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小李的嚎叫聲——

    清晨的陽光照進(jìn)辦公室，剛剛好落在古月的位置上，曬得她的后背暖洋洋的，把疲倦的古月從睡夢中喊醒。

    在單位趴了一夜，古月全身筋骨都覺得酸疼，她伸了一個懶腰，扭動著僵硬的身子，轉(zhuǎn)動著有些落枕的脖子，發(fā)出一聲嘆息。

    她看了一眼手機(jī)，蘇默言發(fā)來一條微信，微信里附帶了一張小女孩的相片，那小姑娘笑起來的樣子，和她小時候的樣子真的好像。

    古月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她就知道，蘇默言一定可以！

    提心吊膽一夜的古月終于把心歸位，帶著輕松的心情下樓買早餐。

    剛出門，迎面走來了一向都會遲到的劉帥，他臉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一副昨天熬夜沒睡覺的模樣。

    “很意外，你這么早！”古月和他打招呼道。

    “哼……一點(diǎn)都不早，不到五點(diǎn)我就被你的男朋友弄醒了，查了一早晨的資料，心一直被吊著，怎么可能還有心情睡覺！”劉帥打著哈欠，他猛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無精打采地問古月，“不對啊……這么早，你怎么在？莫不是你這個男朋友如此無情，他去抓人，讓你來干活兒吧？”

    “你咋那么八卦呢？”古月不理劉帥的譏諷，“我去買早餐，給你帶一份，算是替他補(bǔ)償你總行了吧？”

    劉帥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

    中午午休前，刑偵大院里突然sao動起來，二隊(duì)所有成員都到樓下去迎接蘇默言和小李的歸來。

    古月站在窗口看向樓下，蘇默言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從車上走下來，另外一個車?yán)镒呦聛硇±?，他從蘇默言的車?yán)镅合聛硪粋€男人——李虎。

    李虎一臉頹廢，頭發(fā)凌亂，臉上胡茬都在彰顯著昨天晚上的激烈行動，他低著頭，頹廢的模樣足以彰顯著他早已經(jīng)承認(rèn)了所有的罪行。

    葉靜怡也走到窗前往下看著，當(dāng)她看到李虎被抓，表情有些緊張。她緊張地用手用力摸著玻璃，指節(jié)有些泛白，嘴角微微下垂的模樣似乎是在擔(dān)憂著什么。

    劉一美站在她的左側(cè)，注意到了她細(xì)微的變化，對這女人臉上的表情產(chǎn)生了無限的猜測。

    古月不顧手上還沒有整理完的卷宗，焦急地往樓下跑去，她想要在第一時間看到蘇默言，給他一個愛和勇氣的抱抱。

    倆人都顧著低頭看樓梯，沒有注意到對面來人，雙雙撞在了一起，恰好被站在臺階上的葉靜怡看到。

    “你看到了嗎？”蘇默言眼中帶著興奮地說著，“小花，是不是特別像你！”

    “讓我看看你！”古月圍繞在蘇默言轉(zhuǎn)了一圈，“你安全就好！”說完，一下子撲進(jìn)了蘇默言的懷中，把他緊緊地裹在手臂里。

    蘇默言揉搓著古月的臉，捏著她的下巴，看到她臉上的黑眼圈就知道這丫頭擔(dān)心了一夜。

    “放心，李虎已經(jīng)被我?guī)Щ貋砹耍]有那么威脅，只是個疑似拐賣人口的販子而已，又不是手里拿著槍的歹徒！”蘇默言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是想讓你去看看小花，她長得特別像你，因?yàn)樘貏e像你吧，所以對她才覺得很注意?！?/br>
    “我知道?！惫旁履樕辖K于輕松了許多，“你發(fā)給我的相片看到了，她笑起來的樣子的確和我小時候很像。”

    “我就說，為什么對她印象那么深刻，讓我那么緊張，根本就是因?yàn)樗芟衲??！碧K默言寵溺地說著，“我無法想象，如果你陷入了這種困境，我會變成什么樣子，會不會比現(xiàn)在還瘋狂?！?/br>
    第323章 買家

    蘇默言說這么rou麻的話，古月的心里微微一酸，撫摸過他憔悴的臉，催促著：“你去洗把臉，睡一小會，辛苦一夜，熬壞了身子可不行！”

    “不行！我沒有那么多時間，要趕快把李虎搞定，拖久了他就該不承認(rèn)了！”蘇默言松開了古月的手，“你先去忙，等我審訊完了再說?！?/br>
    只是簡短的幾句話，蘇默言在平安歸來后看到她幸福的小臉就已經(jīng)足夠。

    葉靜怡躲在墻后，她連和蘇默言說話的機(jī)會都沒有，只能躲在角落里看他倆撒狗糧，心碎了一地。此時的她，沒有勇氣走上前，只能如此默默地在一旁看著，只要他安全就好。

    李虎被押解回來后，直接被小李扣押在了二隊(duì)的審訊室，根本沒有送到一隊(duì)來。

    蘇默言不在，葛良好和小李對他就“販賣兒童”的問題進(jìn)行訊問，李虎一副死不承認(rèn)的架勢，完全不作答。

    在沒有做好充足準(zhǔn)備的情況下審訊，就對李虎進(jìn)行審訊太過沖動，畢竟他倆根本都不了解一隊(duì)要調(diào)查的案情。

    蘇默言回到一隊(duì)，讓劉帥幫忙調(diào)取了李虎的通話記錄，對打入電話的另一個人進(jìn)行了電話錄音，有了錄音，就不怕李虎不承認(rèn)。

    蘇默言用李虎的電話，冒充他打了過去，那邊的人接起電話，十分露骨地直接問道：“李拐子，你啥時候把孩子給我送過來？我想要孩子的心，都已經(jīng)等不及了，錢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

    “加錢?！碧K默言言簡意賅，怕買家聽出他的聲音。

    “加錢？不是談好了嘛，我的經(jīng)濟(jì)情況你也知道，這八萬塊錢都是湊出來的！”買家哭窮地求饒，“唉……這八萬啊，在我們這兒都能再買個媳婦了，何況你賣給我的還是個丫頭，這么貴，你還和我講條件！”

    李虎還真是夠黑的，一開口竟然和買家要了八萬！

    “我沒時間送，要不然你來接?！碧K默言打算換個交易地點(diǎn)。

    “你看，昨天你不是說給我送過來嘛，不成不成，我在家等你！”買家繼續(xù)求著，“你看咱們村買了好幾個了，不都是這么交易的，憑啥要我上門??？你這個人啊，就是沒有郭梅那姑娘實(shí)在，要不然我就換個人買，做這個生意的，又不止你們一家！”

    在蘇默言和買家通電話的時候，劉帥已經(jīng)監(jiān)聽了買家的電話，并且用最短的時間定位了買家位置。

    “ok！”劉帥做了一個完美的手勢，“讓當(dāng)?shù)鼐脚浜献ト税桑　?/br>
    “等著吧！”蘇默言掛斷了電話，看著劉帥提供的地址，心里猛然一震。

    抓捕李虎的地方距離交易地點(diǎn)只有二十分鐘的距離，如果蘇默言再晚一會兒，恐怕小花已經(jīng)成為別人的“女兒”了！到時候，二十分鐘，蘇默言后悔都來不及。

    羅隊(duì)得到行動的消息后，和李局匯報情況，跨市配合，讓那邊進(jìn)行對嫌疑人先控制起來，等具體調(diào)查清楚之后，統(tǒng)一執(zhí)行對買家抓捕行動，救助被拐兒童回家。

    葛良好和小李這邊沒有任何進(jìn)展，即便是抓到了李虎，他們也拿這個人沒有任何辦法，完全一副耍賴的樣子，一句實(shí)話都沒有。

    蘇默言推開審訊室的門，把葛良好請了出去，他想親自審訊。

    李虎見蘇默言進(jìn)來，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盯在他的臉上，一臉的橫rou顫抖著，似乎對他充滿了敵意。

    “別以為你抓到我，就能把我怎么樣！”這是李虎進(jìn)到審訊室說的第一句話，“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我要求找律師！”

    “啪”的一聲，蘇默言把資料摔在桌子上，徐徐靠近李虎身邊，繃著臉。

    “請律師可以，但你要知道，在面對強(qiáng)有力的證據(jù)面前，就算是再厲害的律師也沒有幫你逃罪的能力，別以為律師一張嘴就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蘇默言說出的話，讓李虎身體為之一振。

    這是李虎和蘇默言第三次見面，他上下審視著面前這個很年輕的干警。

    蘇默言的臉上雖然帶著些許的疲憊，卻不乏他的威嚴(yán)；他雖然沒有穿著警服，卻自帶讓人畏懼感；他話語間盡管沒有壓迫，卻讓人心里發(fā)憷。

    蘇默言，是個人物，至少，在李虎的心里，是個人物。

    面對這樣的警察，李虎知道沒有多少勝算，卻還梗著脖子，硬著嘴死活不承認(rèn)。

    “證據(jù)？你有什么證據(j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李虎瞪大了他的眼睛，手用力地敲著小桌板，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那請問，你開的這輛車是誰的？”蘇默言一字一頓地問著。

    “朋友的，借的。”李虎梗著脖子，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樣，“犯法嗎？”

    “借車不犯法，不過套牌犯法！”蘇默言把刑法量刑的本子推到他的面前，“你可以按照我說的自己在里面找找，看看能判個多少年?！?/br>
    李虎不屑地靠在椅子上，看都不看一眼，根本沒覺得這有多大的事兒。

    “這個月三號下午，你在什么地方？”蘇默言又問。

    “時間太久了，不記得！”

    “那我?guī)湍慊卮穑　碧K默言頓了一下，翻開了他拿進(jìn)來的資料，“根據(jù)我們對高速監(jiān)控的排查，證實(shí)了在三號下午，你跟著郭梅坐的大巴車出了城，在一小時之后，開車從城外回來，然后給車進(jìn)行了一次徹底的清洗。沒錯吧？”

    李虎的眼睛閃爍了兩下，錯開蘇默言質(zhì)疑的目光，依舊不說話。

    “第二天，你就去你們片區(qū)的派出所報案，聲稱自己的妻子失蹤24小時沒有歸來，電話打不通，對吧？”蘇默言繼續(xù)往下說。

    李虎有些耐不住性子，動了動身子，不可一世的表情逐漸在收斂，他知道，有些事情隱瞞不住了。

    “你以為，你把車洗干凈了，我們就找不到你害死郭梅的證據(jù)？”蘇默言冷笑著，狠狠地拍在了李虎面前的小桌板上，“你借朋友的車子里面，我們已經(jīng)提取到了郭梅的血液樣本，證實(shí)她被害后，被放在了后備箱里！她當(dāng)時還沒有死亡，后備箱的車內(nèi)側(cè)有她的抓痕，我們在她尸體的指甲縫里也提取到了車漆，兩者完美匹配。這一點(diǎn)，你沒有想到吧？”

    “我沒有！”李虎否認(rèn)，“我沒害死她！”

    第324章 死不承認(rèn)

    “你還真是嘴硬啊！”蘇默言敲了敲小桌板，把一張相片推到了李虎的面前。

    “你看看，這是你妻子現(xiàn)在的尸體，你怎么能如此殘忍？你為把尸體扔在開發(fā)區(qū)人煙稀少的下水道沉井里，就找不到發(fā)臭的尸體了？當(dāng)然，你也算有點(diǎn)小聰明，沉井里發(fā)生的尸爆的確讓我們費(fèi)了點(diǎn)心思，如果不是你的自作聰明，也不能讓我那么快發(fā)現(xiàn)你有問題。”

    “我……”李虎強(qiáng)硬的心已經(jīng)開始動搖，他扭動了幾下身體，“我沒有害死她……你們……你們不是在說我拐賣孩子的事兒么？怎么又說我媳婦的事兒……再說，我也沒有拐賣孩子，你們沒有證據(jù)！小花是我女兒，我只是帶她去串親戚，才不是拐賣！”

    “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你別著急啊！”蘇默言雙手扶在了他面前的小桌板上，目光盯著李虎的臉，“這是兩個案子，你別混為一談?！?/br>
    李虎本想轉(zhuǎn)移話題，卻不料被蘇默言識破了他的心思。

    “你先把怎么害死郭梅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我們換一個地方，繼續(xù)討論你賣女兒的事情?！碧K默言嘴角微微一動，已經(jīng)有辦法撬開李虎的嘴了。

    “我沒有！”李虎繼續(xù)狡辯，抵死不承認(rèn)的態(tài)度，“我沒有害死郭梅，也沒有賣小花，你冤枉我！”

    “冤枉你？讓你聽一段錄音，你就不再說我冤枉你了！”蘇默言拿出手機(jī)，播放了一段他和買家的通話，“怎么樣？這段錄音你應(yīng)當(dāng)不陌生吧？”

    瞬間，李虎的臉色就變了，整個人慫了下去，癱軟在了椅子上，再也不狡辯了。

    擊破了李虎最后一道防線，蘇默言也輕松了許多，他點(diǎn)燃了一支煙遞給了李虎。

    “說說吧，你害死了郭梅，又想賣掉女兒，不僅單純?yōu)榱隋X吧？”蘇默言也點(diǎn)燃了一支煙，緩緩地說道，“你也不用不承認(rèn)，我們都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了。”

    李虎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埋在胸口的頭終于抬了起來，沉了一口氣。

    “對，不是因?yàn)殄X，因?yàn)檫@女人騙我！”李虎憤恨地從嘴里擠出一句話，“她就是個賤人，就該死！殺她一次都不解恨，恨不得再殺一次！”他憤怒地盯著手上的手銬，嘴上卻露出了陰冷的笑，“我不后悔！絕不后悔！”

    “死不悔改！”蘇默言冷哼著，吐出的煙圈在李虎的頭上盤旋，“就算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怎么說那是和你同床共枕了這么多年的女人，你于心何忍？”

    “呸！她不配！”李虎依舊不悔改地說著，“這樣的女人，在我們村兒都應(yīng)該被浸豬籠！”

    “我知道，無非也就是小花不是你的女兒，你殺妻賣子，你才是不折不扣的人渣！”蘇默言氣急了，抬腳就要踹他，想了想又算了，“說！你是怎么把郭梅弄死的！”

    李虎梗著脖子外頭看蘇默言，突然賤兮兮地笑了出來：“你不是已經(jīng)都找到證據(jù)了嗎？那你就直接判我的刑，我就不說！你們愛怎么調(diào)查，就怎么調(diào)查！”

    一直在記錄的小李都聽不下去了，李虎說話太囂張，讓人有種掐死他的沖動。

    “蘇隊(duì)，要不然我來？”小李挽起了袖子，站起來問道。

    蘇默言揮了揮手，背過身不想再看李虎這張令人憤恨的臉，又抽了幾口煙。

    “郭梅已經(jīng)得了癌癥，就算你不動手，她遲早都會死，你為什么還要這么殘忍的弄死她？”蘇默言揉著眉心，李虎讓他的情緒更加焦躁，腦子困乏的勁兒上來，有些頭疼，“殺了人為什么還要去報案，說她失蹤了？最可笑的是，你竟然說她被拐賣？你的目的是什么？嫁禍給你做人販子的同伙嗎？”

    李虎一撇嘴，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模樣，打算硬抗到底，反正對他來說，已經(jīng)逃不出這些警察的掌心，只是罪名多少的問題。

    李虎越是囂張，蘇默言心里的底氣越是不足，他甚至都開始懷疑，李虎是不是在隱瞞什么事情？畢竟，李虎這個瑕疵必報的人渣，并不像能夠隱瞞住什么秘密的人。

    小李也意識到事情有些蹊蹺，他走上來，伏耳問蘇默言：“要不要讓女警試試？感覺他對男人有抵觸心理。”

    蘇默言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劉一美，是時候展示一下她心理學(xué)的重要性。

    可一出審訊室，就看到葉靜怡站在門口，她似乎是在等他。

    “你……”蘇默言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走廊，有些忌諱地問著，“你在這里做什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