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將息,你覺得本宮是否待這些人都太好了?”敲了敲桌上的聯(lián)名狀,“若是父皇現(xiàn)在依舊還是當(dāng)年的父皇,手中重權(quán)在握,恐怕本宮現(xiàn)在也就不能安穩(wěn)的站在此地了。瞧瞧這些聯(lián)名狀中,字字珠璣,句句懇切,當(dāng)真是扮演一個極為的無奈而無辜的兄長弟兄,似乎是本宮當(dāng)真做了何等的大逆不道之罪一般?!?/br> “對現(xiàn)在的太子殿下來說,這些人根本就不足為懼,太子殿下若是希望的話,屬下現(xiàn)在就去為了太子殿下分憂解難?!?/br> 封將息走出來,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呵,就像是你所說的那樣,這種小角色,還不能讓本宮提起興致。不過……將息,本宮對北流的鳳墨,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太子殿下的意思,屬下明白!” 剛剛的打算退出去,云凌卻忽然的出聲喚住他,“在這之前,本宮需要解開的是這百年旱情,也不知還有多久!所以,將息,在這之前,好好的呆在這里,等這一方面的事情都結(jié)束之后,你再去辦!” “是!” 云凌掃了眼桌上散開放著的奏折,面上盡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冷冷一笑,他還真的是有些期待些人到底會給他怎么樣的驚喜。 封將息靜默的站著,云凌無論是做什么事情,絕對在事先就想好了退路,他也相信他絕對不會讓他失望才對。 急,不在這一時半會兒,鳳墨,只要是還活著,那么就跑不了。 一個翻身起床,鳳墨這兩天總是睡不著,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生的感覺。 靜默了一會兒,喚來無衣,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之后,讓他獨自一人先啟程。 “主!”無衣極為的不情愿,畢竟要離開鳳墨。 “你先過去,等我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后,我就過去?!兵P墨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允許改變的,此時此刻,她已然決定,那么就不會理會無衣到底有多么的不情愿。 或者應(yīng)該說,在鳳墨的心里面,她并不認(rèn)為無衣會不情愿。無衣一向都會完美的執(zhí)行她的命令,不情愿,從來就不在鳳墨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無衣見她如此,無波的眼睛微微的動了動,最后卻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算是應(yīng)承了她的話。 “鳳主起身了,早點已經(jīng)備好,七公主來了?!?/br> 鳳墨從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芍藥正著手將剛剛做好的早膳放在桌子上,抿唇笑著提醒道。 “鳳墨,你起來的好遲?!本щ]此時倒是一身華貴的公主正裝,當(dāng)日在邊城的狼狽,此時也終于是看不見了,精致的妝容服飾,倒也確實很有一個公主的樣子。 “公主好早!”施施然的坐到了桌子前,鳳墨只是淡淡的掃了眼君千隴,這才緩聲說道。 “要是我不早的話,恐怕現(xiàn)在是見不到你了,你從回來開始,就整日忙的不見人影,現(xiàn)在好不容易堵著人了,說什么也不能這么輕易的讓你跑掉了?!?/br> 君千隴笑嘻嘻,在鳳墨的面前,那種高貴而端莊的面具是徹底的剝落的干凈。 “鳳大人的早點還真的是簡單,就這么一碗粥就好了?”撥弄著面前的冒著熱氣的清香米粥,君千隴驚奇的說道。 也不怪君千隴會這么問,畢竟她在宮中,雖然不受寵,但好歹也是一個公主,在膳食上,也是百般考究。雖然不能說是食有百菜,但十來道菜是絕對有的。像鳳墨這般的早點只有這青菜小粥的,這還從來沒有想過,更沒有體驗過。 鳳墨沒說什么,動作優(yōu)雅的垂眸用起早點來。 君千隴看了眼吃的津津有味的鳳墨,又看了眼擺在她面前的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清淡小粥。 試探性的嘗了一口,眼睛一亮,君千隴詫異的抬頭看了眼清冷的鳳墨。 “這粥是誰做的?味道倒也是不錯?!睂m中御膳房做的粥,和這比起來,還真的是天差地別,沒想到鳳墨每天吃的這粥味道還真的是不錯。 芍藥站在一旁,聽到君千隴的稱贊,抿唇眼底都是笑意,道:“這是奴婢做的,只是過程步驟都是鳳主手把手一步步的教成的,所以,味道好,那也是自然了?!?/br> “在我面前不要老是奴婢奴婢的,我可不愛聽。”君千隴大大咧咧的真性情,此時一覽無遺,這倒是讓鳳墨和芍藥都有些詫異,而后是了然,這北流的七公主,倒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君千隴一碗粥喝完,瞇著眼,道:“我還要!” “是,芍藥這就去為公主盛?!?/br> 鳳墨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句話都不說,沉默的將小碗中的清粥喝完,便就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 “鳳墨,以后誰要是嫁給你,肯定很享福?!痹俅蔚某粤税胪胫嘀螅щ]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心滿意足的說道。 這個時候,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一個字的鳳墨,終于幽幽的開口,“我記得,皇上將你賜婚給我了吧?如果不是事情耽擱的話,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親了吧?” 這是調(diào)侃,本來四月的大婚,就這么的過去了,誰也不曾提一下。 現(xiàn)在如果不是鳳墨說的話,君千隴甚至都忘了,她和鳳墨名義上還有這婚約在手。 “那,那不算,你當(dāng)初也這么說的……”說到這里,君千隴有些氣短。所謂的鳳墨曾經(jīng)說了不算,其實壓根就沒有說過,甚至提也不曾提一下,只是她自認(rèn)為是如此而已罷了。 想到這里,君千隴臉色頓時刷白,只要是她和鳳墨還有婚約在身,那么這么長時間以來,她追在明溪的身后,這又算什么?明溪是否會以為她是一個隨便浪蕩的女子? 忽的,君千隴想起之前明溪看著她的那復(fù)雜的眼神,難道說……竟然是因為如此嗎? “很在意?”鳳墨接過芍藥遞過來的茶盞,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吃完東西的時候,喝一點茶潤潤喉,無論吃的是什么,這種習(xí)慣一直都不曾改一下。“若是明溪的心當(dāng)真是在你的身上,不用你來,他也會來找我?!?/br> 言下之意就是,現(xiàn)在這事兒她根本就不用擔(dān)心,安安心心的頂著她名義上的妻子的身份,至少不用再擔(dān)心永和帝再次的將她指婚! 君千隴也不傻,馬上就明白了個中道理,對鳳墨多了一分感激之情。 一直到多年之后,君千隴還在想,若是她當(dāng)初竭力的抗拒這門婚事的話,那當(dāng)如何?不管是如何,君千隴都知道,若不是有鳳墨在她的背后總是那般的幫助著她的話,她現(xiàn)在何以如此幸福? 只是,那個時候…… “鳳墨,我,能不能待在你的府上?”垂下頭,扭捏了半晌,君千隴才吶吶的低聲問道。 鳳墨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掃了眼她之后,緩緩道:“隨便你!” 她要住多久,便就住多久。鳳墨懶得猜測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這本身就和她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她也不是那種會多管閑事的人。 “鳳主,師父傳信來了!” 就在這時,易安從外面走進(jìn)來,輕輕的說道。 鳳墨抬起頭,眼底劃過一道滿含深意的流光唇角微勾,緩緩起身,“嗯,我知道了!”即便是易安都還不曾說,她也大致猜出來到底所為何事了。 剛剛鳳墨嘴角的冷意,讓君千隴微微打了一個寒顫,眼見著鳳墨要離開了,君千隴連忙出聲喚住她,“鳳墨……” “芍藥,去給公主安排一間客房?!?/br> “是!”芍藥眼底失望一閃而逝,又沒有帶上她?!肮鬟@邊請,公主上一次住在這里,這一次也就還住那里,如何?” 君千隴隨意的點點頭,柳眉輕蹙,不知為何,她現(xiàn)在此時此刻,有一種心慌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很詭異,來的非常的奇怪,就像是突然之間一般。而讓她有這樣的感覺的人,卻恰恰就是鳳墨,也就是從她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之后! 到底,是因為什么…… 鳳墨從易安帶來的張炳的話中,她了解到,馨貴妃真的開始動手了,此時此刻,馨貴妃心中的那一層猶豫,早已經(jīng)消失的干干凈凈,為了那所謂的地位權(quán)勢,她還真的是將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鳳墨覺得,她到底是應(yīng)該說馨貴妃蠢呢,還是應(yīng)該感謝馨貴妃的不知死活,而給她創(chuàng)造了一個機(jī)會? 翻看了手中的關(guān)于災(zāi)情的折子,好一會兒,鳳墨才道:“轉(zhuǎn)告你師父,無論她想要什么,給她就是了,只要是她想要的,都給她!她,能幫上一個大忙?!?/br> “是!”易安對鳳墨的話,一向是比他師父的話都要聽,只要是鳳墨所說,他從來就不會去問緣由。就是這一點,可讓張炳那老頭子氣得要死,怎么說也是他傾心栽培了那么長時間的徒弟,怎么就一點也不聽他的話,反而聽鳳墨的話呢! 忽然,鳳墨眼眸一閃,右手快速的一揮,隨著嘩啦一聲,緊閉的窗戶被掃開,鳳墨隱約的看到一個人影的衣角在前面一閃而逝,緊接著一個暗器一樣的東西向著她飛射而來。 伸出手,非常輕松的就接到了這個一點殺氣都沒有的東西,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只是一個簡單的竹簽筒罷了! 靜默的掃了眼手中的東西,鳳墨緩緩的抽出里面的東西,一邊展開,一邊道:“你去將我剛剛的話傳遞給你師父吧!” “是!”易安低頭的時候,也是對鳳墨手中的紙條有些感興趣,但是很明顯的,鳳墨是一點也沒有告訴他的打算,也只能什么都沒有說的退了下去。 【墻角銀月,樓中樓,江中戲水觀云滾!】只是這短短的一句話十四個字,鳳墨在看完之后,眼角微勾,眼中劃過一道深沉的暗芒,這是何人?這張字條上的意思,又是什么? 鳳墨隱約的覺得有些古怪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 看樣子,若是不能解開這十四個字的含義,想來是不能明白了。 門外傳來響動,鳳墨聽罷,若無其事的將手中的字條收起來,推開書房的門,看著外面的人,淡淡道:“南陽王世子,當(dāng)真是稀客!” 119明溪歸來,緣滅再言 明溪本來打算去南衡找鳳墨的,只是卻不曾想到,他去南衡,而她卻也恰好的會北流,這兩相一錯,竟生生的錯過了近半年。 在邊境逗留數(shù)日之后,卻不慎遇到他父王的人。 那些人都是奉了南陽王的命令,無論如何,以任何代價,都要將他帶回去??擅飨允贾两K都沒有想過要回去,或者從他離開南陽王府之后,就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所以,在遇到那些人之后,在那些人勸說不了他回去的時候,動手,是在所難免的了! 明溪知道,要是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將他的行蹤告知父王,如此的話,那么他就永遠(yuǎn)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且父王野心勃勃,本就不是他所喜愛,他想要的不過只是閑云野鶴般的瀟灑恣意生活,而不是那般勾心斗角的算計著的日子。 南陽王教給明溪的一個至理名言,他記得最為清楚! 【在這個看似盛世,實則亂世的世間,想要生存下去,就是要學(xué)會將自己的一切都賭上。是生是死,是嬴是輸,試過了,才能知道?!棵飨幌矚g將自己的一切都壓在一個不存在的虛無上面,他更不喜歡去賭一個不知道結(jié)局,更無法探知道過程的賭博。無論輸贏,他喜歡按照自己的意思來,他隨性慣了的,無法受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 所以,當(dāng)明溪察覺到南陽王的想法之后,果斷的就離開了家! 一方面,確實是不愿意對容洛和鳳墨動手,而另一方面,那就稍微的自私了一點。 他不愿意被約束,更不愿意到了最后,卻不得不算計身邊的人! 明溪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去坐穩(wěn)這天下,自古天下有能者居之,他不認(rèn)為他是那個有能耐的人。明溪同樣也不認(rèn)為他的父王,也就是南陽王有那個能力和魄力。 明溪不得不承認(rèn),北流中,真正的能坐穩(wěn)這天下,能夠給這北流百姓一個安居樂業(yè)之處境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 無論是說容洛手中的權(quán),還是這些年來,他們?nèi)菁覟檫@北流百姓所做的事情,這一點,是絕對不允許質(zhì)疑的。 容洛從一開始,心中就有這天下,卻也不是野心,只是想要這天下太平,還這天下黎明安寧而幸福的生活罷了。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明溪才會絕對如何都不能和他為敵! 來找鳳墨還是去找容洛,其實明溪心里面也是在掙扎,最后卻還是順?biāo)炝俗约旱男囊?,轉(zhuǎn)而來到了鳳墨這里,只是因為,他心里面一直都想要見她! “如果你再繼續(xù)的叫我【南陽王世子】這樣的稱呼的話,我恐怕都不敢再來找你了。”明溪半開玩笑的說道,低垂下來的眼簾,遮擋住了眼底的黯淡流管。 鳳墨坐在一旁,勾唇淡雅淺笑著道:“這話還真的應(yīng)該算是我的錯了!不過,明溪,之前我聽七公主說,你去找水去了,怎么,現(xiàn)在是找到水回來了?” “鳳墨你能別挖苦我嗎?”明溪無奈的以茶掩口,嘴角浮現(xiàn)苦笑,這不是將他的借口拿來挖苦他嗎? 現(xiàn)在怎樣?明知道他不是去找水,現(xiàn)在卻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尷尬的問題。 “說吧,為了什么事情?”笑容就像是曇花一現(xiàn)般,轉(zhuǎn)瞬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什么,只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什么南陽王世子,就不知鳳大人可愿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人了?!泵飨腴_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道,只要是他一天不會去,那么一天就不是什么南陽王世子,甚至可以說,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能拋頭露面,否則的話,若是被認(rèn)出來的話,不只是他麻煩,恐怕連鳳墨都會被牽連。 “南陽王即便是謀反,但他手中的權(quán)勢并不小,若是你依舊安心的去做你的南陽王世子,想來日子也不會難過,怎么?難道你不想要九五至尊之位?” 呆呆的看著鳳墨嘲弄的說出此番話出來,不知為何,明溪發(fā)現(xiàn),明明是大逆不道的一番話,從她的嘴里面說出來,卻顯得那般的自然。好像是本來就該是如此!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要走的路的權(quán)力,無論過程如何,無論結(jié)局如何,我只是知道,我現(xiàn)在確實是想要這么去走。我不想給我自己以后后悔的機(jī)會,我的決定我此時此刻站在這里!” 明溪眼神堅定,褪去了吊兒郎當(dāng)之態(tài),周身所表達(dá)的氣息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當(dāng)然,鳳墨也從未想過他是在看玩笑,她看人一向是很準(zhǔn)確,這也是為什么她愿意和他深交的原因。 鳳墨知道,明溪這個人的能力絕對不差,相反,他的能力若是站在南陽王的那一邊的話,一定是一個不小的勁敵。但是,明溪遵從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愿意被權(quán)勢所束縛,他沒有那么大的豪情壯志,他想要的就會自己去抓住,這是現(xiàn)在多少人無法做到的? 所以,如果當(dāng)真如此,她給他這個機(jī)會,也算是給她自己一個圓滿,一個無法自由,前世今生永遠(yuǎn)都困在這里的悲情。 眼見著她這么長時間不說話,明溪的眼睛黯淡下來。 也是,現(xiàn)在自己是什么身份,他竟然還想要跟在她的身邊,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畢竟他的身份這么的敏感,如果被人揭發(fā)出來,那么她可是會受到連坐,搞不好還會泄露身份。如此危險的事情,他竟然還來為難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