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那不是相府的傻子嗎?她怎么會來這里?” “難道她也是來參加南陽郡主的生辰禮?真是丟臉。” “瞧你這話說的,人家再怎么說也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上可是要尊貴的多?!?/br> “哼,再是嫡出,一個傻子,誰放在眼里?早就及竿,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上門提親!果然,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br> “是啊是啊……” 墨流卿剛剛踏出馬車,就聽到了嘲諷不屑的竊竊私語。 “小姐,她們……” “沒事!”被說一句兩句,她也不會少一塊rou,如果這般在意的話,當(dāng)初她就不會以女子之身,帶兵出征,為南衡賣命那么久! 芍藥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下來,不滿的噘起嘴,“她們說話也忒難聽了,而且還說了已故的夫人,實在是太可惡了?!?/br> “芍藥!”墨流卿抽出手,整了整衣袖口子,清淡的說道:“無論別人說什么,忍得下,就是本事。別人之所以敢說你,那說話因為你自己確實沒有本事,也確實有讓別人說的東西。想要這種話不再出現(xiàn),那么就要靠著自己站起來,驕傲的俯視曾經(jīng)看不起你的人!這,才是真正的本事。” 曾經(jīng),她就是這樣的向那些人證明了她的能力。 而后來,墨流卿卻確實真切的向芍藥證明了她這番話。當(dāng)墨流卿一步步的向著北流權(quán)利中心登去的時候,芍藥這才慢慢的了解墨流卿當(dāng)初的那番話的意思。 只是,此時的芍藥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很多的事情還是什么都不了解。 “卿兒!” 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身后就傳來溫子柔與她的名字極為不相符的爽朗喚聲。 “卿兒,我剛剛還特意去了相府打算接你,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br> 溫子柔的穿著一件繡著淡淡白梅的紅色襦裙,外面披著月牙白的貂毛披風(fēng),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和身上的襦裙搭稱的小暖爐。 溫子柔屬于那種剛烈的性子,脾性上面比較倔強(qiáng),這一點(diǎn),墨流卿從何她說了幾句話之后,就有這樣的感覺。溫子柔這樣的人,一旦認(rèn)準(zhǔn),那就絕對不需要擔(dān)心她會背叛你。 當(dāng)初,她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人,可是最后,連累他們的人卻是她……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曾經(jīng)的屬下,墨流卿對溫子柔的好感增添了幾分。 “我以為你不會來,以子柔的性子,實在是很難想象會來這種地方?!钡鹊綔刈尤嶙叩剿纳磉叄髑溥@才和她一起的向著南王府走去。 “原本哥是打算和我一起來的,只是,就算他來了,也一個前院一個后院,根本就聚不到一起。所以,我就自告奮勇一個人來了!” 子柔一副姐倆好的架勢,挽著墨流卿的手,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在南陽王府家丁的帶領(lǐng)下,到了各府小姐齊聚的王府后院。 “郡主,墨流卿來了!” 閣樓中,侍女正在為南陽郡主高聳的云髻中插入一支鏤空飛鳳金步搖。 這只步搖還是當(dāng)今的皇后賞賜南陽生辰之禮,否則的話,一般的人,即使是郡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將鳳戴在頭上。 聽到被派出去盯著的侍女的回答,南陽郡主淡淡的點(diǎn)頭,望著鏡中的妝容精致的容貌,一時間有些愣神。 抬起手輕輕的觸了觸金步搖從鳳尾垂下來的長長點(diǎn)綴,眼底慢慢的浮上冷酷。 明明她得天獨(dú)厚,她不管是身世還是容貌,有哪一點(diǎn)比不得墨流卿那個傻子?溫子軒怎么就是看不到她?她可是堂堂的南陽郡主,有多少的人想要得到她的青睞,她卻獨(dú)獨(dú)相中了溫子軒。 昨日,她也是知道了溫子軒會去看望落生病的墨流卿,這才應(yīng)了一個妾氏與庶女的邀約,前往相府做客。否則,以南陽的高傲,怎么會和委屈自己和一個妾氏所生的低賤庶女走在一起? 誰知,相府中,她好不容易見到溫子軒一面,卻被墨流卿那癡兒害的在溫子軒面前丟盡了顏面。若不是因為溫子軒在場的話,她豈能那般簡單就放過墨流卿? 南陽始終不明白,為何溫子軒和溫子柔兄妹,對于那樣的一個癡兒那般的寵溺愛護(hù),就算是表兄妹,也是隔了一層吧?難道說,溫子軒對……不,不可能,溫子軒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一個癡兒。 南陽郡主猛的搖頭,頭上的金步搖抖了抖,妝容精致的小臉,此時有些猙獰。 緩緩的從梳妝臺前站起來,一身縷金百蝶穿花云錦襖,將南陽郡主襯托的更加明艷動人。 “走吧,本郡主倒是要好好的會會這個相府嫡出大小姐!哼!” 當(dāng)南陽一身華美服飾出現(xiàn)在后院所有女眷的面前之時,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艷羨,還有少許的嫉妒。 整個北流誰人不知南陽郡主的地位,那簡直就是等同于皇室公主。無論是裝束還是待遇,沒有任何的一位郡主能及得上她,甚至還有些宮中勢單的公主,也比之不得。 正是因為南陽王的地位,南陽郡主從小被人捧在手心中,要什么得不到?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她就越想得到,就算是不擇手段。 這是南陽郡主的一貫作風(fēng),更是南陽王的縮影! 墨流卿從溫子柔的話中,對南陽王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早在當(dāng)初,她還是鳳鸞,她還在為著南衡賣命的時候,南陽王明忡的名號,她就聽了不少。 專橫,強(qiáng)勢,跋扈,野心勃勃! 這就是當(dāng)初她的屬下公良策對他的評價。 這一點(diǎn)和外人傳道的評價背道相持,外人口中的南陽王明忡,是個和善,不喜權(quán)勢的異性王爺。 當(dāng)初的鳳鸞對于北流的事情,稱不上關(guān)心,聽了也只是聽了??涩F(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她是墨流卿,最需要的就是北流的權(quán)利。 她相信公良策的話,那是她的第一軍師,沒有人比他更值得她信任! 而公良策,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并沒有被卷進(jìn)去的弟兄之一! “嘶,那么一個金步搖,頭不會掉下來嘛!” 耳邊,一直都是懶洋洋的溫子柔,在抬起頭看到不遠(yuǎn)處被一眾小姐圍著的南陽郡主的時候,狠狠的吸了口涼氣,驚嘆的說道。 這一次,是換墨流卿無語了,好半晌,才幽幽道:“那個,并不重,至少要比她身上的衣服輕!” “噗……我得笑死了,容洛,這兩人也忒好笑了吧?” 角落中,白面玉冠的俊美男子,捂著肚子笑得像是抽了筋一樣。而站在他身側(cè)的半個身子都隱在陰影中的人,只有湖藍(lán)色的衣角從角落中露出來。 “她們看到了!”溫潤淡漠的聲音中,難得的染上一絲笑意。 果然,之前笑得沒個樣的男人,看向那邊,墨流卿像是寒潭一般的眸子,準(zhǔn)確無誤的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第007章容洛 “卿兒,你瞧什么呢?” 溫子柔說了半天話都不見有人理睬她,一轉(zhuǎn)頭,就見自家表妹的早就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幾處開的比較盛的梅花罷了! “沒什么!” 墨流卿移開視線,眼簾輕掩,遮擋住了眼底的寒光。 剛剛她并沒有看錯,那里確確實實的站著一個男子。 南陽王府,能夠隨意的出入,若不是南陽王府中的人,她很難想象還有誰! “卿兒,我們還要待多長時間?好無聊。” 溫子柔捧著暖爐打著哈欠說道,她就知道來這種場合無聊的要死,要不是擔(dān)心卿兒會吃虧的話,她說什么也不會來這里。 “既然來了這里,若是沒等結(jié)束就離開,其不是落人話柄?”墨流卿將手中芍藥之前硬塞給她的暖爐抵還給了芍藥,她果然還是不喜歡手里抱著一個取暖的東西。 飽暖思yin欲,這句話是當(dāng)初的爹的原話。 從小,爹雖然寵著她,可不管是該學(xué)的,還是不該學(xué)的,她都學(xué)了。 爹說,他從來不信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 爹說,他希望她以后能獨(dú)當(dāng)一面,一味的依靠別人,更應(yīng)該依靠的人是她自己! 爹說,他希望她像她的名字那樣,如鳳凰一般,鳳鳴九霄。 爹還說……似乎,曾經(jīng)爹說了很多的尋常父親不會對女兒說的話,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幸福一生。 只是,爹聰明了一世,最后卻被那個男人騙了,也被鳳容騙了。 “墨小姐能來,真的是讓南陽有些受寵若驚?!?/br> 墨流卿和溫子柔兩個人就那么的站在最后面,一定也沒有要上前去的打算,這一點(diǎn)讓南陽很不滿。 “郡主說笑了,郡主之邀,若是流卿不應(yīng)的話,豈不是不知好歹?” 墨流卿從容應(yīng)答,讓南陽郡主臉上的笑容一僵,不傻了? “墨小姐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呢!”帶著審視,南陽郡主臉上的笑意微斂。剛剛墨流卿說話的語氣神態(tài),哪里還有一點(diǎn)傻樣,從她說話中所無意散發(fā)的氣質(zhì),足以稱得上士族小姐的典范。 一個傻了十幾年的人,難道會突然間就恢復(fù)過來了? 墨流卿豈能不知南陽郡主心中的那點(diǎn)小心思,抿唇笑了笑,眼底卻并沒有露出笑意。 “郡主這是說的哪里話?”溫子柔懶洋洋的站出來,不著痕跡的擋在墨流卿的身前,眨巴著大眼疑惑的說道:“我家卿兒以前身子不舒服,一直都是讓她的庶妹暫時的替代她出來,自個兒很少出門,即便是出門,也只是去一趟溫家罷了,郡主何以說我家卿兒和往日不同了?” 溫子柔看起來大大咧咧,可卻也不是一個平凡的主,從她剛剛的字里行間,無一不是在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這些年之所以墨華染以一個庶出小姐的身份如此的張狂,那是墨流卿不屑,是墨流卿讓出去的。而現(xiàn)在,墨流卿要將她的權(quán)利,她的身份拿回來了,誰敢說什么?誰又能說什么? 不說墨相墨諄確實很寵溺她,但看墨流卿身后撐腰的溫家,即使是北流皇室也不敢輕易得罪的主。 就連墨流卿也是一愣,多久了?像這樣的有個人站出來幫她說話,保護(hù)她,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似乎,是從爹去世之后,她便再也沒有依靠過任何的人。 沒想到,昔日戰(zhàn)場上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被四國稱之為無雙第一帝后的她,重生一次,竟然會躲在一個嬌小的身軀后面。 還真的是……無奈! 南陽郡主被溫子柔的一陣辯白,臉皮有些掛不住了。 今天的主角是她,怎地卻讓她丟了臉。 “喲,這是做什么這般熱鬧,我可都已經(jīng)讓人請了你們幾回了,明悅你就是這般的待客之道?” 遠(yuǎn)處院門入口,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魝鱽?,所有人都尋聲望去,?dāng)看到站在院門口的兩個人的時候,瞬間都嘀嘀咕咕的驚嘆起來。 “是南陽王世子與容相!” “也是,南陽郡主的生辰,南陽王世子肯定是會出現(xiàn)。而和南陽王世子交好的容相,自然也就會來了?!?/br> “容相和南陽王世子都還未曾娶親啊……” “兩個人都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fēng),若是能嫁他們其中一人,該是多大的福氣!” “是啊是啊……” “切,一群花癡女!” 一旁的溫子柔很不屑的冷哼,倒是墨流卿在看向那邊的時候,平靜的眸光一動,這不是剛剛躲在角落的那個笑的有些癲狂的男子嗎? 南陽王世子明溪。 那么,站在他身邊的一身湖藍(lán)色錦袍的溫潤男子,大概就是這些小姐口中的容相了。 容相——容洛,北流的少年丞相,其父為曾經(jīng)驍勇善戰(zhàn)的戰(zhàn)場將軍,現(xiàn)在的閑散王爺。墨流卿清楚的記得,當(dāng)初她還在戰(zhàn)場的時候,北流被她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甚至還出動了已經(jīng)閑散在家的容王的時候,她原本也是興奮的,一種遇到對手的興奮。 只是,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