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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家。 兩人往門口走。 怎么突然往這邊來了? 還是這么早的時間。 過來找朋友有點事,因為晚上還要值班就上午過來了。 白色的玻璃門,鐘路然先推開門,站在一側,準備讓她先出去。 初言還沒踏出門一步,迎面撞上一西裝革履的男人,她一愣,隨后低頭糯糯喊了句:爸。 初平文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居然能在店里看到她,大半年未見,心里還是欣喜的,但看到她站在門口像個傻子似的不動了,又一抹怒氣生出:站門口干嘛。 越過面前的初言,指著店內,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進去啊。 初言直直往后退,給初平文讓路。 鐘路然拉門的手勢還沒停,初平文皺眉看了鐘路然一眼,直接就著鐘路然提供的方便進了門。 初平文徑直走向窗邊,把公文包放一旁,背靠椅子,自然地翹著腿擺出一副隨意的樣子,手指輕輕一下下扣著桌面,直直地盯著看,等著初言坐過來。 初言沒想到運氣如此背,沒碰到孫茵,居然撞上了初平文。 似乎是預料到接下來會發(fā)現(xiàn)什么,不太想讓他看到,初言深呼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表情明朗些面對他,她扯出一絲笑來:恐怕不能一起回去了,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先跟我爸聊一會兒自己回去。 你 初言平時笑起來都是眉眼彎彎的,像個小月牙,哪怕是淺笑,都能讓人由衷感覺到她的開心,眼下這個笑,真不像是開心的笑。 他有些擔心,不過也不好說些什么,只能依她說的做,輕囑道:回去注意安全。 初言這次沒給任何回應,扭頭往初平文的座位走。 鐘路然走出店門口,心里不放心,凝神站在玻璃窗前又往里看了會兒,最后才離開。 初言跟初平文相對而坐,心里慌張不住的用手去掐手里蛋糕的包裝袋,發(fā)出一聲聲不太和諧的刺啦聲。 初平文撇她一眼,扣桌的頻率更快,更加不耐煩:袋子放桌上。 初言乖乖把包裝袋放桌上,在強烈的陰悶氣壓下,抬起頭問出第一句話:爸,你怎么來了? 你媽這幾天有事出去不能來店里,讓我隨便抽時間過來看看,這會兒便得空過來看看。 初平文看初言那高高顰起的眉,頗有一種破案的得意:怎么,趕在你媽不在的時間來,不小心正好碰到我? 家里父母,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律師,最擅觀察的職業(yè)。 這讓從小到大以來,初言所有的謊話的小心思都無處遁形,被猜中后沒說話。 沉默即是默認。 初平文懶得理她這些彎彎繞繞,戳穿后也沒抓著一頓教育,反而換了話題:回家一趟吧,你媽很擔心你。 過幾天吧,最近有點忙,等忙完這陣子就回去。 初言推脫。 你天天都說忙,可你呢忙到哪去了,有沒有一點成果?! 初平文聲音已經有些不穩(wěn)了,初言知道這是父親發(fā)怒的前兆:工作呢,你辭了,我的房子你一聲不吭也給退了,我聽說你也沒找新工作,就在家里搞翻譯。 初言敷衍的答嗯,不辯駁。 初平文問她:你是不是又給我搞高中那套? 我告訴你,別浪費時間了,趕緊出來找工作,翻譯也別做了。 我有個朋友那邊缺個文職,是個閑職,沒什么壓力,薪水待遇都不錯,我把你安排過去,你過兩天去上班,你資料我也已經發(fā)過去了。 又是這種關系戶,空降兵言論。 初言已經煩透了,等他說完才淡淡說:不去。 初平文一拍桌,手差點指到她臉上:你這丫頭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不懂我和你媽的辛苦呢,現(xiàn)在社會你不懂嗎,很多人想要這個機會還爭取不到呢。 多好的工作,嗯? 我過得很好,不缺錢,身心都健康,活得也很開心,你和我媽就別管了。 初言努力憋著一口氣不讓自己甩臉離開。 你行你厲害,那是你還沒認識到這個社會的殘酷性,守著你那破理想能干什么。 我看你就是缺乏被社會狠狠教育一頓。 我這破理想怎么了,它能讓你稱它為理想,就代表我成功了。 初言很有氣勢地反駁回去。 初平文不屑地哼了聲,換了個詞,輕蔑一笑:那狗屁行了嗎? 初言聽到這個形容詞,被積壓的怒氣頓時爆發(fā),她實在難以想象這是自己那個律師父親,您的委托人知道你私下是這么貶低女兒夢想的人嗎,地位高錢掙得多有什么用,還不是生了倆誓死都不想繼承你事務所的兒女。 這明顯戳中他痛點,初平文被她一激,臉通紅。 他這一生最為自豪的便是這個公平正義的名聲,和成立的律師事務所。 初諾他打小就管不住,就算給打個半死都不會松一下口,只剩個初言還算乖巧,可偏偏高中偷偷搞起了什么錄音,大學更是違背他們要求自己私自把專業(yè)改成了日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