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吱呀一聲門開,穿著艷麗大紅襦裙的鄭寡婦就走了進(jìn)來,按道理兒子死了總歸是要守守的,起碼衣服也要穿得素凈點(diǎn),但鄭寡婦卻整天涂脂抹粉,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二八少女一樣。 “趙巧兒,好你個丫頭!”鄭寡婦來勢洶洶,一進(jìn)門就大嗓門的喊道。 趙巧兒沉著臉說道,“娘,這又是怎么了?可是錢不夠使了?”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你當(dāng)初不是說要守著我兒一輩子,這么快按耐不住要改嫁了?”鄭寡婦唾沫橫飛,眼中既有著艷羨又有著被拋下的恐懼。 “你到底在說什么?我在跟你說一次,我相公她沒有死?!壁w巧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說什么?現(xiàn)在全村都傳遍了,你不是要嫁給那個譚仁義!真是好手段啊,都是寡婦的身份了,還能勾搭一個那么有能耐的男人?!?/br> 連雪珍氣的只跳腳,伸手推了推鄭寡婦,“你又在撒什么潑!快走吧!” “我不走,我今天就要聽你一句話,你到底是不是要改嫁了。”鄭寡婦倔強(qiáng)的站在哪里紋絲不動。 趙巧兒心中五味雜陳,一邊替徐青云難過竟然有這樣一個娘,一邊又止不住的心痛,“我今天只說一次,我趙巧兒這輩子只跟徐青云過,絕不嫁二人。行了嗎?你可以走了。” “你說的是真的?”鄭寡婦半信半疑。 “怎么?你還不相信啊,你說……”趙巧兒冷冽的目光刺向了鄭寡婦,“要是武家兄弟知道,他們的爹時不時……” 鄭寡婦臉色煞白,連連擺手,“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走。”說完連滾帶爬的趕緊跑掉,她摸了摸自己驚跳的胸口,想著,難道趙巧兒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事情不成?不會啊,發(fā)現(xiàn)了還會裝不知道這么些年一直養(yǎng)著她?鄭寡婦暗自安慰著自己。 “真是晦氣!”連雪珍呸了一聲,就要出去關(guān)門,忽然她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容貌俊逸的男子,不是剛才鄭寡婦說的譚仁義還有誰。 “雪珍,門外是誰?”趙巧兒見連雪珍一副呆愣的摸樣,心中暗想,難道是鄭寡婦又回來了。 “是我?!彪S著清冷的男聲,譚仁義大步走了進(jìn)來,他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似悲似痛,情緒并不是特別的好。 趙巧兒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道,“進(jìn)來喝杯茶吧,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br> 譚仁義別開頭,生氣的摸樣像是一個別扭的小男生,“不喝了,我是來給二狗子復(fù)診的?!?/br> 趙巧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從趙秀秀婚后一直都沒有身孕,這已經(jīng)是第四個年頭,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妻子進(jìn)門三年沒有身孕的話婆家就可以自行休妻的,趙秀秀夫妻兩個被婆婆的逼的沒有辦法,又開始尋醫(yī)問藥,問來問去還是二狗子的問題,只是這話他們那里敢回家說,此時譚仁義和趙巧兒已經(jīng)成了莫逆之交,自然是幫上一幫。 “我跟你一起去吧?!壁w巧兒下了炕,準(zhǔn)備穿鞋,只是鞋子被連雪珍放到另一邊,她剛要開口叫,就見譚仁義蹲下身子把鞋放到了她的腳下。 趙巧兒不自在的別開臉,縮了縮穿著雪白棉襪的腳,“我自己來吧?!?/br> “怎么?你怕別人閑言閑語?”譚仁義冷冷的說道。 “譚大哥,我是有夫之婦,總是要閉著嫌。” 譚仁義把鞋子丟在了地上,恨恨的說道,“他都死了三年了,你還要執(zhí)迷不悟得到什么時候?這些年來,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嗎?” “他沒有死!”趙巧兒尖銳的叫道。 “如果沒有死的話,都三年了,怎么連個音訊也沒有,就算是爬也能爬回來吧?”譚仁義抓住趙巧兒的肩膀,想要讓她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 “現(xiàn)在南北不通,他回不了自然是有難言之隱……,他沒有死,我知道……”趙巧兒瘋狂的掙脫開譚仁義的手,尖叫一樣的喊道。 徐青云出事的第二年,北川王群起造反,這兩年一直打著仗,漠北和這里的交通已經(jīng)中斷了,這也是趙巧兒為什么沒有去成的原因。 淚水順著臉頰慢慢的流了下來,十七歲的趙巧兒正是最美的年齡,只是卻要在守著這暗黑的年歲,一日挨著一日,她捂住自己的臉頰,呢喃一樣的說道,“他真的沒有死,我能感覺到,他一定會回來的,真的……” 朦朧含淚的眼睛直直的凝視著譚仁義,像是在說服自己,也是在說服別人。 譚仁義心中又痛又嫉妒,最后都匯聚成了nongnong的憐憫,他愛憐的擦了擦趙巧兒的淚珠,像是著了魔一樣附上了她紅艷艷的嘴唇。 忽然屋內(nèi),“拍!”的一聲響起,譚仁義捂住左臉,眼中醞釀著暴風(fēng)般的怒意,“你又打我" 趙巧兒別開臉,沒有看他……,一直沉默無語。 三關(guān)縣的北邊有一座破敗的財神廟,住著一群要飯的乞丐,這一日周大牛意外的多討了個饅頭,他喜出望外,也不顧不得其他,跑回了廟里,破廟分了三個屋,正廳西屋和東屋,他一般和都和幾個兄弟住在西屋。 早上陽光正好,從破敗的窗戶的照射進(jìn)來,西屋沒有床,只簡單鋪了席子和稻草,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正閉著眼睛感受的陽光的照射。 他聽到周大牛進(jìn)來的腳步聲,沒有睜開眼睛說道,“大牛?” “恩人,是我……,我今天得了個大饅頭,可香了?!敝艽笈D贸隽舜г趹牙锏酿z頭,只是因?yàn)樗@才發(fā)現(xiàn),雪白的饅頭被自己捏出了指引,有些臟了。 “你自己吃了嗎?”男人說的和善。 “吃了,我得了兩個?!敝艽笈0脨赖陌雅K的皮去掉,放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順手摸了摸,感受著還有些熱氣的饅頭,“多謝你了?!闭f完就把饅頭放到了嘴邊,只是因?yàn)閷Φ奈恢貌粚?,偏離了。 原來他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見,周大牛趕緊幫著糾正,“是在這里?!?/br> “噢?!蹦凶舆@才吃了一口,綿軟的饅頭吃在嘴里,帶著特有的食物香味,讓他想起里家里的吃食,那個小丫頭總是能做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恩人,今天還是看不見嗎?”說起這個人也是頗為神秘,三年前的時候,他被誣陷偷了東西,被大戶的下人抽打,差點(diǎn)被打死過去,是這個人來及時把他救了出來。 他當(dāng)時似乎經(jīng)歷了風(fēng)霜,滿臉塵埃,人也消瘦的厲害,當(dāng)時還有一只眼睛能視物,這些年下來,幾乎全瞎了,不過有時候也能也能看見個一時半會兒。 當(dāng)時他就帶著恩人去找郎中看病,都搖頭說已經(jīng)沒救了,失明只是時間問題。 周大牛還記得當(dāng)時恩人煞白的臉色,似乎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消息,他把人帶回破廟,讓他睡他就睡,讓他吃他就,跟傻了一樣。 這兩年眼睛越發(fā)的看不見,恩人就更不愿意說話了,他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人姓名,不過他想,娘小時候教過他,救命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只要他周大牛有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放自己的恩人餓著。 三年后 又是到了春暖花開之時,萬物復(fù)蘇,趙巧兒剛吃完早飯就聽見咚咚的敲門聲,連雪珍露出憤恨的神色對著趙巧兒說道,“巧兒jiejie,我看又是她來了?!弊詮谋贿€了自由身之后,連雪珍依舊和趙巧兒住在一起,只是從夫人的稱呼改為巧兒為jiejie。 連雪珍說的她不是別人,正是趙巧兒的婆婆鄭寡婦,當(dāng)她得知了自己兒子的死訊,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詢問兒子的尸骨在哪里,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她兒子賺來的銀子要怎么分?說以前是因?yàn)橛袃鹤釉?,媳婦當(dāng)家也是個理,可是兒子既然死了,趙巧兒又沒有為徐家生個一男半女的,這銀子自然要有老娘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