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言扶著已經(jīng)完全醉的不省人事的葉靜怡，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酒氣，他略有嫌棄地歪著頭。

    “靜怡，你來干嘛？”蘇默言問著。

    “默言，我好想你……好想你……”葉靜怡用迷蒙的眼神看著蘇默言，靠在他的身邊，“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漠？難道，你不知道我想你嗎？”

    蘇默言嘆了一口氣，一只手扶著她，一只手打開門，把她扶了進去。

    家里依舊十分凌亂，蘇默言用腳把沙發(fā)上的衣服都弄到了一旁，讓葉靜怡歪斜地靠在沙發(fā)上。

    “唉……”蘇默言又嘆了一聲，“這么晚了，我是應當把你送回去，還是……”

    蘇默言話音剛落，葉靜怡像無尾熊一樣纏繞上來，把他鎖得死死的，想要掙扎都離不開。曾經(jīng)的葉靜怡從來都沒有這樣過，蘇默言一眼就識破，她在裝。

    “起來！”蘇默言冷聲地低吼著，“靜怡，你有多少酒量我很清楚，在我這里裝喝醉，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話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這樣只會讓我看輕你，你在消耗我們曾經(jīng)那些美好的回憶！”

    蘇默言的每個字都深深地刻在葉靜怡的身上，她十分不情愿地松開抱著蘇默言的手，揉了揉有些朦朧的眼，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葉靜怡正了正身子，抽泣了幾下鼻子，哽咽著：“默言，難道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我……我離開的這些年，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蘇默言看著葉靜怡哭泣的模樣，微微皺眉，面對這樣的葉靜怡，他有些不耐煩。

    哭是女人最大的優(yōu)勢，也是讓男人屈服最有利的手段，可對于蘇默言鋼鐵般的心，他本以為自己會心疼，可他看到古月掉眼淚的時候，心中有一個聲音似乎是在說話，他在想古月。

    此時，面對著葉靜怡的投懷送抱，蘇默言竟然在想古月！

    他嘲諷自己地笑出了聲音，搖晃著頭，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有些感情過去就是過去了，不可能回來了?！碧K默言木訥地盯著葉靜怡，臉上沒有波瀾，“你離開后，我生了一場持續(xù)八年的心病，每當遇到解不開的謎的時候，就會出現(xiàn)你的幻覺，直到古月出現(xiàn)之后，這場病才逐漸好轉(zhuǎn)。直到你的幻影從我的腦海完全移除之后，我才意識到，我愛上了古月，心里已經(jīng)沒有你了。”

    第291章 跳樓案

    葉靜怡仰著頭，看蘇默言一本正經(jīng)地和她說著“故事”，她哭得更厲害了。

    葉靜怡的手輕輕地抓住蘇默言的衣擺，嬌聲問著：“可是我已經(jīng)回來了，你不需要她了，有我陪著你，我不是比她更好嗎？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愛我了？”

    “愛不愛，用為什么是解釋不清楚的?！碧K默言掰開葉靜怡的手，向后推了幾步，指著家門的方向，“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你了。感情，不是誰比誰更好，只是在我的心里，沒有人能夠代替，她是獨一無二的。你再好，也是過去，現(xiàn)在，我的心里只能容納一個古月?！?/br>
    葉靜怡搖晃著身體，踉蹌著走到門口，落寞地離開了蘇默言的家。

    蘇默言站在窗口，看著葉靜怡出門后，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只是，她去的方向，和她家的方向相反。

    蘇默言的心里疑惑著，大半夜她不回家，這是要去哪兒？

    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半夜十點半，蘇默言本想給葉mama打通電話問一下情況，又想到太晚了，索性躺在床上睡下。

    不知從何時開始，窗外零零星星下起了雪，下了整整的夜。

    古月睜開眼睛，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下變得粉雕玉琢，像生活在童話世界般。吃完早飯，古月收到蘇默言的信息，讓她穿得暖些。古月只顧著心里高興，忘了mama放在桌上的藥，便跑下了樓。

    古mama拿著藥追出門，她看到古月上了一輛suv車揚長而去，心中帶著許多懷疑。

    她盯著遠走的車，嘴里嘟嚷著：“這丫頭不是談戀愛了吧？竟然都有專車接送了??？”她掏出手機，本想被古月打電話，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擾他倆的甜蜜時光。

    刑偵一隊的辦公室里，一清早就亂成一團，110報警中心轉(zhuǎn)過來一宗案件，讓大家忙的不可開交。蘇默言一進門，就看到邢鑫正抓著小王要往外跑。

    “怎么了？”蘇默言一把抓住了邢鑫的胳膊質(zhì)問，“出了什么案子？”

    邢鑫甩開蘇默言的手，腳都沒有站定，繼續(xù)往前走，頭也不回地喊著：“蘇隊，抓緊時間跟上來，信息一會兒劉帥發(fā)到你手機上?！苯又?，就看一隊所有的成員都從辦公室里涌出來，包括昨天被滯留在辦公室的葉靜怡。

    羅隊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拽住蘇默言，交代著：“你先帶隊出現(xiàn)場，李局找我，這個案子性質(zhì)很特殊，爭取抓緊處理完?！?/br>
    蘇默言蹙眉，有種不祥的感覺，案情不簡單，或者是涉案人員有背景。

    “羅隊，這個案子的死者不會是和什么大人物有關(guān)系吧？不然李局怎么會這么緊張？”蘇默言問著，然后給古月一個眼神，讓她帶上東西也出門。

    羅隊的表情有些犯難，他并不想透露關(guān)于死者的消息，搖著頭：“你先去調(diào)查吧，有情況隨時和我匯報，務必一定早點查清事情的真相?！?/br>
    蘇默言點頭，和羅隊分開，直奔下樓。

    打開車門，蘇默言從后視鏡里竟然看到葉靜怡坐在后排座位上，眼睛紅腫得像個兔子。

    “你……”蘇默言頓了一下，“你怎么在我的車上？”

    葉靜怡不急不慢地說道：“其他人的車都坐滿了，我就上了你的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你和古月……”

    蘇默言頓時有一種她是來故意找茬的感覺。

    緊接著，古月跑下來，上了車一回頭就和葉靜怡的目光對視上。

    “你……”古月很是不爽地開口想要說她，又看了一眼表情糾結(jié)的蘇默言，把心中的情緒壓制下來，嘆了一口氣，“葉靜怡，你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孫猴吧？還真是無處不在?！?/br>
    葉靜怡想要回懟古月，可他看到了蘇默言被夾在中間的難堪表情，只能作罷，安靜地坐在后面沒有說話。

    開出刑偵大院，蘇默言問：“看看信息，劉帥有沒有把信息傳過來？”

    話音剛落，微信就響了。

    古月低頭看了一眼，讀著：“死者譚可笑，三十八歲，事業(yè)單位科員，死亡原因——跳樓?！?/br>
    “跳樓？”古月頓了一下，“這讓我又想到了王貴才的案子。”說完，她回頭看了一眼葉靜怡，試探地問著，“你知道王貴才這個人嗎？”

    葉靜怡微微抬頭，從后視鏡里觀察古月的表情，她十分淡定地反問：“王貴才是誰？”

    這兩個女人的目光在后視鏡里交集，似乎要再次發(fā)生爭執(zhí)。

    為了避免倆人吵架，蘇默言繃著臉冷哼著：“行了，有問題回隊里在解決，先把手頭的案子弄清楚?！?/br>
    車里再次陷入了死寂，氣氛尷尬得讓人無法喘息。

    領(lǐng)導之所以很重視這個案件，是因為事發(fā)地很敏感——檢察院。

    羅隊之所以被李局喊去談話，主要是因為譚可笑死亡的地點，李局不希望這件事擴散出去，一旦擴散會對公務員的形象有所影響。

    檢察院的大門已經(jīng)被封鎖，刑偵一隊全員都到齊，所有人都在現(xiàn)場忙碌取證。

    蘇默言帶著古月到檢察院樓頂上查看，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符合跳樓跡象的位置，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跳樓，現(xiàn)場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更沒有謀殺的跡象。

    “蘇隊，她為什么要跳樓啊？”古月從跳樓的位置往下看。

    在檢察院大樓正門口的位置，死者的尸體躺在血泊中，腦漿崩裂，慘狀令人唏噓。

    蘇默言抽著煙，沉著地回答著古月的問題：“跳樓的原因就要靠我們調(diào)查了，可即便挖的再深，也不能還給她一個清白。更何況，按照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恐怕死亡原因的背后，會隱藏著一個不想被人挖出來的真相?！?/br>
    說完，蘇默言撥通了邢鑫的電話，交代著：“去死者的單位調(diào)查一下，了解清楚有沒有謀殺的可能，如果沒有盡快結(jié)案，不要節(jié)外生枝?！?/br>
    邢鑫點頭應著，說道：“死者的死狀上來看，是跳樓無疑，沒有任何可疑點。不過這個死者和檢察院倒是有一些瓜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選擇在這里跳樓?！?/br>
    第292章 跳樓原因

    聽了這句話，蘇默言愣了一下，心中略帶疑惑地問了一句：“怎么回事？”

    “你先下來吧，羅隊也來了，不然我還要說兩遍?！毙霄螄@了一口氣，“你就當是可憐我的智商，怕講兩遍說不清楚，行吧？”

    蘇默言嘴角一勾地笑了出來，他走到古月身邊，握緊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

    剛拉開天臺的門，就看到葉靜怡從下面上來，她的目光熾熱地盯著倆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明明帶有笑容的臉頓時變得冷如冰霜，扭頭就走。

    蘇默言沒有追，和古月一前一后地慢慢往下走。

    他們坐電梯下來，邢鑫被羅隊和李局堵在角落里詢問著案情。

    遠遠地，蘇默言就聽到邢鑫在講關(guān)于死者的事情。

    “譚可笑的丈夫因病常年臥床不起，孩子還在上學，所以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人賺錢。為了讓家里條件能夠得到改善，私下里有朋友給她介紹了幾個設計的工作，可以補貼一下家里的生活費。也不知道設計院是誰把她做兼職的事情捅了出去，檢察院對她做兼職的事情開始進行調(diào)查。調(diào)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幾年間，譚可笑為了家里生計大大小小接了不少私活，這部分錢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正常工資，勒令她停職。譚可笑沒有了固定收入，來檢察院鬧過幾次，說明了自己家庭的情況，也沒有人體諒。今天事發(fā)之前，她和檢察院領(lǐng)導又起了爭執(zhí)，沒有人知道他們說過什么，結(jié)果二十分鐘之后，譚可笑就從樓頂跳了下去……”

    聽了這番話之后，蘇默言已經(jīng)確定，這是自殺無疑。

    作為一名設計院的官方人員，譚可笑接私活的行為已經(jīng)觸及了檢法律，她所接觸的設計行業(yè)和她的職業(yè)是有牽扯的，這很可能會造成她公私不分，會對工作造成很壞的影響，更有收賄賂的嫌疑?？墒亲鳛榧依镂ㄒ坏闹?，譚可笑為了生計做兼職又沒有辦法，她的日子過得也很艱難。當日子走到了盡頭，譚可笑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選擇余地，除了用死來終結(jié)這樣的苦日子之外，她也是被逼到了絕路上。

    沉重的話題，讓蘇默言和古月聽完心中都十分壓抑，古月的眼眶已經(jīng)有些微微泛紅。

    “慰問一下譚可笑的家屬，安撫一下家屬的情緒，別鬧得人盡皆知?！碧K默言走上來，“順便做一些公益性質(zhì)的捐助活動，可以緩解一下她丈夫的生活壓力，不然這一家人就這么被壓垮了。后續(xù)，看看怎么補貼她的家庭情況，不是還要孩子嘛，總不能她死了，丈夫也沒有生活能力，讓孩子餓著吧？然后……然后結(jié)案吧，沒有什么疑點，自殺無疑?！?/br>
    古月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蘇默言，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蘇默言也有心軟的一面，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戳進他的心窩。

    羅隊附和著：“對，這個事情越快結(jié)束約好，不能拖?！?/br>
    李局默認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坐電梯上了樓。

    古月長吁一口氣，走上去，問：“羅隊，像譚可笑這樣如此可悲的人，檢察院怎么就不能網(wǎng)開一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行嗎？”

    羅隊戳著古月的頭，氣得笑了。

    “你以為檢察院是你家開的？”葉靜怡從她的身后冷不防地來了一句，“錯了就是錯了，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尤其是這種明知故犯，更是罪不可赦。她自己的職務有多重要，她心里應當十分清楚，設計院的人和建筑設計公司接觸，這根本不可行！”

    古月嘴角緊閉，向前走了兩步，和葉靜怡對峙。

    “法理不外乎人情，為了給丈夫治病，為了家庭，對錯就要比人命更重要嗎？”古月生氣地和葉靜怡就此問題發(fā)表己見，“明知故犯……呵……八年前你不也是明知故犯么？李局不還是原諒了你，接納了你？你犯了這么大的錯誤都可以被原諒，那么她又有什么不可以被原諒的？她不是沒有給建筑公司開后門嗎？她只是憑本事賺錢，有什么錯??？”

    “你——”葉靜怡被氣的直跺腳，隨后她把目光看向了蘇默言，“默言，她怎么可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難道，你就喜歡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

    “別吵了！”羅隊不想讓蘇默言陷入兩個女人的較量，從中當起了和事佬，“兩個事情沒有可比性，回隊?！闭f完，他把葉靜怡推出了檢察院大樓。

    古月氣呼呼地盯著葉靜怡凜冽的目光，就算她已經(jīng)走出辦公樓，她心中的怒氣還沒有消減。

    蘇默言走上來，攬過她的肩頭，柔和地說著：“放松，別和她計較。她一直都是這樣，對任何事情都之分對錯，不懂得變通。就算是過了這么多年，她也沒有變，還是這個樣子?！?/br>
    “蘇默言！你說什么呢？她一直都沒有變？你的意思是，她愛著你的心也一直都沒有變對嗎？”古月吃醋的勁兒又上來了，狠狠地跺腳，“告訴你，女人都是善變的！”說完，古月推開蘇默言的手，跑了出去。

    蘇默言愣在原地。

    他剛剛說的話那里有問題嗎？

    為什么這個女人，說翻臉就翻臉。

    他根本都沒有意識到，剛才有什么地方說錯了。

    “女人啊，果真是善變的！”蘇默言喃喃自話，“前面還說讓我柔和的對葉靜怡說婉拒的話，這又對葉靜怡吃醋，她啊……真不知小腦袋瓜里想的是什么?！?/br>
    蘇默言腹誹古月的話還沒有嘮叨玩，葛良好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從昨天蘇默言把那張紙交到葛良好的手上，他一分鐘都沒有休息過，一直都在研究案情。

    二隊的曹法醫(yī)已經(jīng)被葛良好折磨得下眼袋都要掉到腳后跟，卻還沒有把江南寫的那張紙研究透徹，實在沒有辦法，葛良好才又來求助蘇默言。

    “蘇隊啊，來救命吧！”葛良好嘶啞的聲音在電話那邊求助，“我真的搞不定了，還是把你們江法醫(yī)借給我行不行？就一上午，一上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