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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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挨個掃了眼那幾個手里拿著竹枝捆綁而成的掃帚和鐵鍬的人,文人干起粗活來,無疑是別扭的。 他把視線挪到那間小屋,傳來的優(yōu)美琴聲和歡笑聲清晰。 諸位公子們停下手里的動作,他們雖然沒怎么去府里前廳,但是也都知道面前穿一身深藍(lán)色棉袍,面色淡漠平靜的青年是王爺身邊的紅人,更是唯一一位允許住在外室的人。 于是他們都友好的跟沈默套著近乎,沒人去搭理邊上的李婉書,不怪他們,實(shí)在是王府的女主人存在感太低。 而蘭園那些侍從們更是小心翼翼的行禮。 李婉書哼了聲,所有人這才低頭打招呼,她翻了個白眼,把原本堆積起來的雪踢了踢,腳尖一點(diǎn),身形矯健的飛過去。 但是,有可能是雪太滑,也有可能是衣服穿的多,或者是晚飯沒吃,所以她落地的時(shí)候沒站穩(wěn),腳下一滑,差點(diǎn)栽了個跟頭。 沈默偏頭,不忍直視。 那幾個公子里面有人忍著笑,他們中有人身懷武藝,會點(diǎn)拳腳,臉上的表情更是輕蔑。 沈默暗自搖頭,連最簡單的不動聲色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在劉衍那個最成功的演員面前得到點(diǎn)注意力。 “無用,這個給你?!?/br> 李婉書把一把鐵鍬遞給沈默,自己拿著掃帚走到一邊掃起了雪,力道輕的跟撓癢一樣。 “繼續(xù)吧?!睂ζ渌苏f了句,沈默拿著很多年沒碰過的鐵鍬鏟起來一點(diǎn)雪往邊上一扔,很快就堆積了一個小雪山,然后再往山下清。 這附近是梨園后山,平日多半是劉衍吃喝享樂的地方,歌舞一片,就跟現(xiàn)在一樣。 沈默聽著小屋持續(xù)的琴聲,手里的動作沒停,思緒有點(diǎn)遠(yuǎn)了,早上碰到章遠(yuǎn)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他神色不太對。 這本不該是他管的事,而且每卷任務(wù),每個世界里面,他的心都很平靜,不會花時(shí)間在無關(guān)的人和事上面。 說白了,就是薄情自私了點(diǎn)。 但是,如果可能,還是希望章遠(yuǎn)能活著,從111那里得知章遠(yuǎn)的身份,只不過是孤兒,背負(fù)著不該屬于他的重任,在刀光劍影里面,次次絕處逢生。 只是,運(yùn)氣不可能每次都好。 “無用,我不行了?!?/br> 耳邊的痛苦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沈默側(cè)頭,尋聲看去,就見李婉書頂著一張凍紅的臉瞅著他。 “能不能幫到你,我不保證?!?/br>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來做,就一定能成功?!崩钔駮翘?,快速掃了眼四周,見沒人發(fā)現(xiàn),她把掃帚扔地上。 沈默動了動眉毛,跟著她往小屋方向走去,一路上,李婉書都面帶一抹微笑,很好的詮釋著那兩個字“尊貴” 小屋門口的下人彎身行禮,“王妃。” “嗯?!崩钔駮⑽浩鸢變舻南掳停崎_門進(jìn)去。 絲竹聲,琴聲,歡笑聲,伴隨著濃郁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沈默平靜的視線掃去,為眼前的奢靡一幕。 懶散斜躺在軟榻上的紅衣男子衣襟大開,散開的墨色發(fā)絲傾瀉,蜜色皮膚上沾著些許濕意,沿著嘴角淌下的酒水留下情·色放·縱的痕跡,說不盡的魔魅邪氣,言行舉止是惹人心跳的挑·逗,然而他的眼底卻無一星半點(diǎn)溫度。 沈默將目光移到站在塌前隨著音律舞動的少年身上,一襲白色衣衫,清新出塵的臉龐,眉心一點(diǎn)朱砂痣,平添了一點(diǎn)妖嬈,卻不及那個最為妖媚的男子萬分之一。 鳳七,心甘情愿跟著劉衍,也是沒有目的,只奢望跟劉衍做一雙人的少年,單純,天真。 而跪在塌下的少年身著墨綠衣衫,仿佛高級的寵物正匍匐在他的帝王腳下,虔誠的姿態(tài),等著被臨幸。 墨玉,天下出名的玉公子。 旁邊撫琴奏樂的兩個少年是一對雙胞胎,就像是還沒有開封過的美酒,會讓人忍不住遐想。 沈默跟李婉書的出現(xiàn)讓屋內(nèi)的yin·靡消退不少,樂聲停止幾個少年起身對李婉書行禮,規(guī)矩的站到一邊。 迎上那雙有著幾分邪佞,幾分冷酷的眸子,沈默淡淡的開口,“王爺,王妃受了風(fēng)寒?!?/br> 話一落地,在劉衍撩起眼簾看過來時(shí),李婉書就拿帕子掩嘴輕聲咳嗽,氣若游絲的,手捂著腹部。 劉衍挑了下眉,“受風(fēng)寒了?” “嗯?!崩钔駮局夹?,做出柔弱的樣子,“表哥,我頭有點(diǎn)痛?!?/br> 劉衍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戲謔,“那你手放在腹部干什么?” 旁邊的沈默垂著的眼角一抽,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duì)友。 李婉書臉一紅,尷尬了幾秒,厚著臉皮硬著頭皮狡辯,“剛才還是頭痛,這會是肚子痛,表哥,外面下小雪了,我看要不就算了吧,意思到了就行了?!?/br>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李婉書笑彎了眼,“馬上就過年了,大家要是都傷風(fēng)了,那年宴肯定就不熱鬧了,你說是不,表哥?!蔽惨敉祥L了些,嬌嗔的讓沈默起一身雞皮疙瘩。 屋內(nèi)安靜了下去,劉衍沒開口,鳳眸流轉(zhuǎn)暗光,盯著沈默,兩人視線對上,一個似笑非笑看不見底,一個淡定從容的如同一潭死水。 就在李婉書等的焦急,手心冒汗的時(shí)候,她聽到門外有下人的通報(bào)聲,原來是蘭園的藥罐子丹青來了。 隨著腳步聲而至的是一陣淡淡的藥味,所有人都一同看去,來人面容消瘦,目光卻是異常澄凈,給人一種隨時(shí)都會倒下去的脆弱,卻又自帶極少見的清雅。 在男子越過他的時(shí)候,沈默忽地眉心一跳,不易察覺的抿了抿唇,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眾人就見原本慵懶散漫的王爺手中的玉盞突然放下來,神色微變,在他們困惑的目光中抓住丹青的手腕。 語氣低沉的問,“你是誰?” 李婉書瞪大了眼睛,手肘不停的去拽沈默,催促著他一起看好戲,只不過沈默這會很難冷靜的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