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隊急的一頭汗，整個人都處于焦灼的狀態(tài)，隨時隨地都會爆炸。

    門外記者敲著門叫囂，似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這讓羅隊的情緒更加不穩(wěn)。

    “羅隊，您消消氣，我馬上給蘇隊打電話！”

    邢鑫掏出手機，撥通了蘇默言的號碼。

    電話剛撥通，就聽見有人在推門，邢鑫剛要去把門擠上，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吼著：“我我我，是我！”

    第167章 死者家屬

    邢鑫把蘇默言和古月放進(jìn)來，羅隊和他倆撒氣：“你小子怎么回事兒，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竟然和我玩失蹤？不想好好干了？”

    “別生氣，我這不是來了嘛！”蘇默言安撫這羅隊情緒，“什么情況，和我說說?！?/br>
    “說說，說什么？你什么情況??？”羅隊的火氣越來越旺，蘇默言都壓不住了。

    “這么大火氣，我不就是晚到了一會兒嘛！”蘇默言走上來，遞給羅隊一支煙，“消消火！我也是為了案子，昨天去調(diào)查視頻博主，結(jié)果和他喝多了！”

    “查出什么了？你怎么和他能喝酒？”羅隊接過煙，氣消了一半。

    “劉帥給我的地址是我家對門，接著找鄰居敘舊的茬兒就直接了解了，沒想到喝的有點多，就喝醉了，誰在了他家，今早就沒聽到手機響?！碧K默言對此也感到抱歉，“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那小子并沒有什么嫌疑，純rou絲一枚！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br>
    “唉……那烤rou案又進(jìn)入死胡同了！”羅隊嘆氣。

    “和我說說這個案子吧？”

    羅隊走到死者的病床前，指著病床說道：“就這個床?！?/br>
    “初步判斷是死于血栓?！毙霄握f道，“啊，這是江法醫(yī)說的，我只是轉(zhuǎn)述，他帶著尸體都回隊了?！?/br>
    “死者身份呢？”

    “死者劉志章，二十三歲，一個星期前因打架右小腿骨折?！毙霄沃钢T口說，“剛才那個站在門口的就是他的主治醫(yī)生，外面還在盤問他病人情況呢?！?/br>
    “院方怎么說？在推脫責(zé)任嗎？”蘇默言問。

    “要說推脫也不是?！毙霄畏_本子，看到記錄說，“院方認(rèn)為這不是醫(yī)療事故，醫(yī)生在對死者進(jìn)行檢查時，并未發(fā)現(xiàn)栓塞，院方懷疑，死者是突發(fā)性死亡，和醫(yī)院救治沒有關(guān)系?！?/br>
    “這個說法很有推脫的嫌疑?。　碧K默言摸著下巴一副思考狀，“那江南對此有什么態(tài)度？他有沒有檢查過？”

    “等我找一下！”邢鑫翻找了兩頁后，看到了江南的闡述，“江大哥是這么說的，他說如果醫(yī)生一開始檢查沒有發(fā)現(xiàn)患者有肺栓塞，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住院過程中誘發(fā)，引起肺栓塞的可能性很多，暫時不能做出明確判斷，需要帶回去檢查尸體才能得知！”

    “還真是廢話！”蘇默言搖頭嘆氣。

    走到病床前，看到上面還吊著輸液吊瓶，吊瓶里的液體還在順著點滴管往下流，地上已經(jīng)有一癱的藥物。

    “死者家屬現(xiàn)在什么態(tài)度？”

    “在外面，被小美帶出去了，怕被記者圍住，不知道她那邊什么情況。”

    “就目前的線索來說，這很可能不是一起單純的醫(yī)療事故?！碧K默言梳理后得出的結(jié)論。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绷_隊又抽了兩口煙，情緒還是略顯焦躁，“你還有什么推斷？”

    “你們看，”蘇默言指著還在輸液的吊瓶，“這是二百五十毫升容量的吊瓶，按照現(xiàn)在輸液的速度，死者應(yīng)該剛不超過一個小時……”他轉(zhuǎn)身對古月交代，“你馬上去問一下死者家屬，這一個小時內(nèi)，有沒有都有什么人出入?！彼剡^頭對羅隊說，“讓劉帥把醫(yī)院病房門口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同時封鎖整棟大樓，兇手現(xiàn)在還沒離開醫(yī)院！”

    不等羅隊發(fā)號施令，邢鑫拉開門便往外走。

    病房門外的記者已經(jīng)紛紛散去，蘇默言從房間出來，回頭一撇就看到劉一美站在拐角處，站在他對面的還有一個男人。

    古月先蘇默言一步跑過去，小聲在劉一美耳邊嘀咕了幾句。

    蘇默言緩緩?fù)沁呉苿樱舷麓蛄恐莻€男人。

    這男人五十多歲，禿頂，體型偏胖，臉上的橫rou看著讓人跳戲，尤其是臉上還有一道看上去就知道有年代感的疤，這男人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而在這男人寬大身材的背后，還躲藏著一個女人，那女人傷心地哭著，上氣不接下氣。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你是在給我哭喪呢嗎？”那男人甩開女人的手臂，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早就說過，他整天游手好閑的瞎混，早晚闖禍，這下好了以后不用給這個小雜種擦屁股了！”

    “你夠了！不要這么說我兒子！”女人靠在墻上，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劉一美和古月小聲說完話，轉(zhuǎn)過頭，問那男人：“死者和您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兒子！那是我兒子?。　迸怂盒牧逊蔚睾爸?，身體順著墻壁向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是他后爸。”那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甩著一臉橫rou說著，“劉志章那臭小子，整天游手好閑，也沒個正事兒，就知道和狐朋狗友出去瞎混，這下好了吧，總算是混出頭兒了，以后再也不用去派出所接他了！”

    “屁！你說的是人話嗎？啊？你憑良心說！”那女人像瘋了一樣地從地上爬起來，抓住他的脖領(lǐng)子質(zhì)問，“志章打三份工，幫你還賭債，你還好意思說他游手好閑！這個家，最沒用的就是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眼睛瞎了，才找了你這樣的男人！他就算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可對你什么樣兒你知道，你怎么能這么說他的壞話！你個王八蛋！我真應(yīng)該……”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在走廊里回蕩，那女人的臉頰頓時紅了半邊，五個指印赫然呈現(xiàn)出紅色的印記，火辣辣的痛感傳遍她的全身。那女人瞬間不喊了，眼中的淚也收了。

    “別他娘的和我嘞嘞那些沒用的，”那男人似乎并沒有悔改之意，繼續(xù)罵咧咧地說著，“當(dāng)年要不是我收留你們，你倆說不定都餓死了，養(yǎng)了他這么多年，是時候還債了！”

    這男人再次抬手，寬大的巴掌似乎又要招呼那女人，手揮了一半，剛要打下來，就被一只手牢牢地鉗制住。

    “你誰啊？”那男人回頭看到蘇默言質(zhì)問，“老子的家事兒也需要你來管？”那眼神中，似乎要瞪死蘇默言。

    “哼，別人管不著，我還真能！”蘇默言冷著臉，“警察，現(xiàn)在我有證據(jù)告你家暴！”

    第168章 案中隱情

    那男人氣焰頓時消了一半，收回剛才要殺人的樣子，謙卑地竟然笑了。

    “怎么，還想繼續(xù)打老婆？不知道大老婆是犯法的嗎？”蘇默言松開他的手，“要不要和我們回去喝個茶，聊聊你經(jīng)常打老婆的事情？”

    禿頂男一副欺軟怕硬的樣子，看到蘇默言嚴(yán)肅的表情，瞬間慫了。

    “不用不用，那個家里事，小事，不勞煩您了！”禿頂男彎腰弓膝，從口袋里掏出煙遞給蘇默言，“那個警察同志，我配合你們工作，可是我也要問一下啊，你看我兒子死了，這怎么也算醫(yī)療事故吧，醫(yī)院能賠我們多少錢??？這個……”

    “無賴?！惫旁滦÷曕止荆訔壍乜粗?。

    “還不能認(rèn)定為醫(yī)療事故?！碧K默言冷著臉回答他的疑問，“我們還在調(diào)查中，確認(rèn)了的確是醫(yī)療事故無疑，你們可以和法院提起訴訟。當(dāng)然，如果不是醫(yī)療事故，是人為謀殺，我們警方也會盡快找出兇手，還他一個公道?！?/br>
    死者母親哭啼啼地拉著蘇默言的手，感激道：“謝謝您了警察同志，我李金蓮在這里謝謝你了！”說著就要跪在他面前，蘇默言一把扶住了她，讓古月處理一下后續(xù)事情。

    “你們都來這邊坐下，我想知道關(guān)于死者的具體情況，以及你們的家庭情況?！惫旁吕罱鹕徸谧呃鹊拈L椅上，而她男人就蹲在對面繼續(xù)抽煙。

    “我們是重組家庭，我嫁給王元亮，是因為志章出生不久，他親生父親就死了……”李金蓮拉著古月的手哭訴著，她這一生也是可憐。

    為了養(yǎng)活孩子，李金蓮帶著剛出生的孩子過活，后來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了王元亮。他不介意李金蓮帶著孩子嫁過來，畢竟當(dāng)初他也不富裕，娶妻也很難。結(jié)婚初期，王元亮對她還算好，后來他經(jīng)常被人說娶了一個送一個，被扣上了“喜當(dāng)?shù)焙汀熬G毛龜”的帽子，他就開始對李金蓮又打又罵，后來把怨氣都撒到孩子身上。

    志章稍微大點后，王元亮開始賭錢，酗酒，錢沒了，喝多了就回來打他倆，時間長了李金蓮都麻木了。換做別人可能早就離婚算了，李金蓮為了讓孩子有正常的家庭，不被人嘲笑，一忍再忍。等志章畢業(yè)了，她還是沒有選擇離婚，認(rèn)為王元亮打罵自己這么多年，還不是挺過來了，也就不和他計較，能有一個完整的家，最好不要拆散。

    志章不喜歡王元亮，從小受辱，勸說過李金蓮離婚。李金蓮認(rèn)為這些都是他倆欠王元亮的債，她受的苦就是在還債。志章為了讓母親好過一些，一天打三份工，就想早點還完情債，讓李金蓮離開王元亮這個惡魔。

    “可憐的人，”古月把李金蓮說的都記錄在本子上，“他平時都在什么地方打工？這次住院又是因為什么呢？”

    “他早晨發(fā)傳單，到了飯口去送外賣，晚上貪黑還要去刷盤子，”李金蓮擦著臉上的眼淚，揉著哭紅的眼睛哽咽，“我這孩子真是命苦！受傷是因為，那天去飯店刷盤子，遇到了幾個喝多耍潑的顧客，幾個人刁難他，志章沒忍住就罵了幾句，幾個人動起手把他腿打斷了?！?/br>
    “嘴賤！”蹲在地上的王元亮冷哼著，“要不是他自己忍不住，別人怎么能打他？”

    “別人打你，你不還手？”李金蓮還是忍不住說他，“哼，有幾個像你這樣的，回來只能對老婆孩兒發(fā)脾氣，在外窩囊廢一個！”

    古月抬頭看了一眼王元亮。

    他看蘇默言還在，也不敢發(fā)作，只能蹲在那里悶聲不出。

    王元亮的話不好聽，卻被蘇默言聽進(jìn)去，話糙理不糙，估計志章也是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才釀成了今天的苦果。

    “在他死亡前的一小時，有人進(jìn)過病房嗎？”古月耐性問李金蓮。

    “這個……”李金蓮抬起頭，想了許久，“好像沒有，不過我早晨出去買了一趟飯?！?/br>
    古月又把目光投向王元亮。

    王元亮沒說話，蘇默言踢了他一腳。

    “啊……不知道?！蓖踉涟褵燁^扔在地上，“她出去買飯，我就去走廊抽煙了，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br>
    蘇默言讓古月收了記錄，準(zhǔn)備重新回到病房再看看情況。

    王元亮見他們要走，從地上站起來，上前又問：“那個……那個賠償?shù)氖聝骸?/br>
    蘇默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王元亮灰溜溜地又蹲回了原地。

    古月走在最前面，嘴里咕噥著：“什么男人啊！氣死我了！”

    “你呀！”劉一美戳了她的頭一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在刑偵隊待久了，你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生百態(tài)！”

    推開病房的門，古月和劉一美走了進(jìn)去，蘇默言剛剛準(zhǔn)備進(jìn)入，一抬頭看到了臧九臣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他手中拿著面包和牛奶，身上的白大褂沒有一點褶皺，這很符合他的氣質(zhì)。

    “你們刑偵隊可以啊，這氣派！一早晨醫(yī)院就被你們包場了！”臧九臣嘴里吃著面包，話語不清楚地說道。

    “呦，你這是說我們有錢，還是說你們醫(yī)院有福氣？”蘇默言也和他開著玩笑。

    “就這個病房的人？”臧九臣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指著病房問，“怎么死的？”

    “是啊，二號床李志章?！碧K默言靠在墻上，和臧九臣在外面閑聊，“看你這樣子，怎么？難道你是他的主治醫(yī)師？”

    “別逗了！”臧九臣把喝完的牛奶盒子扔在旁邊的垃圾桶里，“這病房的主治醫(yī)生可是我們院有名的外科王牌！”

    “誰啊？”

    “李醫(yī)生??！”臧九臣強調(diào)著人名，“全院上下就沒有不知道他的，特別牛逼?！?/br>
    “李醫(yī)生？這么厲害的人物？”蘇默言對臧九臣說的這條信息很感興趣，“剛和李志章家屬聊完，看他家屬也不像有錢的主兒！這小子也不過就是被人打瘸了，也算不上典型案例，你們這個李醫(yī)生……怎么會收他，不把他交給普通大夫處理？”

    第169章 李醫(yī)生

    “這個嘛……”臧九臣欲言又止，看了看從身邊走過的小護(hù)士，湊到蘇默言身邊，低聲道，“背后說人壞話不好?！?/br>
    “這不是說別人壞話，我們是在了解案情，你不說，我們也會去和李大夫核實，不如你就順便說一下?！碧K默言誘敵深入，“除非，你和李大夫有什么交情，故意隱瞞？”

    “你這么說話可是不地道??！”臧九臣趕快和蘇默言又保持距離，“我要是和他關(guān)系好，就不會提這茬兒了，你故意的吧？”

    “那你就說啊！他怎么個情況？”

    “李醫(yī)生是我們外科資歷最老的醫(yī)生，他發(fā)表過多篇學(xué)術(shù)論文，在業(yè)內(nèi)地位很高的?！标熬懦級旱吐曇?，怕別人聽見對他有意見，“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聽到有小護(hù)士傳言，說李醫(yī)生和死者是認(rèn)識，所以才收了他?！?/br>
    臧九臣的回答讓蘇默言更是心中打鼓。

    看他們家的家庭情況，并不是富貴人家，怎么可能會認(rèn)識李醫(yī)生？更何況，若是真認(rèn)識，李金蓮剛才就應(yīng)當(dāng)說出情況，可見這雙方各執(zhí)一詞，一定有貓膩！

    “你說的仔細(xì)點，這動一下西一下，我也沒聽明白這里面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