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徛挑了挑眉，問：“然后呢？”

    “那時看著他就忍不住想你到底變成什么樣子了……”她實話實說。

    鐘徛一愣，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答案，笑容緩緩地從唇邊漾開，蔓延到臉上，暈開一抹幸福的微笑。

    “后來跟他聊了很久，成了朋友?！?/br>
    他的心情太好，也不介意她后來說的內(nèi)容，“你在這邊的朋友多不多？”

    “十幾個，不多。一半是那時一起在公司工作的華人同事，另外幾個是西班牙人?！?/br>
    兩人閑扯了十來分鐘，展若綾抬起頭，輕輕地對他說：“鐘徛，謝謝你！”

    鐘徛明白她在說什么，輕輕揚了揚嘴角，“傻瓜，沒什么?！?/br>
    他攬她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量，“展若綾，我很遺憾以前沒有陪在你身邊，如果我能發(fā)現(xiàn)得早點……”

    他顯然不習(xí)慣說這樣的話，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過了幾秒才繼續(xù)說下去，“但是，我希望能讓你以后都開開心心的?！?/br>
    他是不善于示弱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是自己一個人去處理，那時盡管是面對高考失利這樣的大事，也只是一笑而過。

    而現(xiàn)在卻平靜地對著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心里的震動遠遠大過那日晚上在海邊的觸動，點了點頭，“我很開心了?！?/br>
    回想起當(dāng)初獨自一人乘坐飛機回國的情景，她不由伸手摸了一下玻璃板，觸手之處暖融融的，那股熱量沿著掌心一直流向心臟，帶得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

    她收回目光，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其實這種事沒有什么對或者不對，畢竟我是心甘情愿的，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早就想過了?！?/br>
    鐘徛心中一震，微微收攏了雙手，“幸好，一切還不算太晚。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br>
    “是啊?！?/br>
    他輕輕一笑，輕輕將吻印在她的秀發(fā)上，“先睡一下?！?/br>
    機艙外一片燦爛的陽光，金色的光芒在云海里盡情地流動著。

    她終于知道，從今以后，這個曾經(jīng)承載了她許多孤獨與寂寞的國度，將成為她這一生中最具有意義的回憶。

    [三十九]尾聲

    秋天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冬天。

    蔡恩琦臨近預(yù)產(chǎn)期的時候就住進了仁愛醫(yī)院等待分娩，入院兩天后便被推進了產(chǎn)房，展mama和展景越都在醫(yī)院陪同。蔡恩琦在產(chǎn)房里奮斗了五個多小時后，終于順利生下一個健康的小男嬰。

    翌日，展若綾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跟鐘徛一起過來看望蔡恩琦和嬰兒。

    蔡恩琦休息了一天，氣色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坐在床頭喝展mama從家里帶來的補湯。

    展若綾湊在展mama旁邊看小孩，“真可愛。寶寶長大以后一定很好看?！?/br>
    展景越坐在蔡恩琦旁邊，得意洋洋地攬住她的肩膀，說：“那是當(dāng)然，我們兩個的基因都很好?！?/br>
    “知道了?！闭谷艟c向哥哥笑了笑，然后拉鐘徛的手，“你看，他的腳會還會動?！?/br>
    蔡恩琦看了她跟鐘徛一眼，脫口而出：“真覺得可愛的話，那還不簡單——你們也生一個不就得了？”

    展若綾臉漲得通紅，而站在她旁邊的鐘徛則一臉自若地點頭：“會的。”

    這個人……

    展若綾暗暗地掐了他一下。他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精準(zhǔn)地扣住她的手，她怎么掙也掙不開，她心里又窘又急，這倒變成她自投羅網(wǎng)了。

    展mama在一旁附和：“對啊，阿琦說得有道理?！?/br>
    兩人又在病房呆了一會兒，然后一看上班時間快到了，便攜手離開。

    出了醫(yī)院，他看了她好幾眼，展若綾被他看得不自在，“干嘛？”

    鐘徛笑了一笑，握住她的手：“展若綾，我們也生一個小孩吧？”

    醫(yī)院是里人來人往的，有幾個人經(jīng)過他們身邊，聽到他的話，臉上俱都露出歆羨的笑容。

    展若綾的臉“騰”地就紅了，一把甩開他的手往前走：“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說真的?！辩姀伦飞纤种匦挛兆∷氖?，笑容朗朗如頭頂冬日的陽光，“你認(rèn)真考慮一下這個建議?！?/br>
    “這么沒營養(yǎng)的話，直接過濾掉得了?！?/br>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沒結(jié)婚就生小孩？你自己去生?！?/br>
    他揚起眉毛，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也想啊，可是我一個人怎么生？”

    她的臉更紅了，干脆不理他，直接走向停車的地方。

    鐘徛見狀只是一笑，依舊握住她的手，她掙不開，便也由得他了。

    上了車，他卻沒有馬上開車，傾過身來。

    展若綾警惕地將身子往后一靠：“你要干嘛？”

    “幫你扣安全帶?！彼娝o張成這個樣子，忍不住就是一笑。

    “咔噠”一聲，安全帶扣上。她的臉不爭氣地紅了。

    他笑不可抑，俯到方向盤上，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

    展若綾推了他一把：“再笑我不理你了。”說著重重地靠到椅背上。

    鐘徛坐直身子，“好，我不笑了?！?/br>
    雖然這么說，可是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源源不絕地流瀉出來。

    展若綾見狀，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湊過來，伸手將她攬入懷里，溫?zé)岬臍庀⑼略谒亩H：“不是叫我不要笑嗎？那你自己在干嘛？笑得那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