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容洛放下手中的茶盞,依舊淡然的看著外面,“我讓你傳的消息,可曾傳到?” 好幾天了,終于說到正事了,烈風點頭,“是,屬下已經(jīng)按照世子的話傳遞過去,讓他們所有守備邊城之人,向后推開十里!” 容洛點頭不語,重新的為自己已經(jīng)空了的杯盞倒了一盞茶,再次的若無其事的飲了起來。 忍了很長時間,烈風終究還是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世子,屬下不明白,為何在明知道南衡的鎩羽騎秘密前往邊境,我們還要退守?這不是給南衡的機會?如果鎩羽騎攻過來的話,那么我方就會陷入被動,如此一來的話,即便是鳳鳴騎,也很難重新的掌握回主導權。” “你錯了!”半晌,容洛才緩緩道,“本相不是給南衡讓道,本相是在給鎩羽騎讓道,也只是給鎩羽騎讓!” “世子這是何意?”烈風現(xiàn)在是越聽越糊涂了,鎩羽騎不是南衡的護國大軍?給鎩羽騎讓道,實際上不就是等于給南衡讓道? 不過烈風算是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鳳鳴騎唯一讓道的人,也就只有鎩羽騎,要是別的不屬于鎩羽騎的人前來的話,照樣的還是依舊堅守。 “玉傾歌此番來南衡可知有何目的?” 容洛望著窗外南都城的繁榮盛景,眼底沉冷淡漠。 之所以留下,是因為一直調(diào)查的事情得到了結果,無論是鳳墨還是玉傾歌!調(diào)查玉傾歌,是因為玉傾歌這人實在是太危險,而調(diào)查鳳墨,那是因為她對于南衡的事情實在是太在意,且在南衡經(jīng)常性的做出了很多的事情,令他心中擔心。 從鳳凰劍在鳳墨的手中開始,他隱隱的覺得曾經(jīng)的南衡皇后鳳鸞,和鳳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雖然原因不明。 即便是他著手去查,但效果很少! 鳳墨身邊的神醫(yī)百里清揚,他記得是歸于鳳鸞麾下,勉強算來,也是半個鎩羽騎中的人。鳳主,鳳主,這樣的稱呼,剛開始倒是沒什么感覺,可是現(xiàn)在想來,容洛忽然的想起來,鎩羽騎稱呼鳳鸞的時候,不就是以【鳳主】為稱的嗎? 容洛大概能夠猜到一些個大概,如果鳳墨當真是和鳳鸞有些關系的話,那么從她來到南衡之后,就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就不足為奇。報仇嗎?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讓鳳墨做到如此! 如果說之前的容洛因為鳳墨的關系而患得患失,那么現(xiàn)在,在得到鳳墨手中贈予的鳳劍之后,即便是沒有得到承諾,他也已經(jīng)知道,她心中已然認可他。鳳墨那般的人,若是得不到她的認同,又如何的會將如此珍貴的東西相送? 容洛心中明白,若是所猜不錯的話,那么鳳墨手中大概也已經(jīng)掌握了鎩羽騎的鎩羽令,如此,鎩羽騎的那七萬人的奇異古怪的動作,也就能有所理解了。鳳墨那是打算徹徹底底的從里到外的開始瓦解南衡的壁壘,失去了鎩羽騎的南衡,必然的將成為天下另外三國爭相爭奪的一塊肥rou。 鳳墨的心,當真是有些大! “溫子軒在南都?那正好,將替我傳信給他,讓他壟斷南衡的商路,北流禁止與南衡的一切商品往來?!?/br> 收回望著外面的視線,容洛轉(zhuǎn)頭看向烈風,重復道:“傳信,只是傳信,烈風可明白?” 烈風額上青筋一跳,竟然說了三遍,“是,烈風明白!” “下去吧!”容洛重新的移開視線,將視線全部的投注到外面。 就讓他親眼的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她到底能將南衡這池水,攪得何等的混! 南衡丞相府中,宮銘玨坐在輪椅上,雙腿蓋著薄薄的一層毯子,淺笑的看和對面的鳳墨,“鳳主這一招,當真是高明,無聲無息的就將南衡帝和皇后推到了風口浪尖,也讓人無法懷疑到鳳主的身上!” “不是我!”鳳墨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說道。 “即便不是鳳主,大概也是鳳主手下的能人異士?!?/br> 鳳墨抿唇,看了眼他的腿道:“你的腿現(xiàn)在可有了些起色?”她讓百里清揚來醫(yī)治他,按照道理來說,若不是太嚴重的話,肯定能過治得好才是。 宮銘玨苦笑,“我沒想到鳳主還記得這個約定,其實我倒是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雙腿。不過百里神醫(yī)說了,我這雙腿的腿骨雖是碎了,若是接好,倒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可能需要的藥物就比較珍貴了?!?/br> “哪些藥?” “他沒說,他只是說會想辦法,其他的事情倒是不曾和我提過?!睋u搖頭,他當時的確是問了,可是百里清揚只是讓他放心,關于需要的藥材,他提也不曾提一下。當時他覺得可能是因為這是醫(yī)家的習慣,不能將藥方說出來??涩F(xiàn)在鳳墨都這般的問了,恐怕是另有隱情了。 所幸,鳳墨也只是問一問,并沒有深問! 鳳墨非常的清楚,每次百里清揚如此說的時候,肯定是比較的棘手。不過另一方面,也肯定是存在希望的,否則他也不會給對方虛無的希望。 “主!”無衣忽然的出現(xiàn)在鳳墨的身邊,懷中抱著一個包被。 宮銘玨挑眉,鳳墨轉(zhuǎn)頭,從無衣的懷中接過那個包被。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今早的太子冊封大典上,令南衡從第一強國一躍成為一個笑柄的未來太子,似乎……”雖是這般的說著,可他話中的意思已然很明顯。 鳳墨揭開蓋住嬰面容被角,看著沉沉睡去的嬰兒。 乍一見到,鳳墨承認,這個孩子當真是長得極為的俊俏,這么多年來,她見過許多的孩子,這個孩子是她見到的最好看的孩子。 “傳聞,每一個見到太子的人,都驚為天人,若非知曉太子確確實實是個男孩子的話,恐怕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日后當真是要易主了?!?/br> 宮銘玨也不伸頭,這個孩子他當初就見過,即便是再如何的淡定,這個孩子還是多少的讓他驚了一下! 鳳墨輕輕在孩子細嫩的臉上輕柔的拂過,然后將孩子重新的交給無衣的手中,“將它從去鳳于九天?!?/br> 好一會兒,當無衣抱著孩子已經(jīng)離開之后,鳳墨都沒有回過神來。 “南衡朝廷中,有不少朝臣的女兒都在宮中為妃吧?”好一會兒,鳳墨再次的回神的時候,宮銘玨驚異的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氣息愈發(fā)的冷冽。 “是,這是多年無所出,漸漸的就有些已經(jīng)失寵?!痹挼阶詈螅P墨那漆黑深若寒潭般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的時候,宮銘玨頓時禁言,已然的猜出了她剛剛那番話中的意思。 這一刻,不得不說宮銘玨心中是敬畏參半的。 他花費了那么大的氣力才勉強的查出一些眉目,何以現(xiàn)在鳳墨卻如此的清楚?從北流到南衡,這一雙素凈玉手,到底能伸的多遠? 實際上,宮銘玨也是多想了,對于宮中的那些事情,鳳墨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她清楚鳳容的性子,鳳容這些年一個子兒都沒下,又如何的會允許別的人誕下皇嗣,威脅她的地位? 這么多年,即便是一個女人,也多少的會生下那么一子半女,可整個南衡的后宮那么大,卻沒有一個人能安然的生下孩子,這多少的還是有些不正常吧!且鳳容總是習慣性的裝柔扮弱,很難讓人將壞事惡事聯(lián)想到她的身上來。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了解,才讓鳳墨歪打正著的猜出了一些宮中內(nèi)幕! “唉,鳳主,宮中這些年,多少的孩子未滿三月便就無辜劃掉,也惟獨只有皇后鳳容的孩子懷至五月,最后因為自身的原因,而胎死腹中。而那些孩子,誰能想到,是死在那外表敦厚仁厚的皇后之手?一直到現(xiàn)在,那些妃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擁護著皇后鳳容,想要動她,有些難!” 宮銘玨手搭在石桌上輕輕的敲擊著,濃眉微緊,“皇后鳳容這幾年在后宮中基本上是一手遮天,沒有人能夠抗衡,稍稍有一個強勢一點的宮妃,最后的下場不是打入冷宮,就是被賜死。不動聲色除掉敵人,從這一點上來看,皇后鳳容就絕對不是一個善茬!鳳主當真要動她?不計任何代價?” “不計任何代價?你認為她值得?”鳳墨冷笑,“殺她,我易如反掌,只是我要讓她親眼的看著,她這些年費勁心思去鞏固的權勢,是多么的不堪一擊,我要讓她知道,她今天所得之權勢,到底是怎么來的?!?/br> 宮銘玨手一顫,猛然的發(fā)現(xiàn),似乎面前的人,他從不曾靠近過。他一直以來都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從來不問其原因。然而近日的談話,他知道,鳳墨和鳳容似乎是有著似海深仇。那種仇,那種很,就像是從地獄中爬上來的一般,渾身上下充滿了復仇的烈焰。 這樣的感覺也只是一瞬間,很快,鳳墨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面上再次的恢復了冷靜淡然,就像是剛剛那一神情變化從來不曾發(fā)生過的一般! “我知道了,鳳主放心!”看著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宮銘玨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忽然的展顏笑著應了下來。 宮銘玨在朝中深得人心,有了宮銘玨的幫助,那么當真就是看事半功倍了! 鳳墨從沒有想過宮銘玨若斯拒絕了會如何,因為沒有那個可能性!就算是宮銘玨真的拒絕了,她自己也是有辦法的,只是費事了一些! 她沒想過讓鳳容就那么簡單的去死,她自然是想到了會遇到阻力。 至于那些個幫兇,現(xiàn)在開始,當然是需要一個一個的去清除了…… 昏暗的房間中,一個宮裝女子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好一會兒,女子才微微的動了動手指,緩緩的張開眼睛。 紅杉眨巴了幾下眼睛,眼底的恍惚才漸漸的清醒。 “鳳主,她醒了!” 忽然的一個聲音,將紅杉嚇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帝容宮中怎么會有男人的聲音? “看樣子,確實是醒了!”冷冷的雌雄難辨的低沉聲音驟然響起,紅杉知道,這個聲音必然就是主人了??墒堑廴輰m何時竟有人這般的放肆?她明明的記得她正在帶著那個雜種的,他們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她怎么在這里?那個雜種又哪里去了? “看樣子當真是清醒了?!?/br> 鳳墨一身簡單白紗衣,滿頭青絲只有一條長長的白絲帶束著,一張精致絕倫的清冷面龐上,一雙如星辰一般沉冷的眸子鑲嵌在那張臉上,顯得更具靈氣。 紅杉從地上爬坐起來,眼底掠過驚慌,卻佯裝鎮(zhèn)定,“你是誰?” 第098章策動叛變 “你是誰?” 微微的顫栗之后,紅杉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在瞧見對方竟然是一個女人,且長得還算是不錯的女人的時候,自己心中已經(jīng)下了定論。 看樣子又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想要爭寵的白癡女人了,定然是看到皇后娘娘現(xiàn)在盛寵不衰,眼紅嫉妒,想要綁了她,威脅她。 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東西,也配她去幫她? 看著紅杉的神情,鳳墨知道,這個女婢大概是將她和后宮中的那些個女人想到了一起去了。 不過,也沒關系,什么身份也無妨,她要的不過只是紅杉嘴里的東西罷了! “我是誰,你的心里面不是已經(jīng)有了定論?”淡淡的端起一旁的茶水,小口的啄了一口,而后又若無其事的放了下去。那動作很隨意,可卻無形中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威懾力。 紅杉看到這明明很簡單的一個喝茶的動作,卻讓她的心一秉,心中隱約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心間縈繞。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高貴,一種能讓人從心里面無法抗拒的貴氣。明明只是一身簡單的白衣,明明身上沒有任何的可以襯得起身份的首飾,明明一張素顏,可是紅杉卻覺得面前的女子,竟比皇后鳳容更加的具有一國之母的氣勢! 紅杉知道,不應該有這樣的一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可這樣的想法卻像是生了根一般,無論如何也無法剔除。 這樣的感覺,讓紅杉很厭惡,就像是當初鳳鸞給她的感覺一般,高高在上,讓人無法直視,只能仰視。 “哼,我不管你是誰,你無非是想要皇上的寵愛,只要你放了我,我自然會在皇后娘娘那你提拔提拔你,到時候,你還不是一樣的能夠飛上枝頭?何必用這種方式,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紅杉整理了一下心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高傲的像只開屏的孔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站起來,一副施舍的神情的看著鳳墨。 在她看來,她如此說的話,必然,不管是誰都會感恩戴德的跪下來謝她。誰讓她是皇后身邊的紅人,見到皇上的機會,比一般的宮嬪要多得多,那些個宮嬪為了討好她,自然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她當然是不可能幫那些人了,要是她真的敢的話,早就不用一直這般的為奴為婢,早就爬上皇上的龍床,成為皇上的人了,何以到現(xiàn)在還是為奴為婢的伺候別人。 雖然她也承認,皇后待她也算是不錯,可越是如此,她心里面就越是不平衡。想想當初皇后不過也就是個庶女,且還是當年的鳳丞相所不承認的庶女,身份上其實也不比她高貴到哪里去。然而現(xiàn)在皇后已然從當初的不受待見的庶女,成為了現(xiàn)在的皇后,站在所有女人的頭頂上,俯視所有人。 紅杉是一個驕傲的人,只是她的驕傲總是習慣性的用在一些小聰明上,雖然無傷大雅,卻也讓鳳容對她不甚滿意。相比較來說,采荷才是真正的一心向著鳳容,絕無二心的人?,F(xiàn)在的紅杉是沒有機會,鳳容過于的狠辣,過于的強勢,讓紅杉不得不依附于她。如果一旦給了紅杉的機會的話,那么紅杉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背叛鳳容! 這也是為什么鳳墨為何選擇上她的原因。 “哦?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宮俾,憑什么如此信誓旦旦?我又憑什么相信你?” 微微的垂下眼簾,鳳墨聲音淡然如清泉一般,令人聞之心里面像是升騰起了一股涼氣。 被踩到了痛腳的紅杉,頓時大怒,“好你個賤人,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竟然敢和我如此說話,仔細你的舌頭,等我回去稟明皇后娘娘,定然是將你的那作怪的舌頭給拔了。” “哦?你如何知道,在你消失這么長時間之后,皇后還愿意相信你?紅杉,當真想要一輩子為奴為婢?當真想要一輩子看人臉色?” “你……你不是宮中的女人,你……你到底是誰?”紅杉雖然有些心動,卻馬上就反應過來,眼前的女人果然不是宮中的那些個只知道爭寵的女人,否則的話,剛剛她的話足以讓她心動才對。而此時的紅杉卻聽出了鳳墨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難道說這個神秘的女人能夠幫助她得到……可是若當真如此,她為何幫她? 不得不說,紅杉還是聰明的,知道這個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也知道這個世上的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才行。而現(xiàn)在,她所需要知道的就是,這個幫助她的女人,到底是為了什么目的,而這樣的一個代價,她能不能付得起。 她的家中還有家人需要她的幫助,她不能輕易冒險! “哦,忘了告訴你一聲,你的家人,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殉葬了!” 勾唇,鳳墨冷冷的說道,“即便只是普通的王公子弟死了,多多少少的還是需要一些人去殉葬的,即使當年鳳鸞謀逆,只要是沒有被剝奪皇后之稱,那多少的還是需要一些形式!而很不巧的,皇后當年選擇的十來個人中,你的一家四口人,倒是救了另外的三家人?!?/br> 鳳墨殘忍嗎?毫無疑問,說出這番話的她,確實殘忍,殘忍的將事實真相揭開,殘忍的將現(xiàn)實擺放在她的面前。 紅杉雖然小心眼多了點,對待家人,倒是當真上心。也正是如此,鳳墨才會利用這一點!不過鳳墨說的也是事實,當年的鳳容為了侮辱她,不只是對她的遺體做足了功夫,更甚者也是在殉葬人選上面做足了功夫。 選擇殉葬的人,當然是越親近的人越好,有利于監(jiān)督。 而那個時候,紅杉的家人,也因為鳳容差距到了紅杉的那一點不安分的小心思之后,果斷的做出決定,防止后患發(fā)生! 鳳容當真是謹慎,宮女沒有許可不能出宮,自然,紅杉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家人已經(jīng)死了,而因為家人的緣故,即便是紅杉再如何的不安分,也只能收身收心的乖乖的待在鳳容的身邊,為她辦事。 鳳墨不著急,她當然知道如何的去做更能的打擊人,也更加的讓人萬劫不復。 利用人性的弱點,不是她不會,而是當初不屑用在身邊的人身上。戰(zhàn)場廝殺那么多年,她不認為自己會連這個東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