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一個傻子而已,我還怕了她不成?”佟管家冷哼,綠豆大小的眼睛中飛速的掠過一道陰險的光,看樣子他得去找三夫人好好的商討商討了。 這樣的想著,佟管家快速的移動著肥胖的身材,向著后院三夫人王氏的院落跑去…… 書房中,墨流卿一進來,就低眉垂眼,不發(fā)一語,也不叫人,也不抬頭。 “卿兒,我聽說你去了南陽王府!”不是問句,一進來就問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這是……試探? 墨流卿點頭,“是!”沒有多余的話,只有一個【是】字,疏離而冷淡。 “抬起頭!” 墨流卿聞言,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前方。 墨諄確實是個美男子,只是那雙細長的墨色眼瞳中,卻不時地閃過陰險狡詐。墨流卿只是一眼,就知道墨諄絕對是一個表里不一的人。 “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不要離開你的那個院落嗎?你這是打算出去給我丟臉是不是?”墨諄冷冷的呵斥,對于這個女兒,墨諄怎么看就怎么不順眼。這個女兒和溫雅蘭長得太像了,每次一看到她,就讓他想起了死了的溫雅蘭。 裝了那么多年的溫柔夫君,寵愛女兒,愛護妻子的人,墨諄早就膩煩了。若是考慮到溫家對他還有用處,他早就懶得理會這個給他丟盡顏面的傻子了。 他都和她是說了多少遍,不許出門不許出門,她竟然將她的話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這一刻,墨諄對溫雅蘭的女兒墨流卿的厭惡更添加了幾分。 “父親教訓(xùn)的是,只是,若是女兒不出去的話,外祖父與外祖母問起來,似乎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女兒今兒個剛剛才應(yīng)允了子柔表姐,明日前往溫府看望外祖父外祖母呢!” 墨流卿前面配合著墨諄的話,可還沒等墨諄點頭,墨流卿后面的話讓墨諄當(dāng)下就沉下臉來。 “你要去溫府?”墨諄陰冷的目光冷冷的看著低眉順眼的墨流卿,他似乎是小看了這個女兒,剛剛才聽說她腦子好起來了,現(xiàn)在就和溫家的人搭上了?果然是什么樣的女人養(yǎng)什么樣的女兒。 “是的,父親!”果然,墨諄非常的忌諱她去溫家的打算,就連以往扮演的慈父都扮演不下去了啊。 墨諄不說話了,就這么的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兒,養(yǎng)了這么長時間的棋子,他是絕對不會就這么的放棄掉了的。 什么寵溺,什么喜愛,在得知墨流卿不傻了之后,全部都消失干凈。墨諄是絕對不允許墨流卿這個棋子逃離他的手掌心的。 “隨便你,下去吧!”好半晌,墨諄這才揮手示意墨流卿可以離開了。 墨流卿福了福身子,從書房中退了出來。 站在書房的門口,墨流卿目光冷然,剛剛,她確切的感覺到了墨諄的厭惡,以及像是大量物品一樣的眼神。 墨流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原因,竟然讓墨諄在她恢復(fù)正常的情況下,說翻臉就翻臉?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知道,只要是事情和她有關(guān),就不用擔(dān)心不知道。 “小姐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看這里,你……” 墨流卿一踏入自己的小院,就被眼前亂糟糟的場面震住。不過很快,墨流卿就反應(yīng)過來,黝黑深沉的眸子在混亂不堪,像是被強盜洗劫一空的院中掃了一圈,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一回來,我們的院子就變成了這幅摸樣。小姐,我們該怎么辦?是不是應(yīng)該去告訴老爺?”芍藥有些驚慌的說道,小姐的住處雖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是怎么說也是女兒家的住處,被人翻成這個樣子,怎么也不能不管吧。 “不必了,我大概知道原因了!”墨流卿擺擺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要是她不還回去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那人了?更何況,這件事情肯定是墨諄默許的,即使現(xiàn)在去找了他,又有什么用?女兒都要死的時候,都可以不管不顧,更何況現(xiàn)在不過只是院子被翻亂了而已。 而就在這時,忽然吊兒郎當(dāng)?shù)膸Φ穆曇魝鱽恚骸拔摇坪鮿偤门錾狭耸裁春檬拢俊?/br> 第011章前往溫府 墨流卿微微的側(cè)過身,側(cè)臉斜睨了后面的人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南陽王世子明溪以及北流左相容洛! 墨流卿不知道他們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她也并不想知道,畢竟和她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剛剛從宴席上回來,又見識到了墨諄那惡心的一面,此時的墨流卿一點也不想和他們這些人打交道,尤其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的情況下,她不會多沾染這些人。 沒錯,她的確是想要盡快的擁有權(quán)力,想要盡早的去向在南衡的那對狗男女報仇??伤拥那宄賱t不達,現(xiàn)在的她必須要學(xué)會忍,忍下心中瘋狂的恨意,忍下心中強烈的不甘。 在北流,她現(xiàn)在一切歸零,她現(xiàn)在手上什么東西都沒有,無權(quán)無勢,她不得不從長計議。而在此之前,在沒有了解到她想要掌握的東西之前,任何的人,任何的事情,她都需要保持警惕。 芍藥一見自家小姐閃身進了房間,掃了眼院門前風(fēng)姿卓越的兩個公子,又看了眼散亂的院子,最后還是跟著跑了進去。反正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完,還是先問問小姐的意思好了。 被徹底的無視了得明溪,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我是洪水猛獸?怎么墨流卿看到我一個招呼都不打的就跑了?” 這樣的待遇,讓明溪感覺很不是滋味,要知道他不管是走到哪里,哪里的女子不是前簇后擁的?怎么到了墨流卿這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無視的這么徹底?明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俊美的臉,有些懷疑,難道說是這幾天,他變丑了? 明溪和容洛之所以會在這里,美其名曰是為了陪明悅,其實是因為明溪想要來瞧瞧突然恢復(fù)神智的墨流卿。而容洛,則是被明溪拖過來的。兩個人本身就交好,明溪去哪里都會叫上容洛,自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兩個人都是為了墨流卿而來,可憐明悅心中還很孤傲的認為,這是明溪為了討好她,這才陪著她來右相府的原因。 她大概永遠也想不到,她的哥哥和容洛,只不過是為了讓她當(dāng)一個擋箭牌罷了! “這是相府大小姐的住處?”容洛沒有理會明溪的自怨自艾,劍眉微蹙,寒眸掃過凌亂不堪的院落,淡淡的問道。 經(jīng)這么一說,明溪也不再干嚎了,摸著光潔的下巴,點點頭,“貌似應(yīng)該是了,剛剛我都看到墨流卿進去了??!不過這住處未免也太差了吧,都比不得我們南王府的二等丫鬟的住處。” 不是說墨諄挺寵愛這個女兒的嗎?怎么就給她住這種……額……地方? 明溪可不認為他會不知道,畢竟再怎么不管后院的事情,這墨諄也是一家之主,再加上墨流卿本身就是嫡出大小姐,只要是有心,出來看一下也應(yīng)該清楚的??! 很明顯,市井流傳的所謂墨相很寵愛這個嫡出的癡傻女兒的傳言,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或者更準(zhǔn)確的來說,是墨諄傳出去一個為了給自己添加名氣的謊言罷了! “走了!”容洛明顯對這一現(xiàn)狀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瞥了眼墨流卿消失的地方,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明溪見狀,也了解好友的心性,本身就不是和墨流卿多熟稔,擺著頭,轉(zhuǎn)身跟著離開了。 第二天,墨流卿一大早就起身了,因為溫子柔一早就來接她了。 院子依舊還是昨天的那個樣子,墨流卿也沒有打算疊整齊。 她不是幼稚的什么都不動的小孩子,以墨華染的心性,她要是將院落整理整齊,等到她回來的時候,恐怕還會更加的雜亂。既然如此,她就將這幅豬圈一樣的地方放在這里,讓墨諄好好的瞧瞧,外界所傳言的最受寵的女兒到底是在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當(dāng)然,墨流卿也對墨諄并沒有抱幻想,至少,表面上的功夫,你也應(yīng)該做到才對! “卿兒!”溫子柔從馬車上跳下來,高興的喚道,“這一次應(yīng)該要多留那幾天,不然的話,爺爺和奶奶會不高興的。而且哥已經(jīng)傳信給爹娘,相信爹娘在得知卿兒現(xiàn)狀,一定會盡早的從南衡趕回來的?!?/br> 南衡?墨流卿臉上的笑容微斂,相信這一次溫家的人這趟回來,應(yīng)該會將南衡戰(zhàn)神——第一帝后鳳鸞的死訊帶回來吧! “卿兒?卿兒?” “嗯?哦,好,我也是這么想的,正好陪陪外祖父外祖母?!被剡^神來的墨流卿,嘴角噙著淡雅的笑容,點頭應(yīng)道。 “那……” “子柔表姐一大早就來了,這是要接jiejie去溫府嘛!”身后,墨華染嬌作的聲音打斷了溫子柔興奮的應(yīng)答聲,一轉(zhuǎn)頭,就見墨華染裝束華麗的扭腰擺臀的走過來。 相比較墨流卿的淡雅素裝,確實,墨華染不管是頭飾還是衣服料子,都是絕對的上等。 墨華染嫉恨的瞪著墨流卿,這個傻子,竟然讓溫家的人那么的寵溺,明明她比她要優(yōu)秀百倍,明明她對溫子柔他們那般的好,卻沒有一個念及她的好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溫子柔牽著墨流卿的手,一邊向著樸實素雅的馬車走去,一邊冷哼,“我說了多少遍,我的表妹只有卿兒一個人,你少在我的面前攀親帶故的,我可高攀不起你這位相府……庶出——二小姐。走了,看著就倒胃口!” 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墨華染差點咬碎銀牙。 “墨流卿……”絕對是她,一定是她在溫家的那邊說了她的壞話,一定是這樣。等著,墨流卿,除非你不回來,等你回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華染咬著牙,恨恨的跺著腳,轉(zhuǎn)身回了相府……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溫府的門口,溫子軒早就等候在門口。 “卿兒,你可算是來了,爺爺奶奶都念叨了好久呢!”溫子軒迎上前,溫和的笑著說道。 墨流卿垂下眸,挑簾出來,看到溫子軒伸出的手,微微一愣,不過只是一瞬間,然后墨流卿就將右手搭在溫子軒的手掌心,從馬車上下來。 幾乎是腳一沾地,墨流卿就將手抽了回來。抬起眸子的時候,有些意外的看著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容洛?他怎么會在這里? 第012章抗旨謀逆之罪! 墨流卿和溫子柔走在前面,而溫子軒則是和容洛則是走在后面。 其實溫子軒還是想要和墨流卿好好地說說話的,只是現(xiàn)在因為好友在身邊,他只能陪著好友。 “子軒的這個表妹,似乎和市斤傳言有些許的不同?!比萋蹇粗胺讲贿h處的清雅身影,墨色的眼瞳一絲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逝,快的讓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就恢復(fù)了淡然。 “容洛也說是市斤留言,那么豈可當(dāng)真?不管外界怎么去傳,她始終是我得表妹,是我姑姑唯一的女兒!”溫子軒望著墨流卿的身影,眼底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縱容,這樣的一種情緒,大概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然而,容洛卻將溫子軒的這種神情收入眼底,心中略略的有些明白! “子軒說的是,倒是我顯得迂腐了?!?/br> “你要是迂腐的話,那我還不已經(jīng)腐掉了?哈哈……” 溫子軒爽朗的笑聲傳來,即使是走在最前面,墨流卿和溫子柔清楚地感覺到溫子軒的愉悅之情。 “我哥和容相關(guān)系從小就不錯,上一次哥要去南衡的時候,容相還親自的阻止了哥去那邊?!睖刈尤嵬熘髑涞母觳?,貼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聽到南衡兩個字的時候,墨流卿的眼神一閃,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為何阻止?據(jù)我所知,南衡現(xiàn)在繁榮的很,而溫家在那邊也設(shè)有商行,理應(yīng)去那邊的話,比留在北流會更好一點才是!” “誰說不是?”溫子柔鼓著腮幫,“不過也不怪乎容相會阻止,南衡確實是最強國,只是近段時間似乎有些不太平?!?/br> “不太平?”墨流卿挑眉。 “是啊,卿兒可能有所不知,北流前段時間差點遭受滅國之險,甚至連已經(jīng)閑賦多年的容王爺都帶兵上了戰(zhàn)場。不過好在最后有驚無險,北流才避免了滅國的險情?!睖刈尤岚櫫税櫺∏傻谋穷^,小嘴微翹的不滿嬌俏神情,宛若一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叭舨皇潜环Q為四宇戰(zhàn)神的南衡第一帝后犯下抗旨謀逆的大罪的話,北流大概真的就會被南衡吞噬掉了?!?/br> 抗旨,謀逆! 此時的墨流卿的腦海中回想起的只有這個四個字。 她為了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戎馬一生,最后的結(jié)局卻落得這個下場。墨流卿舉得很諷刺,她以為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她以為她已經(jīng)放下了,她以為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 可是,沒有! 心還是會痛,很痛很痛! “唔……嘔……” 惡心,非常的惡心,一想到曾經(jīng)她和他的耳畔私語,一想到那個男人在她面前濃情愛語,背著他卻和著她的庶妹茍且,她就惡心的想吐。 吐了,確實是吐了! 那一瞬間,沖刷在心頭上面的惡心感,讓她失去了一切的偽裝。 “卿兒!” “卿兒!” 幾乎是在瞬間,原本跟在后面和容洛談笑風(fēng)生的溫子軒,第一時間沖了上來,和站在墨流卿身邊的溫子柔齊聲喊道。 “卿兒,可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昨兒個著涼了?”溫子柔迭聲追問,眸子底下的關(guān)切是怎么也掩飾不住。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忽然惡心嘔吐呢,莫不是昨日去南陽王府受了涼?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她就應(yīng)該組織卿兒去那個無聊的地方。 “卿兒,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吧!”說話的時候,墨流卿晃了晃身軀,臉色雖然還是有些難看,卻已經(jīng)好起來了。從袖中掏出一塊手絹,在唇角擦了擦,冷冷道:“沒事,不用,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惡心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忍住。表哥,子柔不必擔(dān)心!” 是,她的一聲,最大的敗筆就是在識人不清上面。 惡心,從來沒有過的惡心! 測過身,墨流卿的視線從圍墻向外面望去,視線直直的看向正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