝兒子越來越......,這是要亂.倫的節(jié)奏么?” 妙心和秋晴候在殿外,面面相覷,卻不敢多話。昨兒中秋,太后娘娘已是自證,說她不是賢德太后,論起來,她便和皇上并無血緣關(guān)系,自也可以和皇上......,但后來大臣不是要皇上事太后娘娘如母么?也是說,太后娘娘的位份依然是皇上的母親呀。可太后娘娘昨晚喝醉了,居然咬了皇上。而適才太后娘娘從養(yǎng)心殿跑出來,分明像被皇上“欺負”了。這事兒......。 妙心比秋晴歷的事兒多,頗容易變通,隔一會朝秋晴俯耳道:“太后娘娘是女神,皇上又是天子,郎才女貌的,若能永遠一起,正是好事。我們作奴婢的,只管好好服侍?!?/br> 秋晴瞪大眼,再回心一想,皇上不肯娶皇后,卻一直頻頻跑坤寧宮,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杜曼青這會伸手捻著自己的耳垂,猶覺火燙一片,想起慕容珪適才的舉動,莫名的,卻沒有反感,反有一些異樣感覺。 這么一天,養(yǎng)心殿也好,坤寧宮也好,都異樣平靜著。 杜曼青本以為慕容珪會如常過來討她歡心,那時她再斥責幾句,母子也就和好如初了,不想等到晚上,慕容珪依然無蹤影,這下詫異了,咦,我還沒惱呢,莫非他倒惱了? 慕容珪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沒見杜曼青,卻有些坐立不安,只極力壓著自己那股想見杜曼青的沖動。這一晚,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半夜才睡著,卻夢見杜曼青從杜氏祠堂中出現(xiàn),很快一道白光閃過,杜曼青就此不見了。 “母后!”慕容珪從夢中醒來,一時大汗淋漓,不,不,朕絕不讓母后消失。 同個時刻,杜曼青也在夢中醒來,擦著額角的細汗,伸手去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捧在手心里自語道:“居然夢到在杜氏祠堂中自拍,一道白光閃過,我就回去了!” 杜曼青說著話,靈光一閃,呀,當初自拍后,是穿越到杜氏祠堂降落的,莫非要在杜氏祠堂中自拍,才能穿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下午六點左右,會更新第二更。 ☆、34 “太后娘娘,這是新貢的昆侖雪菊,茶湯細膩甘醇,最是潤肺生津,皇上讓老奴親送過來孝敬太后娘娘。”駱公公一邊令小內(nèi)侍把兩盒雪菊遞給妙心,一邊稟話。 杜曼青看著駱公公的情狀,似乎是來打探她這邊動態(tài)的,也想給慕容珪遞個和好的信息,便道:“回去跟皇上說,現(xiàn)下秋天,空氣燥,讓他也多喝些潤肺生津的湯水?!?/br> 駱公公聞言,一下松口氣,又稟道:“皇上昨晚睡不好,今早卻是上火了,適才下了早朝,本待過來看望太后娘娘的,卻是撐不住,便先往養(yǎng)心殿去歇息了,只猶記著太后娘娘,因命老奴送雪菊過來。” 皇帝兒子不適?杜曼青一下皺眉,問道:“可請了御醫(yī)診脈,御醫(yī)怎么說?” 駱公公道:“章御醫(yī)已過去養(yǎng)心殿診脈了,說是心火盛,睡臥不寧所致。正議藥方呢!” 杜曼青一聽,坐不住了,站起來道:“我過去瞧瞧!” 好了好了,太后娘娘肯去看皇上,我們也不用刻刻看皇上的臭臉了。駱公公大喜過望,忙在前領(lǐng)路,引著杜曼青往養(yǎng)心殿過去。 養(yǎng)心殿內(nèi),章御醫(yī)和一眾太醫(yī)議了藥方,遞給慕容珪瞧,又稟道:“近來秋燥,易上火,皇上宜多進些湯水?!?/br> 慕容珪也知道自己不過心煩,睡不好才不適的,論起來也不能算生病,因點點頭道:“朕知道了?!?/br> 正說著,人報太后娘娘來了,慕容珪一下露出喜意,很快又掩飾了,開口道:“請母后進來!” 章御醫(yī)是醫(yī)者,最善于察顏觀色,這么一眼,已斷定慕容珪的病情跟太后娘娘有關(guān)了,心下沉吟:太后娘娘天人之姿,也難怪皇上有心病了。守著這樣的女神,卻要事之以母,自然就......。 待杜曼青進來,章御醫(yī)等人皆行禮參見,口稱見過太后娘娘。 “母后!”慕容珪當著眾人的面,自也要站起來行禮,卻被杜曼青止住了。 杜曼青見慕容珪坐在榻上,眼下有點青黑,看著略憔悴,也有些心疼,只問章御醫(yī)道:“皇上怎么了,是什么癥狀?” 章御醫(yī)一一答了,這才領(lǐng)著眾太醫(yī)退了下去。 駱公公也識趣,很快領(lǐng)了眾內(nèi)侍退往殿外。 杜曼青先去瞧慕容珪的耳朵,見牙印已消了,只有淡淡紅印,知道無礙,便松口氣。待見慕容珪不說話,自是道:“章御醫(yī)只說皇上心火燥,想來是夜里睡不好之故。皇上究竟有什么心事?”唉,大齡未婚,沒準是陰陽失調(diào)呢! 慕容珪微沙著聲音道:“兒子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