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說要喝交杯酒?！背燥柡蟠蛄藗€嗝，沈默裝出一副懵懂少年的樣子，期許的目光。

    男人緩緩張合著眼睛，沒抬頭，“還有？”

    沈默眼角輕微一抽，只能繼續(xù)裝下去，“和三少爺睡覺?！?/br>
    男人拿起酒壺，斟了兩杯，兩人交叉著雙臂，酒杯送到嘴邊，對視一眼，古怪的氣氛蔓延，燭火中，看清了彼此眼中的內(nèi)容，一個淡漠，另一個沉寂。

    沈默喝完那杯酒，發(fā)覺視野有些模糊之后，就知道自己失策了，這副身體一點酒量都沒。

    他晃了晃頭，迷迷糊糊的起身，搖晃著走向床邊，索性把自己摔在床上。

    隱約有冰冷的氣息逼近，脖子上被一雙大掌覆蓋，慢慢勒緊，他的呼吸被阻攔，張著嘴發(fā)出支離破碎的喘息。

    然而下一刻呼吸重新進(jìn)入肺腑，那種窒息的感覺不在，他動了動眼簾，沉沉的睡去。

    后半夜沈默醒了，頭痛的厲害，鼻子里撲進(jìn)一股藥香，他在一瞬之后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側(cè)頭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細(xì)看之下，沒有一點缺陷，只是臉上的皮膚也確實白的跟紙張一樣。

    已是深秋，屋里的溫度很低，被窩里的暖氣并沒有多少，沈默把手伸進(jìn)衣服里摸了摸后背藤條·抽·打后留下的傷口，眸色沉了沉。

    沈默往男人那邊靠了靠，手掖住被角，卻在收回的剎那僵住，他感覺自己身邊睡著的人已經(jīng)斷了呼吸，試著輕喚了聲。

    “蕭亦笙？”

    原本毫無氣息的人突然睜開眼，細(xì)長的眼睛里沒有一點波瀾，“有事？”

    大概是在深夜，一切都莫名顯得寂冷，沈默猛地縮回手，這要是換成其他人，準(zhǔn)會被嚇成神經(jīng)病。

    “剛才你沒有呼吸?！?/br>
    蕭亦笙把沈默的手拉近貼著自己鼻子，微弱的呼吸噴在手心，癢癢的，也涼颼颼的，沈默掙脫開握著他的那只手。

    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對方的舉動，蕭亦笙閉上眼睛輕咳了聲，“睡吧?！?/br>
    沈默淡淡嗯了聲，重新躺好，睡在蕭亦笙旁邊，微闔著眼，沉默良久，他說，“我不會害你?！?/br>
    伸過來放在他脖子上輕輕摩挲的手掌微涼，沈默吞了口口水，他感覺脖子那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應(yīng)該多曬太陽。”

    “沈家的人沒有跟你提過我的??？”摸著少年細(xì)滑的脖頸，蕭亦笙的聲音很輕，“我這病見不得過強(qiáng)的陽光?！?/br>
    沈默抿唇，克制住想現(xiàn)在撕開對方身上戴了幾年的面具。

    好，今后你怎么安排戲，我都會陪你演，就看誰先按耐不住。

    被困意籠罩的沈默打了個哈欠，他把被子緊了緊，翻身側(cè)躺著，余光從窗戶那里掃過，卻霎時頓住，驀地皺眉。

    蕭亦笙掀起眼簾，有一絲懶意，去給人陰沉沉的的感覺，“你在看什么？”

    沈默目光依舊盯著窗戶，壓低聲音說，“剛才我好像看到窗戶那里有人。”

    “是路過的野貓?！笔捯囿习醋∷募绨蜃屗珊?，手臂沒收回去，而是隨意擱在他腰上。

    沈默哦了聲，那絕不是什么野貓，他分明看到一個人影，會是誰？

    這個新婚之夜可謂是一波三折，臨近清晨時，沈默被耳邊的咳嗽聲弄醒，大概是離的近，那聲音鉆入耳膜，聽的他揪得慌，伸手繞過去輕撫蕭亦笙的后背，唇無意從他的臉上擦過，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那一霎那短暫的僵硬。

    門外有聲音響起，“三少爺，三少奶奶，我是吳媽，夫人讓我們過來說你們一聲，上午去廟里上香的行程比較趕，得早點出發(fā)?！?/br>
    “現(xiàn)在就起來?！鄙蚰瑪Q著眉頭，疲倦的打哈欠，兩眼沾著濕意，這天還沒亮透就不消停，看來以后別指望睡個踏實覺了。

    “你怎么沒告訴我，今天要上香的事?！鄙蚰麓舱乙路呍儐柺捯囿?。

    蕭亦笙靠著床坐起來，身上的衣服松垮，多了點懶散味道，“忘了。”

    已經(jīng)穿好衣服的沈默沒去管蕭亦笙，看著銅鏡里面的人，他摸著自己的臉頰，銅鏡里面的人也是這個動作。

    黑色的發(fā)絲柔順的貼著白凈的臉頰，五官漂亮不掩書卷氣，干凈清澈的眼眸，唇形飽滿，微彎的唇角翹起，眉眼都含著笑意。

    “為什么這張臉跟我自己一模一樣？”沈默收緊下顎，在心里補(bǔ)充了一句，“我指的是十四五歲那會?！?/br>
    “叮，《光景》這篇小說發(fā)布時間1912年，那時候沈先生還沒出生，所以不存在作者是沈先生仰慕者的可能?！?/br>
    沈默深吸一口氣壓下內(nèi)心的震驚，“這真的只是一篇小說？”

    他在學(xué)校無意間看到一段關(guān)于古今靈異的記載，便開始投入研究那些過去未來之間的聯(lián)系。

    沈家，沈默，一模一樣的臉，這樣的詭異巧合，如果說他回到過去，一百年前.........

    “叮，系統(tǒng)維護(hù)中?！?/br>
    沈默緊鎖眉宇，把額前的發(fā)絲撩開，湊近一點，下一刻瞳眸一縮，左邊額角的那個胎記都一模一樣。

    背后突然傳來聲音，“你趴鏡子那里看什么？”

    搖搖頭，沈默收斂臉上的情緒，低頭把衣服上的扣子扣好。

    沈默就跟蕭亦笙洗漱完一起去給蕭啟明跟蘇月娥敬茶，他也見到了傳聞中完美的蕭家大小姐蕭凝。

    前廳的氣氛還算和諧，一家人圍在桌子上，包括瘋癲的蕭和，一臉困乏的蕭成。

    蘇月娥那雙被細(xì)紋布滿的眼睛嚴(yán)厲，“成兒，昨晚你上去哪了？”

    “娘，看你這話問的，我還能去哪？”蕭成拿筷子頭挑著面前的一盤黃瓜絲，“替三哥應(yīng)付那些客人，我喝了不少酒，頭很暈，就直接回去睡覺了?！?/br>
    隨后他指著身邊坐著的人，“不信你問蘭芷。”

    蘭芷低著頭吃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一抖，筷子掉桌上，她的頭垂的更低了。

    蕭成眼珠子一轉(zhuǎn)，臉色變了變，揪住蘭芷的頭發(fā)，惡劣的辱罵，“好啊，臭娘們，現(xiàn)在敢背地里給我使絆子，反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