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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芫看過一次霍詡的受傷, 深可見骨的兩刀,中間的rou差點壞死挖掉。 他受傷時,徐芊咨詢了許多營養(yǎng)師給他燉湯做菜,那些名目他還記得。 楚芫盯著一小鍋鮑魚花膠煲雞湯, 琢磨著今天該以什么借口叫霍詡過來。 不等他想好, 霍詡的車就出現(xiàn)在門口,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西裝革履的, 還系著深色領(lǐng)帶, 好像剛從哪場會議下來。 他站定,隔著一支橫斜的白梅, 問:“我剛開完會,有沒有剩飯墊墊肚子?” 霍詡很有自知之明, 明白自己只配吃“剩飯”,陸輕璧點醒了他——吃剩飯也要主動,讓楚芫每天想方設(shè)法地叫他過來,不是個男人。 楚芫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道:“沒有剩飯,只有沒喝完的湯, 都涼了。” 霍詡:“也可以?!?/br> 楚芫伸手揪住領(lǐng)帶, 把它從霍詡西裝外套里扯出來。 霍詡被帶得微微低下頭。 楚芫手指解開領(lǐng)帶:“霍總這就能自己打領(lǐng)帶了?” 霍詡:“助理幫忙的。王津, 你也見過的?!?/br> 楚芫把領(lǐng)帶隨手揣進兜里,讓霍詡在花店里隨便坐坐,自己進了廚房熱湯。 說是加熱,其實一整鍋都是剛出爐的,非常燙,他用勺子攪了攪, 加快散熱,五分鐘后就端出去了。 霍詡?cè)绾文芸床怀鰜磉@一鍋一口都沒動過。 他的手肘還不能彎,吃飯都用左手,楚芫給他塞了個湯勺。 雞rou連rou帶骨被剁得很小塊,且沒有碎骨,一小塊正好盛在勺子里,很方便。 霍詡對于單手吃飯沒有任何煩躁,一想到楚芫也曾經(jīng)這樣過,否則他永遠無法體會楚芫受過的苦。 他沒有照顧楚芫的日子,現(xiàn)在自己來一一嘗試。 但是……楚芫受傷他沒有照顧過,現(xiàn)在卻來麻煩楚芫,霍詡每次都想說“不用這么費心”,可他吃的是名義上的“剩飯”,讓他連拒絕都沒有立場。 “這么多,你買了一整只雞?” 楚芫點點頭:“鄉(xiāng)下家養(yǎng)的。” 霍詡把盛好的湯碗推到楚芫手邊:“不準自己剁雞骨頭。” 特別是剁這么小塊的,很容易傷到手指。 楚芫撇了撇嘴,做飯這么多年,他早就是熟練工了。 霍詡目光直直鎖住他:“先答應(yīng)我?!?/br> 楚芫:“行吧?!?/br> 下次買只鴨,不剁塊,在鴨肚里塞豬肚蓮子海鮮干貨,整只燉總行了吧。 司機從后備箱搬出了一箱龍蝦,全部處理完畢,用純凈冰塊鎮(zhèn)著,只等下鍋。 霍詡:“客戶送了一箱,給叔叔阿姨嘗嘗?!?/br> 霍詡每次來都不空手,楚芫習(xí)慣了,便沒說什么收下了。 這樣奇怪的飯搭子組合,一直持續(xù)到了除夕。 楚芫關(guān)了花店,回家過年?;粼偟膫埠昧?,留下一個丑陋的長疤。 霍家。 霍禮向來在飯桌上積極活躍氣氛,他驚嘆地看著他哥面前的果汁,伸出大拇指:“你最近滴酒不沾,我非常欣慰!” 霍詡摩挲著玻璃杯底部,正色道:“爸,兩年前,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br> 霍老總微微一凜,聽他下文:“嗯?” 霍詡道:“我現(xiàn)在還喜歡他?!?/br> 霍老總:“……沒了?” 霍詡:“嗯。” 霍老總:“……” 兩年前,霍詡就在一次聚餐時鄭重其事地提過,說他喜歡霍禮的美術(shù)家教,希望他們以后看見楚芫轉(zhuǎn)變一下心態(tài),不要給兒子的戀愛進度拖后腿。 當(dāng)時霍老總挺震驚的,但同時也欣喜于霍詡的坦承?;粼偲邭q就等于沒了媽,霍老總工作忙,后來又娶了錢女士,生了霍禮。 霍老總心里對于霍詡這個兒子是愧疚的,他沒有多少時間教導(dǎo)兒子,錢女士是后媽,努力做到一視同仁,但有些事她敢管霍禮,卻不敢管霍詡。 霍詡在這個家一向是游離的,直到霍禮犯了幾次蠢,被霍老總勒令送到霍詡那里管教,慢慢的,霍詡好像跟這個家更親近了。 霍詡對霍禮很嚴格,讓錢女士都有些羞愧——她一直對霍禮沒什么要求,也認為集團理應(yīng)由霍詡繼承,霍詡倒是比她更關(guān)心霍禮的事業(yè)。 霍老總一直以為是霍禮犯蠢的功勞,仔細想想,可能跟霍禮的美術(shù)老師關(guān)系更大。 楚芫這個人他見過,正直好看的一個青年,霍老總這輩子沒怎么管過霍詡,成家這件事更沒立場指手畫腳。 錢女士對楚芫的印象更好,她從旁勸了幾句,霍老總便沒什么好反對的了。 全家人按照霍詡的要求,以對待“準兒媳”的立場對待楚芫。 后來不知怎么,霍詡和楚芫的戀愛就沒聲了。 時隔兩年,霍詡再次重提,說了一句就沒了,霍老總表情復(fù)雜,這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 霍詡跟絲塔茜決裂的事,霍老總知道,但不知他受傷,自從霍禮去S市開展新業(yè)務(wù),父子兩就兩個月沒見了。 再見面?zhèn)己昧?,受傷這件事只有上躥下跳的霍禮知道。 霍詡現(xiàn)在能看不出異樣地使用筷子了,他平靜道:“沒什么,就是覺得該再知會您一次?!?/br> 在霍詡心里,絲塔茜是存在于郵件里的外國母親,一年可能只會在母親節(jié)和圣誕想起一兩次。 他對絲塔茜的感情,遠不如對錢女士來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