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一般魚都藏在石頭下面的縫隙里或者是水草的后面,黑不隆冬的你什么都看不見就要把手伸下去,這就需要勇氣和準(zhǔn)頭了,不僅魚喜歡呆在石頭縫隙里螞蟥也喜歡待在那里,一不小心被螞蟥粘上,這東西吸附在皮膚上無感無知覺,等你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可能被吸掉了很多血。 趙巧兒剛開始摸魚的時候也怕,只是后來漸漸習(xí)慣了就沒覺得沒什么可怕的,她讓趙秀秀在岸上等著,自己挽起褲腳下到小溪里,開始順著石頭縫隙,把手伸進(jìn)去摸。 緩緩流動的水中,趙巧兒的手感覺到了一陣滑溜的物體從手邊滑過,她毫不猶豫的用力抓住……,是一條巴掌大的鯽魚,正在她手中翻騰,想要逃出去,魚剛從水里出來時候很滑,趙巧兒怕自己抓不住掉到水里,立時丟到了岸邊。 “哈哈,jiejie,我抓到了”趙巧兒想到了香濃的鯽魚湯,高興的口水都快流下來。 趙秀秀把盛粥的甕洗干凈,裝入清水就把在岸邊草地?fù)潋v的鯽魚放了進(jìn)去。 這一抓就是一下午,到了太陽西落的時候,趙巧兒已經(jīng)抓了一翁的魚,有鯽魚,鯉魚,還有手臂一般粗長的鯰魚。 回家的路上趙巧兒滿腦子都在想,魚這么好抓,是不是可以賣掉賺點(diǎn)家用……,只是這魚不好保存,現(xiàn)在又是悶熱的夏季,古代沒有什么冰箱,等走了到集市又大半天都過去了,估計(jì)魚都臭了,看來只能打消掉這個念頭了。 到了家,趙巧兒就把那條手臂粗的鯰魚拎了出來,剖殺洗凈,把骨頭剃掉,魚rou剁成了魚泥,這鯰魚刺少,最好做魚圓了。 她記得以前在家的時候魚抓的多了,都是做成魚圓吃,只是那個時候有攪拌機(jī),在這古代只能靠自己了,她把剁好的魚rou,放到木盆里開始用木鏟子攪拌。 這時趙寶生已經(jīng)下了課堂回來,看著趙巧兒做魚圓,高興的湊了上來,魚rou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攪拌成粘稠狀。 等魚圓做好已經(jīng)半個時辰后了,趙巧兒累的手臂無力,以前在家的時候做的魚圓都是白色的,那因?yàn)槿チ唆~皮,但是她舍不得浪費(fèi)魚皮,就索性都一起攪拌進(jìn)去了,最后做出的魚圓是程黑色的,像斑馬線一樣,一條黑一條白。 “姐,這是啥東西?”趙寶生留著口水問道。 “這叫魚圓,好吃著呢,來嘗一口看看。”趙巧兒把煮熟的魚圓放入了趙寶生的嘴里。 “真好吃,姐,你怎么會做這東西,我從來沒見過?!壁w寶生睜著圓溜溜的眼睛。 趙巧兒一拍額頭,忽然一個想法冒上心頭,她怎么就沒想到呢,不能賣魚,可以賣魚圓啊,多放點(diǎn)鹽,煮熟了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趙家有女 年輕公子(修改) 這一天晚上徐二娘回到家里,就吃上了香濃的鯽魚湯和彈性十足,入口即化的魚圓,她看了眼狼吞虎咽的幾個孩子,忍不住盈淚于睫,自從孩子爹去世之后,一直沒有讓他們吃上一頓飽飯,都是自己太沒用了。 趙巧兒摸了摸圓滾的肚子 “娘,我想去賣魚圓。” “不行,路那么遠(yuǎn),等你從集市敢回來天都黑了?!?nbsp;徐二娘頭也不抬的說道。 “娘,讓我去吧?!壁w巧兒抓著徐二娘手臂,眨著一雙圓圓的墨色眼睛,撒嬌的說道。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迸龅囊宦?,徐二娘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娘,這魚圓這么好吃,怎么不讓jiejie去賣?” 趙寶生生平第一次吃到魚圓,覺得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焦糖,都沒有這魚圓好吃。 “你以后是要考秀才的,這種瑣事不要管,先生留的功課做完了嗎?” 徐二娘板著臉問的嚴(yán)厲,夫君去的早,獨(dú)留下這么一個男丁,是家里唯一的希望,雖然年紀(jì)幼小,但是聰慧好學(xué),連劉先生都是對他贊不絕口,假以時日,肯定能光宗耀祖,所以徐二娘對他的課業(yè)很是著緊。 趙寶生低下頭,垂頭喪氣的沒有說話。 “怎么了?是不是學(xué)堂里有人欺負(fù)你了?”徐二娘急忙站了起來,仔細(xì)查看趙寶生的手腳,表情很是緊張,記得趙寶生剛?cè)W(xué)堂的時候,總有孩子欺負(fù)他沒有爹,趙寶生有好幾次都是哭著回家。 “娘,今天師娘跟我說該交束修了,說已經(jīng)拖了一年了……,雖然先生愛惜我,但是我也要尊敬師長,不能失了禮數(shù)?!?/br> 徐二娘放開趙寶生,一陣沉默,現(xiàn)在是八月份,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新長的稻子要到十月才能收割,去年的存糧已經(jīng)吃的七七八八,這幾日吃的都是米粥野菜,哪里有等閑的錢去交束修。 晚上徐二娘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漆黑的夜色中,她那一聲重重的嘆息,帶著對生活的無奈,聽著令人無限傷感。 第二天一早趙巧兒就拎著翁,自己跑去抓魚,徐二娘大半的時間都在田里,不忙地里活的時候,也要出去給人做碎活,換點(diǎn)零用。 徐二娘不在家她就有充分的時間去抓魚了。 趙巧兒打算多預(yù)備點(diǎn),等到下次趕集的時候偷摸帶上,跟雞子一起賣,她來到了上次過來的小溪邊,早上的水還有點(diǎn)涼,為著自己未發(fā)育好的身體著想,她沒有立即下水。 這其實(shí)不是小溪,是一個河溝,比小溪要深一點(diǎn),比河水要窄,她順著河溝走向上走去,想著不知道能走到什么地方。 遠(yuǎn)遠(yuǎn)望去,河溝的源頭是村西邊的鶴仙山,據(jù)說有祖輩曾在山上見到過化身為仙鶴的仙人,因此得名。 走了半個時辰,趙巧兒就進(jìn)入了仙鶴山,這里樹木林立,隨處可以聽到鳥兒啾啾的叫聲,在山根處有一個巨大的湖泊,就像一個明亮的寶珠鑲嵌在此地,隨著傾灑進(jìn)來的陽光,水光瀲滟。 趙巧兒高興的驚叫一聲就跑了過去,湖水碧綠,清澈見底,仔細(xì)看還有碩大的魚兒游來游去。 趙巧兒左看右看,仔細(xì)確認(rèn)附近沒有人后,脫下了衣裳,獨(dú)留下肚兜,嘭的一聲跳入水中,水底清涼,帶去了悶熱,趙巧兒就像是輕巧的魚兒,在湖水中自由自在的游玩,到把抓魚的事情給忘記了。 這一玩就是個把時辰,臨近中午,炙熱的太陽高高升起,趙巧兒爬上岸邊,剛想出水,就聽到附近有腳步聲傳來,她慌的不知如何是好,雖然這里是鄉(xiāng)下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但她畢竟是一個8歲的女童,叫人看見身體就糟糕了。 咔嗒咔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趙巧兒索性把頭埋入水中,希望來人只是路過,趕緊離去。 腳步聲停在了湖邊就沒有離去,趙巧兒憋得不行,這要是她以前的身體憋上個十分鐘都不是問題,但是…… “小姑娘,出來吧,小心憋壞了?!币宦暅厝岬哪新晜髁诉^來。 趙巧兒見已經(jīng)被來人識破,又是憋得難受,從水中冒出頭來,一雙亮晶晶的墨色眼睛,就像是被水沖刷之后的瑪瑙石,水光瀲滟,正帶著惱怒瞪著來人。 年輕男子輕笑了起來,覺這個女童的表情甚是可愛,一點(diǎn)也不像家里的婢女,總是唯唯諾諾。 “你是誰?” “我是……,路過的”男子想起家族響亮的名聲,不知怎地不想讓女童知道。 “既然是路過的,那就繼續(xù)你的《路過》吧!”趙巧兒做了個走的動作,心里嘀咕道,這個人真是討厭,看了她半天,也沒有打算走的意思。 “呵呵,我……”年輕男子剛想開口,就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喊聲,他臉色大變,四處查看可以躲身的位置。 “不行,我警告你,不要過來?!?nbsp;趙巧兒看著年輕男子躍躍欲試的表情,不禁厲聲喊道。 只是……,碰的一聲……,湖水回復(fù)了安靜。 兩個身穿紅綠衣衫的丫鬟走了過來,“喂,你有沒有看到我們少爺?” 趙巧兒神色茫然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穿紅色衣衫的丫鬟皺著眉頭 “ 你到底看見還是沒看見?” “是一個穿著綢服,皮膚很白,白的有些病態(tài)的年輕公子嗎?” 旁邊綠色衣衫的丫鬟雖然對有些病態(tài)這個詞略感到不舒服,但是找人心切的她還是急忙問道 “對,你看到了?” “往那邊去了……” 兩個丫鬟聽完,急忙朝著趙巧兒指著的方向趕了過去。 一個黑色的頭顱從水中冒出,大口的喘著氣,臉色比起剛才更加蒼白 “我……,呼呼……,還以為你這丫頭要告密呢。” “巧兒,趙巧兒!” “什么?” “我說我叫趙巧兒……,水不冷嗎,快點(diǎn)上來吧。”趙巧兒拍了拍岸邊的草地。 年輕男子爬上岸邊,找到了藏在草叢中的外衣,擦去臉上的水珠,看了眼趙巧兒,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甚是有趣,不禁問道柔聲“怎么?” “你剛才看到了我穿肚兜的樣子,是不是要娶我?”趙巧兒當(dāng)然不是想嫁給他,只是貌似這個時代是這樣的……,雖然來到古代知道婚姻什么的可能無法自己做主,但是她并不想嫁入什么名門或者說現(xiàn)實(shí)些,她這樣的身份只能為妾罷了。 看眼前的男子,衣著名貴,氣質(zhì)脫俗,顯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趙巧兒早就打算好,像隔壁的王嬸子一樣,嫁個殷實(shí)的富戶,找個會疼人的男人,沒有小妾,沒有嫉妒,過些簡單的田園生活而已。 所以剛才的問話,只是單純的疑問句而已……,但是顯然嚇到了某個從小生活在嚴(yán)格禮教下的人。 一抹紅暈爬上年輕男子的臉頰,他有些不敢正視趙巧兒疑惑的墨色眼睛,他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巧兒姑娘,其實(shí)在下……?!?/br> 直到這一刻年輕男子才意識到到,雖然趙巧兒年齡幼小,但畢竟是一個女兒家…… 趙家有女 賣魚圓 趙巧兒看到年輕男子臉上可疑的紅暈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立時清了清喉嚨轉(zhuǎn)移話題道 “公子你看,兩位小jiejie去那邊尋找公子,沒有公子的蹤跡,肯定很快就會折回來……” 年輕男子見趙巧兒不在追問,反而催著他離去,不禁心中釋然,莞爾一笑,立時帶出溫潤如玉的謙謙儒雅之氣,“多謝姑娘了,就此別過?!?/br> 年輕男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蔥蔥綠林中。 此時已是正午,太陽暴曬,正適合下水摸魚,趙巧兒決定不在耽誤時間,她舉步正欲離去,忽然踩到了一塊yingying的東西,本以為是石塊,低頭仔細(xì)一瞧,竟然是一塊玉佩。 趙巧兒在前世喜歡古玉,對玉器頗有研究,把玉放在陽光下仔細(xì)查看,這是一塊雕著如意祥云的圓形玉佩,玉質(zhì)溫潤細(xì)膩,瑩透純凈,仿若凝脂,竟然就是玉中珍品的羊脂玉。 這么珍貴的玉佩,不用說肯定是剛才那位年輕的貴公子遺留下來的,趙巧兒急忙順著他離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等趙巧兒追過去的時候,那里還能看到年輕男子的影子,趙巧兒四下尋不得,只好原路返回,心中卻暗想這么珍貴的東西,興許他回返回來尋找也說不定,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縫在外衣胸口的內(nèi)袋里。 只是等到太陽落山也沒有見到人影,而忙于摸魚的趙巧兒也很快的忘掉了這件事情。 這一天趙巧兒收獲頗豐,她拿來的翁里放滿了魚,起碼有十幾條遲來長的鯰魚,只是來的時候是個空翁還好拿些,等要回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年幼的身體拎著這翁,還真有些吃力,無奈她把翁中的大半的水倒掉,只留了一點(diǎn)點(diǎn)。 回到家里徐二娘還沒有回來,趙秀秀正忙著做飯,看到找巧兒回來,放心的舒了一口氣,放下?lián)鷳n的心, “回來了,抓了幾條魚?” “喏,十幾條,嘻嘻,今晚管飽。”趙巧兒邊說邊從水缸中打了一瓢水倒入翁中。 鯰魚比起其他的魚,比如鯉魚這種帶鱗片的魚要好養(yǎng)些,這一路半個時辰的腳程,竟然還有幾條活了下來,趙巧兒想到前世的小時候經(jīng)常摸了鯰魚放在水盆里養(yǎng),時間長了也會死,但是兩三天還是能放一放。 趙巧兒撈出那幾條還活著的放入了木盆里,又拿著剩下的準(zhǔn)備去河邊收拾,忽然一個黑影撞入了她的懷中。 “jiejie,我要吃魚圓!” 趙寶生眨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搖晃著著趙巧兒的手臂撒著嬌。 趙巧兒摸著趙寶生柔軟的發(fā)絲溫聲哄到,“一會就給你吃。” 不過一會徐二娘就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jìn)了家門,她看到趙巧兒做得這許多魚圓,不禁欣慰的一笑,“巧兒,今天又去抓魚了??!?/br> “嗯,娘,你嘗嘗?!壁w巧兒趕忙站起來,夾了一只煮熟的魚圓放入徐二娘的嘴里。 徐二娘正餓得緊,嚼也不嚼就直接吞了下去,入口即化,好吃得很。 席間吃飯,趙巧兒對徐二娘道 “娘,家里沒有余錢,我們把這魚圓送去給劉師娘,先緩一緩如何?” 徐二娘眼睛一亮,“這倒是個主意,這魚圓做得好吃,鄰里都沒見過這種做法,也算是稀罕物,還能拿得出手。” 趙寶生嘴里塞著好幾個魚圓,聽到徐二娘的話,含糊不清的說道,“娘……,這些都不夠我吃呢?!?/br> 徐二娘瞪了趙寶生一眼,“寶兒,你明天把余下的魚圓帶去你給你劉師娘。” 趙寶生耷拉著頭,想起師母刀子一樣凌厲的眼神,“這……,娘我不敢。” 徐二娘沉吟了一下,知道劉師娘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就對趙秀秀道,“秀秀,你明天送寶兒去私塾的時候帶過去,跟劉師娘好好說說,就說我們田里出了稻米,就一定把束修補(bǔ)上。” “娘,我知道了?!壁w秀秀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起這個劉師娘,趙巧兒見一面,那還是代趙秀秀去送趙寶生上學(xué)堂的時候,當(dāng)時她估摸著劉秀才一家日子也不寬裕,只見劉師娘身形消瘦,膚色暗黃。 只是劉師娘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帶著少見的精明,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人。 這一次趙巧兒做魚圓的時候想著要拿去送人,就沒把魚皮放進(jìn)去,做出來的魚圓瑩白而圓潤,顆顆如飽滿的東珠一般,看著很是誘人,雖然怕變質(zhì)多放了點(diǎn)鹽,只是古代吃的普遍味重,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礙,趙巧兒暗暗的祈求,希望劉師娘不要太為難趙秀秀。 夜里趙巧兒再次餓醒,原來憑多的魚圓都被留下來要送于劉師娘去,晚飯又因?yàn)橛恤~圓做得比平日少,這一頓只吃了半碗米粥。 趙巧兒溜到屋外,搗了一瓢水喝,忽然想起揣在胸口的羊脂玉,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在朦朧的月色下,玉佩發(fā)出瑩潤的光澤,雕著的祥云更是栩栩如生,趙橋兒越看越喜歡,前世她喜歡玉,但是上好的玉都要上萬塊,這種極品的羊脂玉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無價之寶。 不知道在古代這玉佩賣出去是多少……,有了銀子,徐二娘在也不用這么辛苦下地干活,她們可以住上寬闊干凈的磚瓦房,頓頓吃上rou和米飯,在雇上幾個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