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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自然接話道:“陸先生放心。” 陸錦森交代清楚了,就越過他們走到玄關先按了電梯地下行鍵, 才轉身看了看謝之棠頭上寬大的漁夫帽。 謝之棠臉小,帶著漁夫帽帽檐又寬,從陸錦森這個角度看下去是看不清謝之棠的臉的。 于是陸錦森伸手抬了一下謝之棠的帽檐說:“ 近點兒,別理我太遠?!?/br> 謝之棠立即又把帽檐壓了下來,低垂著擋住眉眼,接著往陸錦森的方向走近了幾步,貼在陸錦森身后,跟著陸錦森進了電梯。 謝之棠的狀態(tài)不穩(wěn),所以陸錦森沒有準備自己開車,叫了司機在地下室電梯前等著他們到。 電梯門一打開,陸錦森先伸手拉住了謝之棠的手腕,這才邁出門去帶著他往車上走。 謝之棠乖順的被他帶上車,坐在后座上。 陸錦森把安全帶扣好了,又去看謝之棠的安全帶。 謝之棠坐進車里也沒有摘下帽子,仍舊蒙著半張臉往后靠倚在靠椅上。 陸錦森就干脆沒有說話,先解了自己的安全帶,接著側身靠近了給謝之棠系上安全帶。 陸錦森一靠近,謝之棠就仰著頭從帽檐下盯著陸錦森看。 看陸錦森冷淡卻平和的表情,看他透亮的藍色眼睛慢慢靠近、停留、接著遠離。 這個過程中,謝之棠一動不動。 陸錦森靠近時他沒有阻止,陸錦森退后時他沒有挽留,只是盯著陸錦森瞧,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陸錦森坐回了位置上給自己也系好了安全帶,司機這才把車緩緩開離地下室。 剛才陸錦森和謝之棠說,晚餐去江海潮新開的會所吃飯。 那個會所其實并不能算作餐館,平日里并不營業(yè),只有江海潮想吃東西時,才會去到那個會所。 會所和其他店里最大的不同就是,江海潮可以聚集許多廚師來給他制餐。 不拘泥于菜系或是國家特色,就是江海潮想吃日本壽司配泰國咖喱牛腩再摻川系紅燒rou都沒什么問題。 陸錦森提前和江海潮發(fā)消息確認也不過是為了讓他能確保找到各種菜系的廚師制餐。 謝之棠拆家這件事兒,陸錦森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陸錦森也不是沒脾氣的菩薩。 可一來,是在陸錦森眼里謝之棠本身的價值遠遠超過這套房子,謝之棠只要不傷害自己,陸錦森也就不至于太過煩心。 謝之棠的狀態(tài)陸錦森大概了解過。 謝之棠拆家,陸錦森雖然生氣,但是和謝之棠不拆家自殘或是自殺一對比,拆家這事兒就顯得好cao作許多。 二來,這套房子里并沒有擺上什么貴重的東西。 謝之棠住進來之前,陸錦森給謝之棠騰位子的時候,陸錦森就把房子里的貴重物品全程收起來了。 真正名貴的東西全收到了陸家老宅里去了,擺著明面上的東西都不值什么錢。所以即便謝之棠把客廳全砸了,陸錦森也沒什么反應。 不說別的,光是謝家給陸錦森的那一小區(qū)別墅其 中的任何一棟,都比他這套房子里的所有裝修、裝飾品加起來要貴重。 所以謝之棠拆家其實并沒有損害到陸錦森多少利益。 給陸錦森添了許多麻煩是真的,但陸錦森早在簽合同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謝之棠的行為還在陸錦森的接受范圍里。 所以陸錦森即便有些生氣,怒火也并不至于超出陸錦森的理智,陸錦森很快就能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用溫柔平和的態(tài)度對待謝之棠。 陸錦森的態(tài)度確實對謝之棠幫助很大。 可以說謝之棠現(xiàn)在的穩(wěn)定狀態(tài)有一半能歸咎到陸錦森身上。 謝之棠倚在靠椅上,大腦里一片空白。但陸錦森的存在像撕裂開這層濃霧的閃電,即便再濃的霧氣也遮不住陸錦森的光。 謝之棠緩慢的把目光移到了陸錦森手背上,盯著他手背上的青筋不再動了。 一直到下車,謝之棠也還是看著陸錦森的手,但走了兩步,陸錦森就又回頭,問謝之棠:“要不要牽?” 謝之棠反應緩慢地抬起頭,就見陸錦森把手伸到了他面前,等著他把手放上去。 陸錦森仍舊是一臉平淡,瞧不出什么表情態(tài)度,但他的舉動卻出乎謝之棠的意料。 謝之棠愣了幾秒才慢慢把手放了上去,接觸到了陸錦森的皮膚,感受到溫度時,謝之棠才抬頭看了陸錦森一眼。 但陸錦森沒有看他,拉著他的手帶著他往里走去。 會館里廚房占地一半,來之前陸錦森就讓廚房燉了湯,等到了就能直接喝。 謝之棠坐在陸錦森右手旁,低頭看著桌面上的餐盤。 雖然是謝之棠提出的吃晚飯,但他其實并沒有什么胃口,也沒有吃飯的欲望。 只是怕他做錯了事,陸錦森不再愿意陪他而做出的試探,對謝之棠來說,也說最后的晚餐。 謝之棠乖巧地喝湯,安靜地從湯碗和帽檐的縫隙里偷看陸錦森點菜。 陸錦森把各色菜系都點了一道,接著把菜單遞給謝之棠問他想要吃什么。 謝之棠即便沒什么胃口,也認真翻看了菜單,隨便勾選了幾道他吃過的東西就把菜單遞回給了陸錦森。 等到服務生退了出去,偌大的包間里只剩下陸錦森和謝之棠的時間,陸錦森才開口問他:“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