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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母縱使勞心焦思、愁腸百結(jié),也仍然雍容華貴,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范。 陸錦森道過謝,接了畫拎在手上,看著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這才帶著畫轉(zhuǎn)身回了房。 江海潮見謝母走了這才從健身房里出來,也不顧身上運動之后的渾身的汗就往沙發(fā)上一趟,仰天長嘆道:“大沙發(fā)就是爽?!?/br> 江海潮和陸錦森從小一塊長大,比親兄弟也不差哪兒去,什么該見的不該見的也都見過了,在外人面前包袱滿滿的江海潮在陸錦森面前簡直放飛自我。 陸錦森見他大汗淋漓,從冰箱里拿了瓶威士忌地倒了半杯,加了幾塊冰塊遞給他,又坐回位置上把謝母喝的杯子收了。 江海潮撐著身子起來,坐沒坐相的癱著,也虧他身材比例好,腰細腿長,又長得風流倜儻,雙眼皮褶既寬又深,多情又風流,這樣沒形象的癱在沙發(fā)上也像是美人橫臥。見陸錦森老神在在地收拾茶具不由開口問道:“哎,你怎么想的?” 陸錦森手上動作沒停,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指的什么?” “謝家那寶貝獨子。”江海潮笑著道:“今天早上我可聽見了,謝家這可是大出血啊。不說別的,謝家百分之五的股份,這就市值多少錢了?更何況你一答應(yīng),謝家和陸家這五年的合作生意不就穩(wěn)了?!?/br> 陸錦森沒說話。陸氏的生意自然重要,可也沒重要到要他把自己壓上的地步。 “知道的知道是要你標記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他標記你呢?!苯3蓖鑾咨掀沉艘谎?,長臂一伸將照片拿了過來準備放在眼皮子底下瞧,“難道長得不行?” “讓我看看,這omega長得,嘶,這你還挑?”江海潮瞇眼看了一會兒坐直了身子說:“據(jù)我混跡娛樂圈多年的經(jīng)驗,百分百原裝,閉眼都能這么好看…不然你問問他有沒有進娛樂圈的意思吧?進我工作室啊,我簽他,親自給他包裝送出道,保證不出一年他就是下一個頂流?!?/br> 陸錦森聽著他混不吝的調(diào)笑也不當真,把照片抽了回來和各種醫(yī)療記錄放在一塊,給自己續(xù)了杯茶問:“怎么在你嘴里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了?” “這可不就是天上掉餡餅?!北怀樽吡苏掌3庇周浘d綿趴了回去“給你送錢送美人,謝家該不是快破產(chǎn)了,借著這個借口搭上你?” “送錢送美人…”陸錦森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從口袋摸了盒煙出來,倚在靠背上點了火,抽了幾口才吐出煙霧指了指材料說:“哪兒有那么好的事兒。謝之棠才二十一歲,你以為謝家能讓我碰他?說是簽五年約,可他病齡都五年了,再來五年就一定能好?好不了怎么辦?” 江海潮點點頭說:“看來你的正人君子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接著又搖搖頭道:“這不就是把綿羊送入虎口還指望讓老虎照顧綿羊么。讓一個成年alpha照顧一個非親非故的成年omega,既想要alpha標記omega又不想有rou/體關(guān)系,難怪找上你?!?/br> 陸錦森喝了口茶繼續(xù)說:“如果標記效果不佳,他找個機會自殺了,責任算誰的?退一步說,為了標記后產(chǎn)生的這點依賴信任,我不說一步不離,也得日日見他補充信息素吧,我哪兒有那么多時間照顧他。” 江海潮嘖了一聲道:“最是難消美人恩啊。你真不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更何況還是個美人,怎么著也能算十四級浮屠吧?!?/br> 陸錦森吐出的煙圈柔化了他的輪廓,像一層朦朦朧朧的細紗把他的鋒利包裹,只留下一雙藍色的眼睛深不見底。 陸錦森勾了勾嘴角問道:“你什么時候開始信佛了? 江海潮搖了搖化了一半冰的白蘭地,喝了一大口,沒接茬,又道:“謝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啊,還有謝家那片別墅區(qū),兩年前就聽說開始建了,地方確實不錯,離商業(yè)區(qū)近,環(huán)境也好。一整片都送你,這得是多少錢?謝家三、五年都白賺了吧?!?/br> “得虧謝家只有他這一個omega,要是再生一個小孩,謝家舍不得就舍不得花這么大張旗鼓的給他治病了?!苯3惫雌鹱旖锹冻隽艘粋€意味不明的笑。 雨勢驟然大了起來,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窗上,雖說是白天但烏云低壓,又暗又密,這天氣像是什么悲情劇的開端。 江海潮把酒喝光又癱了一會兒,視線落到了被包裝緊密的畫框上。 “謝家送了你一幅畫?”江海潮一下精神起來,找了把刀一邊拆封紙一邊猜道:“誰的畫?梵高?達芬奇?畢加索?德庫寧?” 陸錦森忍了忍,道:“我有個表妹是你粉絲,每次見我都在我面前把你吹的天上僅有地下無雙,你在她嘴里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視銅錢為糞土的藝術(shù)家?!?/br> “嘿嘿,”江海潮回頭一笑,“人設(shè),都是人設(shè)。我倒也想繼承家業(yè)啊,可惜我又不是你,十幾歲就能開始做生意賺錢,接手陸氏之后讓股票價格每年平均上漲百分之五,我要是有你一半腦子我就去和我哥爭公司了?!?/br> 陸錦森下了結(jié)論:“慣的你?!?/br> 江海潮辛苦半天終于把畫拆出來了。 那是一株從斷壁殘垣上長出的植物,枝干頂端開著一簇簇白花,陽光從坍塌了一半的墻邊照了一束進來,正好照在了白花上,讓白花白的耀眼奪目,而藏在黑暗里的花苞卻是粉的,怯生生把自己掩蓋在枝葉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