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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一凡就坐在他旁邊,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是吧?早就應該聽我說的?!?/br> 鐘徛用手肘一把頂開他:“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吃到中途,廖一凡半開玩笑地問道:“展若綾,在北京有沒有談戀愛?” 展若綾當場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是獨身主義者。而且,難道大學就只能談戀愛嗎?”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刻,她潛意識里就是不敢去看鐘徛的表情。 “就是!”程憶遙也說,“在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眼里,大學就只是一個談戀愛的地方嗎?” 吃完飯后幾十個人在廣場的花壇旁拍了一張集體照。然后分成兩撥人,一半學生去看電影,另一半則繼續(xù)留在花壇附近聊天。 展若綾被程憶遙拉向一家小賣部:“我們去吃雪糕好不好?” “好啊?!闭谷艟c點點頭。 言逸愷也加入隊伍之中,人群就壯大了,最后鐘徛和廖一凡等人也一起過來買雪糕吃,而其余的人都去電影院了。 言逸愷拿著雪糕走向展若綾,說道:“我們都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太難得了?!碑吘谷ツ晔罴倌谴瓮瑢W聚會她沒去,不少學生都以為她對同學聚會不感興趣。 展若綾聽懂了他的意思。她小心地撕開雪糕的包裝紙,故作不經意地應付:“那我現(xiàn)在來了,是不是應該給我頒個獎?” 她很明白自己為什么會來,可是也不知道來了有什么用。 言逸愷打量了她一眼,陽光在她臉上投下淺淺的影子,將細小的絨毛都照得非常清楚。他收回目光,不再說什么。 “一會兒我們去哪?”程憶遙問班長。 “不知道?!卑嚅L答得干脆。 程憶遙斜著眼睛看他,目光里滿是不可思議:“你不是班長嗎?” “那又怎樣?” 展若綾靜靜地吃著雪糕,默默地聽兩人對話。這種吵吵鬧鬧的日子,很熟悉。好像又回到了高中。 她忍不住望向鐘徛。 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地在一邊吃著雪糕,竟然沒有說話。 剛才吃飯的時候他還是跟高中的時候一樣一直挑她的毛病,但是吃過飯后他就特別安靜,而裴子璇今天沒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物是人非事事休。 想到這里,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無力的感覺來。 她低下頭,盡量忽略心湖那一圈細小的波紋,繼續(xù)吃雪糕。 吃完雪糕幾個人又在原地聊了一會兒天,然后走到大門口,不約而同看向班長。 班長也感應到大家期待的目光,說道:“我們去到處逛逛吧,然后去看電影,怎么樣?” 幾個人紛紛贊同。 鐘徛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轉向班長說道:“我有事,先回去了?!鞭D身提起腳步便走。 班長叫住他:“喂,什么事這么急???” 南方的氣候一向溫和,四季不分明,而今年的冬天更是比往年都要暖和。 正是午后兩點多的光景,陽光又密又長,在他周圍鍍上一層金色的邊,他長得高,此時身形顯得更加挺拔。 他停下腳步對班長說了什么。太陽有點晃眼,他臉上的表情看得不真切。 程憶遙站在展若綾旁邊,絮絮地說著話:“鮮橙多又改口味了,越來越不好喝了……” 展若綾聽得心神不寧,斜著眼睛望過去,依稀看到鐘徛張開嘴說了一句話,很短,卻沒聽見他到底說了什么。 但是她跟他本來就隔得有點遠,即使程憶遙不跟她說話,她還是什么也聽不見吧? 再回頭時,只看到他一個人向車站走去。陽光把他的身影照得愈發(fā)地挺拔,他身上那件黑色長袖T恤仿佛可以反射太陽的光輝,照得她的眼睛也開始發(fā)澀。 眼睛的余光仍然望著那個方向,看到他一步一步走向車站,一步一步地遠離她。 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這樣,不曾靠近,就已經遠離。 然后,一點一點地收回目光。 那個身影,就此在她的記憶中定格。 冬日的陽光照得她微微有點失神,一時間讓她有一種錯覺,仿佛回到了高中。 [十二]修改 接下來的日子就像黑白電影一樣無聲滑過。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 大一第二個學期下來,她跟鐘徛聯(lián)系的次數少得可憐。但是每逢過節(jié)的時候,她群發(fā)祝福短信都會發(fā)給他,有時收到好笑的短信也會發(fā)到那個號碼。鐘徛很少回復。盡管她知道很少人會回復這種群發(fā)的短信,但是等不到他的回復還是免不了有點傷心。 六月十二日,是鐘徛的生日。 那天早上上課的時候,展若綾給鐘徛發(fā)了一條祝福短信,短信的內容只有四個字:生日快樂。到了下午終于收到他的回復:謝謝啊。 除此以外,沒有話語。 大二九月份開學后,她要去古巴當交換生。 出國前那個星期,她給幾個經常聯(lián)系的人群發(fā)短信告知出國的事,也給鐘徛發(fā)了一條。過了很久鐘徛發(fā)了條短信過來:什么時候回來? 她回答:明年六月。 ——去一整年? ——是啊。 又過了很久收到他的短信:那挺不錯的。等你回來再聯(lián)系。 展若綾在古巴呆了大半年,回國的時候已經是次年的七月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