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yī)生說，謝之棠曾經(jīng)砸過畫室。等謝之棠平靜下來之后，謝母問他為什么要砸畫室。

    謝之棠說，因為畫沒有干，所以他很煩，忍不住想砸。

    陸錦森是知道雙向情感障礙病發(fā)時容易有暴力傾向的。但謝之棠只是砸畫筆畫框石膏像，并沒有傷過人，陸錦森就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而且謝之棠在他面前總表現(xiàn)得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重來沒有展現(xiàn)過自己的攻擊性，陸錦森難免覺得他可憐可愛。

    陸錦森想了一會兒，出了書房走到臥室門前看了看謝之棠。

    謝之棠仍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不動，保姆們也沒有走進陸錦森的房間，只時不時站在門外看一眼謝之棠醒了沒有。

    陸錦森看了兩眼鼓囊囊的被窩，轉(zhuǎn)身去了餐廳。把廚

    師早就做好擺在餐桌上，卻因為耽擱時間過長而放涼了的飯菜隨便熱了熱吃了點兒，下了桌。

    陸錦森一直很冷靜。

    他清楚地知道，ao連結(jié)，alpha只需要提供充足的信息素給omega，以保證omega身體內(nèi)的激素能保持在標記時期的狀態(tài)就好了。

    其余那些親密舉動其實都算是越矩。

    但是。

    陸錦森走到陽臺上點了支煙，明明白白地問自己。

    即便知道是越矩，你真的能退得開、放得下嗎？

    你忍心嗎？舍得嗎？

    一支煙的時間，陸錦森想不出答案。

    但他沒有再抽下一支煙，而是把煙熄在了煙灰缸里，轉(zhuǎn)身進了書房，打開電腦重新投入工作。

    陸錦森才處理了兩份文件，謝之棠就醒了。

    謝之棠醒來的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濃郁的陸錦森的信息素味將他包裹，謝之棠忍不住下意識地往被窩里縮了縮，慢慢才想起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

    在陸錦森的房間里。

    謝之棠重新把自己藏進了陸錦森的被子里。

    他不想在陸錦森面前露出那樣的一面。

    太糟糕了。

    謝之棠慢慢放松了呼吸，從床尾鉆下了床，才走到門口就撞見了正好來看他的保姆。

    保姆愣了一下對他溫柔笑道：“棠棠睡醒了？”

    謝之棠點點頭才想去找陸錦森，就聽見保姆繼續(xù)說：“剛才謝太太發(fā)消息過來，她和謝先生一會兒來看你，說有好消息要告訴你?！?/br>
    不是說明天過來看他嗎？

    謝之棠才奇怪地望向保姆，保姆就立即解釋道：“原本上午是打算明天過來的。但是好像中午接到了好消息，所以就準備下午過來和棠棠分享一下?！?/br>
    謝之棠沒什么反應(yīng)地點點頭說：“來之前提醒我一下，我去換一身衣服?！?/br>
    謝之棠現(xiàn)在穿的是寬松舒適的睡袍，為了表示重視理應(yīng)換上外衣。

    保姆就點點頭，看著謝之棠往外走去。

    謝之棠路過客廳沒有看見陸錦森，就猜他正在書房里工作，果然，悄悄把書房的門推開一條小縫就看見了陸錦森。

    陸錦森聽見開門聲抬頭，看著謝之棠在門外從門縫往里瞧著，就問他：“之棠，為什么不進來？”

    謝之棠聽見陸錦森的召喚就輕輕推門進去，又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了，這才慢吞吞走到陸錦森對面坐下，趴在桌面上。

    陸錦森就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繼續(xù)工作。

    陸錦森工作，謝之棠就趴著瞧他。

    被這么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陸錦森工作了一會兒仍舊覺得別扭，就從電腦里抬起頭問謝之棠：“今天怎么了？”

    謝之棠聞言把腦袋埋進了手臂里，像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陸錦森也沒有催他，見謝之棠不想回答就沒有再問。

    過了好一會兒，謝之棠才慢慢抬起頭來說：“我今天…和心理醫(yī)生聊了會兒天?！?/br>
    “嗯?！标戝\森頷首，看著謝之棠鼓勵他繼續(xù)說。

    謝之棠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以前……小時候……養(yǎng)了一只狗。”

    “是一只撫慰犬?！标戝\森說：“你在船上提起過它?！?/br>
    謝之棠抬頭看了陸錦森一眼，眼神剛一接觸就很快惶惶地低下頭去，看著桌面發(fā)起呆來。

    像是很猶豫，嘴里含著一個秘密，想說，卻又不敢說。

    陸錦森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謝之棠才重新開口：“它……”

    “我……”

    陸錦森正在等待謝之棠的坦白，但謝之棠張了幾次口也只吐出些零散字眼，像是被下了禁口令一樣，說不出什么有意義的話來。

    謝之棠原本還算輕松的神色越來越難看，緊張又惶恐，像是下一秒就要瀕臨崩潰。

    于是陸錦森立刻喊停，在謝之棠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一下，對謝之棠說：“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br>
    謝之棠猛地抬頭，陸錦森繼續(xù)說：“你可以有秘密?！?/br>
    但謝之棠看起來并沒有感到輕松，只是垂下眼，不再看陸錦森。

    陸錦森拿起自己的水杯和謝之棠的水杯碰了碰，接著喝了一口。

    謝之棠見狀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于是陸錦森繼續(xù)說：“今天下午你父母來看你，大約一個半小時以后。我再過十分鐘就準備走了，如果有事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br>
    謝之棠點點頭，陸錦森就說：“去把你的新終端拿來，我存一下你的號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