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可以想象,面前的少年也實在是太冷淡了些,且也太目中無人了。 “皇上有旨,宣鳳大人在今兒七夕佳節(jié)之夕,入宮赴宴!” 墨流卿手一頓,緩緩的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歷公公好一會兒,就差沒將歷公公的心給看出來,她這才悠悠的再次垂下頭,“是,臣遵旨!” 歷公公一見她已然答應,是一刻也不打算多留,不過想到還有一件事情未有完成,強壓下心中本不該出現的懼意,吞了口口水,繼續(xù)道:“皇上說,鳳大人如此大的府邸,卻只有那兩個侍從,實在是寒磣的緊,遂讓奴才挑了些人手過來,希望這次,鳳大人可千萬不要再推脫了才是!” 又派人?還真的是想盡辦法呢! 遣散了一次,她自然是會想到有第二次。 不過,該做好的準備,也已經做好了,自然,她也就不用擔心會有什么有著異心的人進來了。 “既是皇上眷顧,臣豈能再推脫?也好,就勞煩公公替鳳墨多謝皇上了?!?/br> 這一次,墨流卿倒是站起來了,那沒有被面具所遮擋的漂亮的唇,輕輕的挑起一個極淡的弧度,正好被歷公公瞧見,頓時雙眼一亮,看樣子這鳳墨已然是對皇上存了感激之心了。 “如此,奴才就不打攪鳳大人歇息了!” 滿意的暗中點頭,心中卻隱約的有些不屑在里面。 果然就是小門小戶,還真的以為皇上無緣無故的賜如此多的人是為了她嗎?哼,皇上雖然有那個將鳳墨磨成利刃的打算,但畢竟不是還沒有開始嗎? 就這么點小恩小惠的,就收服了她,果然是他之前看高了她了! 得,反正現在皇上似乎還是對她有著打算,現在他也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計較之前的事情,要是皇上到時候要對付她的話,那也不遲! 懷著這樣的心思,歷公公趾高氣昂的走了。 相比較來的時候那般的小心翼翼,歷公公離開的時候底氣明顯的足了一些。 “鳳主,那些人……”易安皺著眉,那些人是永和帝那個暴君派過來的,必然都是眼線,將那些人留在府邸中,那不是給自己找晦氣嗎? 易安不明白,當初明明就已經將人都攆出去了,為何現在卻又這般干脆的將人又收進來?如此的話,當初也就根本不需要將人趕出去,也省得麻煩! “你去安排吧,什么人該干什么事情,便也就隨他們就是!”墨流卿剛才挑起的唇角,到現在也不曾落下,結合眼中的冷意,明顯的,剛剛那個歷公公是理解錯了,墨流卿這笑容中的含義。 那是了然于胸的自信,也是嘲弄的冷笑! 從容不迫的站起身,墨流卿在臨走前,側頭道:“只不過,誰要是靠近鳳院的位置,便就處理掉吧!” 她要讓那些人知道,鳳院是絕對不允許任何的人靠近。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那些心中有著目的的人,必然會想盡辦法的想要靠近鳳院。 如此,便將那些有異心的人處理掉,換上她的人,也就可以了! 易安猛抬起頭,望著已經離開的墨流卿的背影。 原來如此,鳳主原來早就猜到了會是如此! 當初,如果第一批的人不離開的話,那么第二批的人也就無法來這里。第二批的人不能來這里的話,不那么就沒有辦法的將那些人一個個心懷不軌的人,全部的都給找出來,換掉。 果然,是他小看了他的這位能讓師父也俯首的鳳主! 師父說的對,鳳主年齡雖小,卻心思縝密,絕對不是那種會做無聊的事情的人。 以自己的鳳院為餌,引出異心者,鳳主還真是膽大! 易安這一次才算是見識到了他的這位鳳主,可不是隨意的就能糊弄的主。 如果說,最先待在鳳主的身邊,是因為師父的命令的話,可是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易安已經漸漸的見識到了鳳主的能力手段,心也就開始的慢慢的向著鳳主靠攏。 相信用不了多久,墨流卿必然會再次的多一個忠心不二的得力手下! 這就是墨流卿這個人與生俱來的那種魅力! 當初的鳳鸞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各類人才,那些人,哪個不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就交給了鳳鸞?哪個不是心甘情愿的為了鳳鸞而出生入死? 曾經的鳳鸞是這樣,現在即使是重生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少女的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令人折服的氣質,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一個人再如何的改變,那獨特的氣質,那一些小的習慣,只要是用心觀察的話,就一定能夠觀察的清楚! 未來,當曾經的手下愛將,那些個鎩羽騎的七萬兩千名兄弟,再次的見到她的時候,卻也因為這些微小的習慣,認出了他們的鳳主之后,根本就不理會那些所謂的叛國罪,轉而投入到了已然成為北流重臣的墨流卿的麾下。 當然,這也都是后話! 墨流卿回到鳳院之后,一直被壓在心口的咳嗽,這才無顧忌的咳了出來。 抬手拿下臉上的面具,蒼白的臉頰上,那左臉頰上面的紅腫,比昨晚的時候要更加的明顯。 唇角微微的扯了扯,臉頰上傳來的痛感,還真的是明顯。 雖然用了遮瑕膏掩蓋,可也不能常用。 臉上如此的痕跡被人瞧見,尤其是被容洛瞧見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概是因為風寒還沒有好的緣故,墨流卿原本那雙清寒冷冽的眸子,此時稍稍的溫和了一些。 坐在書案前,以手撐額,緩緩的合上略顯疲憊的眼睛,一夜未睡,加上著了風寒喝了些藥的緣故,現在墨流卿覺得全身都沒力氣。 晚上還要去應付那場鴻門宴,墨流卿不得不現在養(yǎng)足精神,以便晚上有更好的精力去應付。 墨流卿剛剛的閉上眼睛,卻又忽然的張開。 昨晚容洛一直都陪著她淋了一夜的雨,且還為她當了些許的風,不知他是否也著了涼? 墨流卿之前一直都很防著容洛,可是現在想通了之后,反而會覺得有些可笑! 她現在已經不是鳳鸞,說起來暫時是和容洛,和北流,應該也不能算是敵人,又何必去費心的防范? 說到底,這么長時間以來,她還是沒有跳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容洛的話,她一定還是深陷在這樣的沼澤中,無法認清自己的處境,彷徨無措! 是的,她現在是墨流卿,是鳳墨,卻不再是鳳鸞! 關于這一點,從昨晚開始,她才是真正的認清楚。 只是,對于容洛,墨流卿有些疑問在心里面,容洛不是那種會隨意的人親近的人,卻為何待她如此的特殊? 忽然,墨流卿眼底幽暗的光芒一閃,難道…… 抿了抿唇,看樣子,這朋友大概是做不得了!不過,她終歸是欠了容洛一回,還是要還的。 然,情這一字,她這一生,怕是不會再碰分毫了…… “世子,皇上傳旨,讓你今晚去皇宮赴宴。” 烈風從外面進來,瞧見自家的世子還在書案上面執(zhí)筆描繪著什么,有些無語的提醒道。 容洛沒有說話,依舊垂著頭,手更沒有停下,一勾一勒間,終于是將畫畫完了。 “哦?皇上還真的是客氣,在這乞巧節(jié)的喜慶日子里,竟然想起了舉行宴會?!狈畔鹿P之后,容洛將手中的宣紙抖落開來,將它抬起來,輕輕的吹了吹,看向畫子的時候,眼底是無法掩飾的柔情。 “老王爺也會去!”烈風在看到那幅畫的真面目之后,心中暗嘆,世子的丹青之術,實乃當世數一數二。那畫中,赫然就是昨日墨家大小姐被罰跪中庭的一幕。 發(fā)髻散開,因為雨水的沖刷,發(fā)絲緊緊的黏貼在臉上,精致的側臉,讓人想到了那宮廷白瓷,完美無瑕。濃長如蝶翼一般的眼睫上,滴滴的雨珠落在上面,欲掉不掉。 那一雙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中,漆黑深如海。 這幅畫,就像是真人站在他面前一般!只是掃了一眼,烈風就快速的垂下眼,什么東西能看,什么東西不能看,他還是知道的。 “呵,是嗎?”容洛冷哼一聲,將已經干透了的畫卷起來,小心翼翼的收入暗格中。 在關閉暗格之前,容洛眼底有著幽冷的光,“墨諄最近不是暗中和一些不明人物來往密切,將你掌握的一些淺顯的訊息,讓人交到永和帝的手上。” “是!”烈風暗嘆,看樣子世子和墨諄之間的進水不犯河水的獨立局面就要破開了,而破開這個局面的人,卻誰能想到,竟然是墨諄的女兒,墨相府曾經聞名遐邇的癡傻大小姐墨流卿? 果然,這大概就印證了那所謂的世事無常吧! 烈風垂下頭退出了書房,容洛抬起手握了握,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早上那人身上的溫潤觸感。 容洛知道,墨流卿習慣性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去辦,若是平常的事情的話,他倒是可以不管任何。只是,墨諄犯到了他的手上,那就怪不得他了。 不過他可沒有真正的對付他,否則,墨諄的幾條命都不夠他玩的! 只是幾個小小的可能性的勾結別國的證據,足夠讓墨諄難受一段時間了。 他當然不會真的殺了墨諄,那個人,他不能動手,雖然他當時看到墨流卿臉上的傷,以及在暴雨中被罰跪中庭的青石板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殺了他的。 可,容洛清楚,墨流卿的驕傲不允許他那么做! 所以,他將最后的機會,留給墨流卿! 是殺也好,是放了也好,全部都交給墨流卿的手中。 “墨兒,只要是你所想……”低聲的呢喃了一句什么話,再回首,書房中已然空無一人。 墨流卿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參加這什么晚宴的,只是現在她根基未穩(wěn),她不得不奉旨前來。 皇宮的晚宴,可謂算得上是隆重非常。 墨流卿雖說是官居四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將墨流卿的位置,竟然是放在左手的第三個位置,而第一個位置,自然是容洛,她和容洛之間,正好隔了一個席位。 當墨流卿坐上那個位置時,剛好容洛淡淡的視線瞥了過來,兩人視線在空中一閃而過,然后便若無其事的轉過頭,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容洛啊,你得好好的補償我,不是都說好了要出去街上?你倒是好,直接的給我溜到了宮里來了?!比宋粗谅曄鹊剑飨贿M御花園,眼睛就直直的盯上了左邊首位的垂著眸子喝著酒的容洛的身上,幾個跨步,就走到了容洛和墨流卿之間的那個空隙坐下。 墨流卿見著明溪所處的位置,清冷的寒眸一閃,看樣子這明溪并不是只知道玩樂的南陽王世子,否則,也不可能坐在容洛之下的這個位置上面。 果然,北流并不像她曾經所想的那般的無能,只是皇室無能,底下的能人,卻一點也不少。 “邊上去!”容洛冷冷的將手中的酒杯沖著他扔了過去,堵住了他的嘴。 明溪眼明手快的接住容洛那極速過來的酒杯,將那里面的烈酒一飲而盡。 意猶未盡的嘖嘖口,“好酒!果然皇宮中的東西就是好啊!” 一轉頭,剛好的看到下首的墨流卿。 “想來這位便是朝堂上的新貴,文武狀元鳳墨鳳大人了!哈哈哈,久仰久仰?。 ?/br> 明溪整一個自來熟的代表,說著竟然就再次的倒了一杯酒,對墨流卿舉杯。 “南陽王世子見笑了!”墨流卿唇角一挑,清冷的同樣的端起酒杯,微微示意一番,爽快的一口飲盡。 放下酒杯,墨流卿再次垂眸沉默下去。 如果有點眼力的人,一定知道墨流卿這樣是懶得搭理人。 可惜,明溪卻偏偏就是那種皮厚,且一點眼力都沒有的人。 “鳳墨還真是爽快,我喜歡!哈哈哈,你這個朋友,我明溪交了?!泵飨浑p眼睛亮如星辰,就像是發(fā)現了什么稀世寶藏一般,哈哈大笑的說道。 對于明溪那自來熟的態(tài)度,墨流卿嘴角扯了扯,倒是沒有在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