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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個omega還會和陸錦森一塊睡,睡在剛才被他哭濕的那張床上。 如果那個omega哭了,陸錦森也會溫柔的為他擦去眼淚嗎? 也會把那個omega從房間抱到書房來,看著他辦公嗎? 也會每天回來給那個omega帶蛋糕嗎?每天早上和那個omega問好? 陸錦森也會標(biāo)記那個omega嗎?他們標(biāo)記之后會上床嗎,陸錦森會對那個omega終身標(biāo)記嗎? 陸錦森會不會和那個omega結(jié)婚? 在家人、朋友,牧師的見證下發(fā)誓愛對方,交換戒指,并且當(dāng)眾接吻嗎? 會的,一定會的。謝之棠知道。 那為什么那個omega不能是他?謝之棠悄悄升起了這樣一個想法,卻又瞬間破滅。 那個omega,陸錦森喜歡的omega。 肯定會比他優(yōu)秀吧,也許比他好看,也許比他聰明。 但至少那個omega不會生著他這樣的病,更不會發(fā)狂拆了陸錦森的家。 謝之棠越想,就越難過,忍不住悄悄睜開眼睛,去看面前的陸錦森。 從謝之棠的角度只能看見陸錦森的側(cè)臉,謝之棠就盯著他看。只是盯著陸錦森,謝之棠就覺得自己輕松了許多。 謝之棠在心里悄悄說: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接著謝之棠垂下眼瞼,又悄悄說:對不起。 過了一會兒,謝之棠又想:我愛你。 陸錦森不知道謝之棠的心理活動這樣復(fù)雜,他批復(fù)完了文件,就叫了人來家里收拾東西。 公寓被謝之棠翻成了這個樣子,短時間內(nèi)自然是不會再考慮待在這兒了。 陸錦森在考慮帶著謝之棠搬到大點(diǎn)兒的房子里去,不必像陸氏老宅那么大,隨便一個莊園式別墅就行。 多雇一些保姆護(hù)工照看著謝之棠,會不會好一些?至少心理醫(yī)生可以在謝之棠犯病時隨叫隨到,不至于讓他們摸瞎。 但是不管怎么說,這幾天還是住到酒店去吧。 陸錦森給李哲發(fā)了條消息,讓李哲一會兒帶著搬家公司過來,把他房間里的衣物搬到酒店里,再帶著保姆護(hù)工一起搬過去,先住上幾天。 無論是重新裝修后搬回來,還是另外搬家,都需要一個過渡期。 陸錦森做好了決定,轉(zhuǎn)身對謝之棠說:“我們先在酒店住幾天,你有東西需要帶嗎?” 謝之棠朝陸錦森緩慢地眨了眨眼,慢吞吞說:“把…我的畫材帶上?!?/br> 陸錦森說:“好?!?/br> 接著低頭給李哲發(fā)消息讓他把謝之棠的畫材也帶上。 準(zhǔn)備好一切,陸錦森就站起身把電腦放回桌面上,站在沙發(fā)前問謝之棠:“你現(xiàn)在能走嗎?” 謝之棠仰頭看著陸錦森輕輕說:“要先把我放出來,我才知道?!?/br> 陸錦森就單手抱起謝之棠,把他身上的被子拆開了。 謝之棠被陸錦森攔腰放到了地上,陸錦森才放手,謝之棠立刻腿腳一軟跪到了地上。 像是自己都懵了似的,謝之棠盯著自己撐在地上的雙手看,還沒緩過神。 于是陸錦森微彎下身將謝之棠一把抱了起來,又放到了沙發(fā)上,說:“可能是在被子里裹久了,血液不通,你坐著休息一會兒,我讓保姆給你倒杯水來。” 謝之棠點(diǎn)點(diǎn)頭,在沙發(fā)上伸直了腿,拿手輕敲著有些發(fā)麻的大腿,希望它能快點(diǎn)兒恢復(fù)知覺。 陸錦森沒有走遠(yuǎn),只在門口讓保姆拿杯水進(jìn)來給謝之棠,說完就走回了書房里。 像是對謝之棠獨(dú)處很不放心。 謝之棠心知肚明,于是也沒說什么,盯著面前的茶幾發(fā)呆。 陸錦森看了謝之棠幾眼,心想著得給謝之棠找些事兒做,看了看四周,忽然就有了主意。 書房里,自然是書多。 陸錦森想了想干脆隨手抽了本書出來,是《博爾赫斯詩集》, 陸錦森翻了翻覺得沒什么問題,于是走進(jìn)了遞給謝之棠說:“念首詩。” 謝之棠有些奇怪地接過書,翻過來,忽然輕輕笑了一下,抬手摸過博爾赫斯四個大字。 “我很喜歡他?!敝x之棠說。 陸錦森頷首,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保姆送了一杯溫水進(jìn)來,這回終于是用杯裝了。 謝之棠才喝了一小口就放到了茶幾上,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書,翻到目錄。 謝之棠閱讀的速度很快,翻書的速度也很快,幾乎能聽到唰唰地翻書聲。 “《玫瑰》*,”謝之棠坐直了身子讀道:“博爾赫斯?!?/br> 謝之棠的聲音經(jīng)過了剛才長時間的哭喊較往日啞了許多,即便讀詩之前喝水潤了喉也還是啞的,不如往日清脆透亮。 但這種啞卻給詩帶上了另一種厚重的層次感。謝之棠咬字很準(zhǔn),輕重、停頓、語調(diào)起伏都帶著自己的理解和表達(dá)。 “在我歌唱以外的,不謝的玫瑰?!敝x之棠讀道。 陸錦森一邊聽,一邊動作迅速的把接下來的行程全部重新核對一遍。 謝之棠微勾起嘴角,垂著眼皮讀道:“…通過煉金術(shù)從細(xì)小的,灰燼里再生的玫瑰,波斯人和亞里斯多德的玫瑰…” 陸錦森動作很快,核對好了之后立刻將終端收了起來,坐好了聽謝之棠讀詩。 “…那永遠(yuǎn)獨(dú)一無二的,永遠(yuǎn)是玫瑰中的玫瑰…”謝之棠的嗓音纏綿,眼神也近乎黏在了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