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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又瘋狂點頭,但緊接著卻搖了搖頭說:“這只玫瑰我送給你?!?/br> 謝之棠一愣,露出了一個很柔軟的笑容,臉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謝之棠說:“不行啊,我是想要玫瑰送人的?!?/br> 這話里包含的意義很大,店員幾乎愣住了,過了幾秒才道:“那,那你給我簽個名算作買花錢?” 謝之棠接過玫瑰,想了想單手拆下了袖口上的鉆石袖扣放到了收銀臺上,說:“是鉆石,大約1.3克拉,如果你不喜歡也可以拿去拍賣。” 店員驚呆了正想推遲,就見謝之棠像來時一樣風一般的跑了。 陸錦森看著謝之棠安全跑進了一家花店,松了一口氣,耐心地站在對街等著謝之棠。過了一會兒又見謝之棠從花店里跑了出來,再一次橫穿馬路往陸錦森這兒跑。 陸錦森心火燒的旺盛,又時刻謹記著心理醫(yī)生的教誨而強壓著。一時間甚至想問謝父謝母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孩子,怎么連自身安全都不顧及。 橫穿馬路就算了,怎么還連車都不看?這和閉著眼過馬路有什么區(qū)別? 正想著,謝之棠跑近了,微喘著氣,晶亮著眼睛,把手上的一只玫瑰花遞給了陸錦森。 陸錦森忍了忍才問:“什么意思?” 謝之棠眨了眨眼睛,說:“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 陸錦森皺眉接過花朵。 謝之棠這才想到,不對。 哪兒有追人送一朵花的?他該送一束。 謝之棠又怔怔地看著陸錦森低頭看花,突然想起了剛 才的歌劇。 朋友同軍官們爭辯,自己的未婚妻定然會對自己忠貞不渝。 “女人的忠貞就像阿拉伯傳說中的鳳凰,眾人都說它存在,可是在哪?沒人知道它在哪里?!?/br> “多拉貝拉就是那鳳凰。” “費娥迪麗姬就是那鳳凰?!?/br> “她們都不是,從來就沒有什么鳳凰,將來也不會有,女人的忠誠也是一樣?!? 謝之棠望著陸錦森冷淡的眉眼,想,你是那鳳凰嗎? 謝之棠腦海里的貴族朋友又唱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的心上人,是否和我們一樣有血有rou,是否和我們一樣食人間煙火,是否和我們一樣穿衣戴帽。一句話,她們是平凡的女人,還是圣潔的女神?”* 圣潔的女神?謝之棠才把這個形容套到陸錦森身上,立刻就笑了。 陸錦森把花塞回謝之棠手里,沉聲道:“別站著,上車,我們回家?!?/br> 謝之棠說好,還是一臉很高興的樣子,趁陸錦森不注意反手把玫瑰花斜著插進陸錦森的西裝口袋里,迅速上了車。 陸錦森捏著梗把玫瑰花從口袋里抽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扔,把花帶上了車,插到儲物格里。 謝之棠坐上,仍舊亮著眼睛想和陸錦森說話,但他才說了一個‘我’字,就停住了。 謝之棠只和陸錦森對視一眼,就敏感的察覺,陸錦森生氣了。 明明陸錦森臉上冷淡的表情和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但謝之棠就是能感受到,陸錦森在生氣。 不是從張叔的西裝店里出來,故意做給他看,讓他知道自己做錯了的那種簡淺的生氣。 謝之棠輕快的心情一掃而光,他的笑僵在了臉上,又慢慢消失。 謝之棠看出了陸錦森深埋在眼底煩躁的火氣,像是珠串斷連,謝之棠再也壓制不住腦里的聲音,像是脫韁野馬那樣立刻翻涌起來。 像山河呼嘯,也像百鬼夜哭。它們在謝之棠腦海里嘶吼,像是抗議,也像是勸慰。 謝之棠的大腦自動把這些聲音分解開來,像是分解音頻那樣,流水聲歸流水聲、風聲歸風聲,哭號歸哭號,嘶吼歸嘶吼。 謝之棠處理這些聲音就已經(jīng)很吃力了,像是被占滿了運行內存的老式電腦,無法再運行其他程序,他一動不動的僵在了原地, 陸錦森閉著眼忍了一會兒等火氣下去了,才又睜開,見謝之棠仍舊坐著發(fā)呆,便靠近想幫他系上安全帶。 沒想到謝之棠猛的向后一躲,近乎驚惶地看向陸錦森。 陸錦森頓了頓,還是前傾著幫謝之棠系上了安全帶才后退坐回駕駛座上。 陸錦森剛消下去的火被謝之棠這一躲又激的升了起來。 陸錦森先系上了安全帶,這才略偏著頭看著雙手緊抓著安全帶的謝之棠道:“躲什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 謝之棠惶恐又無辜地看向陸錦森,顯然不清楚陸錦森在說什么。 陸錦森先設定了路線和目的地,又拿出終端查看了未讀消息。有意涼了謝之棠一會兒,等心情平復了才又轉身問他:“你知道交通死亡人數(shù)占全國死亡總人數(shù)的百分之五嗎?” 謝之棠立刻明白過來,垂下眼不說話了。 陸錦森又問:“你知道因為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導致的交通死亡人數(shù)每天有多少嗎?” 謝之棠還是不說話,用右手用力掐著左手的虎口。 在謝之棠腦海里,陸錦森的聲音和他腦內的噪音相互輝映,噪音隨著陸錦森的吐字輕重而起伏。 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謝之棠必須很認真、很專注,才能分出陸錦森的聲音,辨認出陸錦森在說什么。 陸錦森又說:“三歲小孩都知道不能橫穿馬路,難道你家長沒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