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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棠一邊開啟了浴缸的防水功能, 一邊把自己脫光, 慢慢走進了浴缸,躺在水里。浴缸恒溫,不用擔(dān)心著涼。謝之棠舒服的舒展著身體, 逐漸放松下來。 謝之棠閉著眼睛輕唱:“多拉貝拉就是那鳳凰。” “費娥迪麗姬就是那鳳凰?!?/br> “她們都不是, 從來就沒有什么鳳凰,將來也不會有?!?/br> 謝之棠的歌聲雖輕,卻一字不差。 他把三種不同的語氣學(xué)的十分精妙,咬字、輕重、起伏、停頓幾乎和今晚的歌劇演員一模一樣。 謝之棠潑了捧水到臉上, 用濕漉漉的手指把半長的發(fā)全部梳到腦后,接著從浴缸里站起身,也不擦干身上滾落的水珠就這樣往外走去。 屋內(nèi)沒有開燈,但月光如華,透過窗口打在書桌上,熒熒的光蓋了玫瑰一身。 謝之棠伸手在玫瑰花瓣上抹了一下,手臂上的水滴立刻滾下來,滴在花瓣上。 這朵玫瑰本來該是大紅色,但四下無光,就顯得色暗,像是血液干枯后的顏色。 這是陸錦森放在這兒的。 這個想法讓謝之棠克制住了打翻酒杯的欲望,謝之棠拿起玫瑰深深的嗅了一口,玫瑰香味撲鼻而來,但謝之棠卻失望似的將玫瑰扔回酒杯里。 沒有陸錦森的味道。 謝之棠皺眉,退后兩步張開雙臂將自己狠狠摔倒床上。被單立刻吸干了謝之棠身上的水滴,濕了一塊塊斑駁印記。 他現(xiàn)在才真正冷靜了下來。 藥物又失效了。 謝之棠從十四歲開始吃藥,至今七年。 一開始他飽含希望,認為藥物治療可以帶給他平靜的生活。但他還沒感受到平靜,藥物的副作用就把他折騰的死去活來。 胸悶、心悸、頭疼、惡心、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像是把靈魂所受的痛苦拉到了身體里,用以分擔(dān)靈魂的壓力。 謝之棠也分不清哪個會讓他好受一些,但后來身體習(xí)慣了藥性,副作用慢慢消退了一些,也就不在意了。 謝之棠那時還在積極的努力生活。 即便是謝之棠的病情泄露,謝氏內(nèi)部暗起風(fēng)云時,他也只是化被動為主動,多次發(fā)動以雙向情感障礙為主題的慈善活動,甚至聯(lián)合紅十字發(fā)起的精神病患者專項公益基金,海棠公益基金。 但是這段治療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像是瓶中惡魔,漫長的等待讓惡魔心中滿懷惡意,漫長的藥物治療也讓謝之棠疲倦。 尤其是當他發(fā)現(xiàn),藥物治療失效的時候。 謝之棠不知道他這樣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只是每天都在重復(fù),狼狽又痛苦。 第二天陸錦森早起了半個小時去健身房里跑步,汗水濕了他的發(fā)尾,也濕透了白色T恤。 陸錦森照常開啟了健身房的換氣功能,打開門之后,出乎意料的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倚著門的謝之棠。 謝之棠穿了一件白色純棉的睡裙,抱著手臂冷著臉問陸錦森:“你有沒有把我的畫裱起來?為什么不拿來給我蓋章?” 陸錦森先是認真看了謝之棠幾眼,謝之棠雖然冷著張臉,但這樣帶著氣的模樣卻顯得鮮活。 陸錦森沒有逗他,往外一步關(guān)上了健身房的門,笑道:“裱好了,收在了書房里。得空蓋個印吧小畫家?!?/br> 謝之棠這才滿意了,柔和了神色,又仰著臉驕傲地說:“你送給你母親那么多幅畫,大多數(shù)都不如我的畫?!?/br> 陸錦森于是很上道的說:“以后送你的畫?!?/br> 謝之棠點點頭,又說:“你想要什么,告訴我一聲,我給你畫?!?/br> 陸錦森覺得謝之棠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有些可愛,就問他:“是給我畫的嗎?” 謝之棠不解的看向陸錦森,陸錦森繼續(xù)說:“既然是送給我母親的畫,該算是給他畫的。” 謝之棠張口就道:“強詞奪理?!?/br> 陸錦森低笑兩聲,說:“蛋糕在冰箱里,記得吃?!?/br> 謝之棠點頭,陸錦森就說:“你的心理醫(yī)生一會兒會來。” 謝之棠輕輕皺眉,厭煩的神色一閃而過,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點頭。 陸錦森拍了拍謝之棠的發(fā)頂,帶著些安撫的語氣道:“昨天晚上買的零食還堆在玄關(guān),你看到了嗎?” 謝之棠險些忘了昨天買了零食這回事,看著陸錦森搖頭。 陸錦森就把手落到了謝之棠肩上,說:“快去拆你的零食吧?!?/br> 謝之棠沒動,仍舊仰著臉看著陸錦森,問他:“今天能不能抱一下?” 陸錦森沒轍,只好張開雙臂任由謝之棠猛地撲進他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陸錦森還是不習(xí)慣被謝之棠這樣親密的擁抱,抱了一會兒就說:“好了。我要準備出門了?!?/br> 謝之棠的信息素味向來淡,現(xiàn)在被陸錦森的信息素味一蓋,幾乎聞不出來。 謝之棠就頂著一身陸錦森的信息素味慢慢送開松開攬著陸錦森腰的手,汗水透過陸錦森濕透的T恤染在謝之棠的睡裙上,尤其是胸口處,洇濕了一塊。 陸錦森低頭掃了一眼謝之棠的胸口,說:“一會兒把衣服換了。” 謝之棠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就往房間走。 陸錦森今天多跑了半個小時的步,格外神清氣爽,以至于他做完了早上的全部工作,還有心情站在窗前放松的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