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查過了,確實有這么個公司,有這么個人。”任飛語氣輕松:“我看你還是照顧私人保鏢算了?!?/br> 這一次俞知遠答的格外干脆:“好?!?/br> 開車回到御景,他在小聯(lián)排門外停了車,招呼卜朗跟彭小佳一起回別墅吃午飯。 由于天氣炎熱的緣故,卜晴近段時間胃口一直不大好,中午僅勉強吃了一小半碗的飯,便吃不下了。彭小佳匆匆吃完,陪著她去了三樓的視聽室。 隨便找了張光碟放上,兩人懶洋洋的窩在沙發(fā)里,邊討論邊看。片刻之后,彭小佳話題一轉,說自己準備跟杜御書去登記。 “好事,他父母同意了?”卜晴笑問:“還是你們準備私奔?!?/br> “什么私奔啊,就是覺得該去做這件事罷了……”彭小佳咬了咬下嘴唇,良久才憋出一句:“我中獎了,剛發(fā)現(xiàn)?!?/br> 卜晴坐直起來,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們商量好的還是你自己決定的,和他說了沒有?” 彭小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自己決定的,還沒和他說,因為時機還不到。” “你瘋了?。 辈非缬謿庥中奶郏骸拔腋嶂h的情況不同,他家里沒人反對我們在一起?!?/br> 彭小佳咬咬牙,眸光迅速黯淡下去:“還是好姐妹的話,你就當做我沒說這事,我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卜晴望著她不像說謊的模樣,神情松懈下來,微笑點頭:“好,我答應你。” 看完不知所謂的電影,彭小佳意識到卜晴該睡了午覺了,輕聲告別。卜晴心里總覺得不對勁,但畢竟是感情上的事,她也不好隨意干涉。 回到臥室,俞知遠正抱著電腦上網(wǎng),她走過去依偎到他懷里,伸手合上屏幕。 俞知遠回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識趣的將電腦放到書桌上,順便去把房門反鎖。和衣躺到床上,他下意識的去撫摸她的肚子,笑吟吟的說:“孫姨說5個月后已經(jīng)很穩(wěn)了,可以適當運動。” 卜晴笑著掐他:“大白天的你想哪去了?” 俞知遠任由她掐,半真半假的裝出委屈的模樣:“怎么能不想,你說我虧不虧啊,好容易有個媳婦,結果沒吃上幾回,就鬧出了人命。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咦……”卜晴拍開他覆在自己胸口的爪子,取笑道:“當初是誰先提議的?” “我錯了……”俞知遠偷摸著又覆手上去,一臉無奈:“都是我的錯,可每天這么抱著你,確實挺煎熬?!?/br> 卜晴這次沒拍他,反而老老實實的躺著,轉過臉望了望窗外的雨絲,笑說:“周五去做產(chǎn)檢……” 做產(chǎn)檢!俞知遠回過味來,唇邊立刻浮起一抹了然的笑。 大雨足足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稍稍減緩。黑壓壓的云層依舊堆積著,沉沉壓在城市上空。 崔旭牽著鐘碧霄的手,腳步輕快的走出樓道,打傘回到車上。之前他一直想不通,為何宋曠然會幾次三番的對她欲行不軌,眼下真相大白,卻又讓他陷入新的不安。 就近開車回到御景,兩人一起吃過晚飯,便去了樓上的書房各自隨意落座。崔旭打開電腦,先搜索了一下和鐘碧霄案例相近的資料,心中迷霧漸散。他打好腹稿,緩緩開口:“霄霄,你第一次看性啟蒙的書是什么時候?” 鐘碧霄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隨口答道:“8歲半吧,在外婆家看了好多帶顏色的連環(huán)畫?!?/br> 崔旭心中一動:“昨晚你是第一次,醫(yī)生說當年那件事沒有真的發(fā)生,是你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鐘碧霄聞言,激動的情緒并未出現(xiàn),甚至異常平靜的接受這個現(xiàn)實:“我當時很害怕,又覺得很羞恥。加上后來我媽說家丑不可外揚,還押著我去醫(yī)院做檢查,導致我心里一直很憤恨。” “都過去了……”崔旭起身走過去,動手將她抱進自己的懷里:“宋曠然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女孩討回公道。” “害死那些女孩的不是宋曠然,而是另有其人?!辩姳滔雎耦^到他胸前,目光溫柔:“經(jīng)法醫(yī)鑒定,那三個女孩其實是同一天死的,只是被人故意錯開時間分散暴露?!?/br> 崔旭楞了:“難道一切僅是巧合?” 鐘碧霄抿了下唇,點頭:“任飛說可能是巧合,沒抓到宋曠然和宋曠林之前,一切都還沒定論。不過俞知榮的死,確實是宋曠林所為,這點毋庸置疑。” 巧合……宋曠然出現(xiàn)在寧城之后,接連發(fā)生強/jian殺人案件,并且死者都是20多歲的小姑娘。這種巧合的概率,未免太高。 第61章復婚守則 當又一天的黎明來臨,天氣已然恢復晴朗。徹夜燈火通明的寧城刑警隊會議室里,傳出陣陣克制的歡呼。 任飛合上會議記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舒暢的轉動了幾下脖子。震驚全市的兇殺案歷經(jīng)半個月的艱難偵查,所有的線索、證據(jù),均已查明,他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逮捕嫌犯。 至于宋曠林和宋曠然兩個幽靈,為他們專門鋪下的天羅地網(wǎng)網(wǎng)口已經(jīng)收到最小,最遲不過一周便可將兩人捉拿歸案。 有條不紊的部署完人馬,他和副隊耳語兩句,踏著晨光走出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碗面。剛吃上兩口,負責追查宋曠然下落下下屬,氣喘吁吁的沖進來,一把將面奪了過去:“任隊,我找到那小子了。” 任飛巴巴的望著自己才吃了不點的面,認命的又去泡了一碗:“他有沒有受傷?” “小傷,不然那兔崽子指定逃不掉。”下屬哧溜一下吞下大口面,含糊著說:“對了,我還意外救了個人回來,在問訊室那邊做筆錄呢?!?/br> 任飛等不及面泡開,拿起叉子攪了下,卷起還沒軟化面條送入口中:“你小子行啊,這事還帶撿漏的。” 下屬三下兩下喝去大半碗的湯水,打著嗝嘿嘿笑起來:“他說自己姓紀,是咱寧城某公司新聘的高管。一個月前被人綁架,丟在清化江下游孤島的魚棚里,好幾次漲水險些沒被淹死?!?/br> “姓紀?”任飛眼皮突突的跳起來,這幾天一直埋伏在御景21號別墅附近的便衣稱,姓紀的租戶作息時間一直很正常,某公司的員工也稱,該高管的確有按時上班。 考慮到兇手案的嫌犯手段殘暴,今天早上他特意撤下那兩個經(jīng)驗豐富的便衣,讓他們隨副隊出任務。電光火石間,任飛意識到了某種可能,立刻丟了碗面,轉身奔向問訊室。 男人面容枯槁,胡子拉碴,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的發(fā)出一股子酸味。任飛屏息走過去,仔細端詳數(shù)秒,轉頭聯(lián)系上剛出門的副隊,讓他抽兩個人回御景。隨后招來暫時沒出任務的人,到會議室緊急開會。 緊閉著的窗外,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沉睡的大地在微光中逐步蘇醒過來。 經(jīng)雨水沖洗過的空氣,干凈又清新。崔旭和鐘碧霄披著一身霧氣,并肩跑在御景里的小徑上,不時相視而笑。連續(xù)跑完三圈,兩人放緩速度,慢慢停下來散步往回走。 走著走著,一個黑影突然從樹叢里躥了出來,從兩人的眼皮底下飛快跑過,進了一旁的別墅前院。那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看清,只聽一道沙啞的男人嗓音在院墻后方斥罵道:“賤東西,這樣都憋不死你?!?/br> 鐘碧霄聞言停下腳步,好奇的朝花窗望過去。這段時間受白曉玫影響,她格外關注自己周圍的陌生人,男人的面目被花窗遮擋了部分,僅能隱約看清他表情極其不正常的側臉。 聽他的罵聲應該是氣極的語氣,可臉上的肌rou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狐疑中,手機有電話進來,她看了一眼號碼,飛快接通:“任飛?” 這頭任飛焦急不已:“你現(xiàn)在在哪?” “在御景,怎么了?”跟以往不同的驚惶語氣,令鐘碧霄迅速蹙起眉:“是不是計劃有變?” 只顧講電話的她,沒注意崔旭已經(jīng)走到別墅的大門外。 “你叫上崔旭,現(xiàn)在馬上去知遠那別亂走,我給他打電話?!比物w吩咐完,轉頭翻出俞知遠的號碼撥了過去。過了兩秒,耳邊傳來俞知遠睡意惺忪的嗓音:“大清早的,是不是出了急事?” “21號別墅里住著的人,很有可能是宋曠林,你立即找張叔一起,出門去接下霄霄和崔旭,我隨后帶人過去。切記不要輕舉妄動?!比物w一口氣說完,收了線沉聲催促屬下加快車速。 俞知遠翻身下床,嚴肅命令卜晴呆家別亂跑,隨后火速下到樓下招呼張秘書看好家中老小,自己跑去打開大門。 厚重的全鋼鐵藝大門拉開,外面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無。他顧不上多想,徑自沖到鐘家老房外面擂門。過了約莫一分鐘,一頭霧水的保姆過來開了門,然而卻告知,鐘碧霄和崔旭一早起來去跑步了。 俞知遠腦袋“轟”的一下炸起來,回頭本能的朝21號別墅跑去。到了地方,只見大門虛掩,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鐘碧霄血色盡失的臉,倏然出現(xiàn)在門后,緊接著直直倒了下來。 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身子,俞知遠目光落向雙手捂著的腹部。溫熱的猩紅液體,觸目驚心的滴淌下來,無聲砸向地面。他冷靜的將她抱起,一口氣跑回自家別墅,用腳踹著門同時高聲呼喊:“張叔,快通知醫(yī)生和救護車,霄霄受傷了?!?/br> 張秘書一聽,急急忙忙的奔出客廳里去開門。同樣聽見喊聲的王叔,順手從車庫里帶了塊軟墊在手上,直接鋪到水泥地上。兩人小心從俞知遠手里將人接過來,鎮(zhèn)定的分工合作,一個通知醫(yī)院,一個抓緊時間替鐘碧霄止血。 俞知遠眸光沉沉的瞥一眼鐘碧霄,咬著后牙槽又沖了出去。跑回到21號別墅門外,他繃緊了神經(jīng),無聲無息的閃身進入院內??蛷d的門鎖著,里面隱約傳出搏斗和哀嚎的聲音。 揮去腦中強烈的恐慌感,他飛快貓下腰敏捷繞到別墅后方。通向后院的推門沒鎖,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他盡量放輕動作的將門拉開,全神戒備的沖向客廳。 崔旭果然在,并且還傷的不輕。他整個人蜷縮在沙發(fā)后方的角落里,面色蒼白如紙。大灘的血水從他身下蔓延開來,順著地磚的縫隙,淌向烏黑的地毯。 客廳中央,宋曠然和宋曠林手里都拿著刀橫躺在地,還在不斷掙扎著試圖戳死對方。俞知遠踩過地上沾染了血跡的驚悚面具,動作迅捷而有力的將崔旭扶起來,背著他往外跑。 出到門外,刺耳的警笛聲呼嘯而至,打破了這個寧靜的清晨。任飛跳下車,面色凝重的朝他點了下頭,領著下屬光速進入別墅。俞知遠將崔旭送上救護車,從王叔口中得知鐘碧霄已經(jīng)在路上,又擰著眉走進別墅。 “都還活著?!比物w踏過警戒線,汗流浹背的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br> 俞知遠筋疲力盡的垮下雙肩,苦笑:“也不知道霄霄和崔旭的傷如何?!?/br> “應該不會有事。”任飛從兜里摸出支煙含上,臉上的肌rou活動半天,也擠不出個笑容:“我完全沒預料到,他們會狗咬狗?!?/br> “什么事都讓你預料到了,那還得了?!庇嶂h伸出手:“給我也來一支?!?/br> 任飛詫異的望他一眼,掏出煙和打火機都遞過去。 由于四個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事發(fā)的經(jīng)過成了不解的謎團。不過同一天,刑警隊的另一組人馬,順利將兇殺案的嫌犯緝拿歸案。 兇手是在校大學生,被殺的三個女孩,前后跟兇手談過戀愛又分手。俞知遠端著一杯熱茶,舒服靠在露臺的軟椅上,望著滿天的星星和卜晴閑話:“那么血腥的新聞別看了,小心教壞寶寶?!?/br> “任飛這次立了大功,不知能否換他們家老爺子,放松逼婚的節(jié)奏?!辈非缁瑒邮髽岁P了頁面,起身坐到他身旁依偎上他的胸口:“你說他到底是喜歡女人還是男人?!?/br> “又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庇嶂h抬手覆上她的肚子:“他喜歡上了單位里的一個姑娘,可惜人家覺得他不夠聰明,看不上?!?/br> “緣分這種東西勉強不來,又不是人人都像我這么傻,被你拐了還替你擔心好久。”卜晴說著伸手掐了他一下:“爺爺說生男孩取名懷謙,女孩取名懷靜,你覺得怎么樣?” “都好……”俞知遠放下手里的茶杯,下巴搭在她的頭頂溫柔摩挲:“我們談點別的吧。” 卜晴吃吃笑著從他身上彈開:“我覺得有些累?!?/br> “……”俞知遠無語的默了默,牽起她的手回房休息。 轉眼到了次周周三,卜晴醒來已是上午十點。臨近7月底,天氣越來越熱,她動一動就一身的汗,愈發(fā)的不愛出門。俞知遠去了單位沒回,她洗漱完下樓去健身室跟公公打過招呼,到了客廳見沒人在,只好先去吃早餐。 這幾天柳媽跟陳媽格外注意她的飲食,不管是菜還是主食,都盡量按著她的胃口來。還提前準備了許多寶寶要穿的衣服,嬰兒床跟推車差不多也是這兩天送過來,著急的做法讓人哭笑不得。 吃完一碗墨魚粥,卜晴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柳媽早上榨好的鮮果汁,漫步走去后院。 奶奶和俞老先生各自拿把蒲扇,坐在陽光棚的陰影底下納涼。張秘書和王叔則蹲在一旁,搗鼓新定回來的花架,邊上放著一袋泥,還有數(shù)個花盆。 她搬了張椅子坐下,指著花盆問張秘書,準備用來種什么。 “是我要種?!辈防咸暹M話,嫌棄的說:“市場賣的蔥味淡,我打算自己種一點?!?/br> 卜晴笑著附和兩句,轉頭接著問張秘書:“張叔,卜朗今天早上是不是來過?” “來了,后來跟知遠一起走的?!睆埫貢亮税押?,催她進屋:“外邊熱,你還是回屋里去吧?!?/br> 眼看兩個老的就要開始說教,卜晴識趣的站起來,轉身回了客廳。 下午午休起來,俞知遠向單位告了半天假,帶著卜晴去三院做產(chǎn)檢,順便拿基因檢測結果。做完常規(guī)的檢查,卜晴在門診遇見個單位的同事,遂留下跟對方閑聊,讓他自己去拿結果。 “聽說于老師的資格考試被刷了下來,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卜晴見俞知遠進了電梯,馬上壓低嗓音跟同事說:“她都老資格了,這個打擊未免太大。” “說來說去,都是那張嘴惹的禍?!蓖?lián)u頭,同樣放低了音調:“上學期你不是出事了嗎,她到處和人說她家有親戚在省廳,還說院長的位置遲早是她的?!?/br> 同事頓了頓,話語間隱約多了點幸災樂禍的味道:“郭院長把這話聽了去,沒多久她的資格考試結果出來,咱院就她一個沒過?!?/br> 卜晴聽了沒吱聲,這事也許是郭院長所為,也許不是。又聊了一會,她別過同事,踱去院長室和俞知遠碰頭。辦公室門虛掩,她禮貌的敲敲門,并柔聲招呼。 孫佩云聽到她的聲音,隔著門爽朗笑開:“進來吧,正說你呢?!?/br> “說我?”卜晴推門掃一眼俞知遠,好笑的坐到孫佩云對面:“孫姨你看他多沒勁,告狀都告到您這來了。” 俞知遠挑了挑眉:“我沒告狀啊……” 孫佩云笑著打斷他們:“檢測結果出來了,孩子身上沒有出現(xiàn)該種遺傳基因,明顯的陽性反應,至于知遠,檢測的結果和孩子相同?!?/br> 卜晴如釋重負的笑著,回頭朝俞知遠眨了眨眼。那意思仿佛在說:看吧,我預測的多準。 俞知遠干咳一聲,別過臉假裝沒看見。 孫佩云刷刷寫完相應的注意事項,又問了些關于孕期補充各種營養(yǎng)的問題,話鋒轉到俞知遠最關心的問題上:“小卜的胎位有些不正,zigong又是后縮,房事上盡量克制。如果可以最好不要?!?/br> 卜晴臉色通紅的又笑了下,俞知遠面上沒什么反應,但是眼里的失望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