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泉叔這些年的教導著重于讓他如何保命,所以關于草藥什么的羅惟還是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知道這片海上什么樣的植物能夠止血消炎。 可是……羅惟頓了下,目光掃過周圍的環(huán)境,然后繼續(xù)低頭找藥。 這形式真不容樂觀,藏青受的是槍傷,還泡了海水,又在這荒涼至極的小島,連塊可以包扎的東西都沒有……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黎遠他們是否脫險,想到這兒羅惟又看看手指,這上面并排套著兩個戒指,另外一個是沉穩(wěn)臨走前給他的。 羅惟不知道這戒指有什么用,不過沉穩(wěn)給的東西肯定非比尋常。 正想著,就看到株其貌不揚的植物,和荒草無異,羅惟看到它算是松了口氣,還好這種草隨處可見,連這荒島都能生長。 羅惟回去的時候,還順便帶了些木頭,這些木頭雖然枯了,但離海太近,還是十分潮濕,點起來很費勁。 等他把火堆點燃,藏青的打火機都有點燙手了。 “你這打火機不錯,還防水?!?/br> 羅惟笑嘻嘻的,不過表情相當沉重,藏青沒拆穿他,接過打火機,靠在石壁上把腿一伸。 羅惟蹲到他旁邊,勉強維持的笑容也不見了,“我開始了啊。” 火光照亮羅惟的側臉,在昏暗的洞-xue內投出不穩(wěn)定的影子,藏青看著那火紅的臉蛋,笑道,“咋,心疼了?” 羅惟嗤了一聲,“老子巴不得把你的腿直接剁了,看你以后還怎么欺壓良民?!?/br> “沒事兒,沒腿也不耽誤壓?!?/br> 羅惟慢了半拍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丫這功夫還不忘調-戲他! 斗嘴這時候,羅惟已經把燒過的刀片對準了被槍打透的血窟窿,“你就不怕老子手一抖,直接把你多余的腿切了?!?/br> “不怕,”藏青壞笑道,“你舍不得?!?/br> “沒事兒,你沒了我還有,我cao-你一樣。” 他說完藏青突然不吱聲了,羅惟一抬頭,正對上他那揶揄的眼神,他當即咳了聲,把視線迅速移回他的腿……他才沒有多想和他上-床呢! 心里蕩起的那點波紋,在看到藏青的傷后自動平復,趁著氣氛好,羅惟不加遲疑的下了第一刀,盡管他在盡量分散藏青的注意力,可在這刀劃進rou中,藏青還是將腦袋轉向了另外一側。 羅惟知道他疼,可這事兒拖拉不得,越不忍心越難受,沒有一點猶豫,羅惟動作麻利的把傷口周圍的壞死的rou刮掉,畢竟這是活生生的人,皮rou組織連在一起,他這刀又不是手木刀,割的很費勁,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比刮骨之痛強不了多少。 藏青一聲沒吭,不過被火光照到的臉是緊繃的,依稀可以看到牙關緊咬的痕跡。 弄傷口的時候,血就一直往外冒,羅惟的手都紅了,很像正在做手術的外科醫(yī)生,不過他這設備就簡陋多了,把傷口邊上的rou都刮掉了,確定沒有一點異物在里面,羅惟這才松了口氣。 沒有可以縫合的東西,羅惟將草藥嚼碎,直接按到了還在冒血的傷口上,反復幾次在藥力的作用下那血才算止住。 將剩余的草藥全涂在傷口上,再用寬大的樹葉蓋住,外面纏上羅惟的衣服袖子,他心說,媽-的藏青不是早料到有這么一天吧?! 他回到船上后發(fā)現,他的衣服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箱不符合他品味的衣服,從寬松肥大的襯衫變成相對來說嚴謹很多的休鬧裝,這么熱的天,還大部分是長袖,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箱內褲。 這次的種類更是齊全,羅惟還看到了帶著后庭擴張道具的。 他發(fā)誓見到藏青要把那東西塞到他嘴里,如今那始作俑者就在他面前,可是他卻一點惱火不起來。 傷包好了,再看那始終別過腦袋的人,之前的果斷麻利不見了,原本平穩(wěn)的手開始略微抖動,羅惟問,“疼么?” 藏青這才把腦袋轉過來,緊繃的臉上滿是汗珠,他笑了下,不過那通紅的眼晴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分外猙獰,“不疼。” 羅惟啥都沒說,直接把那腦袋抱住了。 ……“你確定不脫嗎?” “不脫!” 羅惟穿著內褲蹲在火堆前,旁邊是倆人的衣服,對藏青那聽起來相當友善的聲音,他粗著嗓子吼了句。 倆人衣服一扒,羅惟就跑火堆那邊死都不肯過來,那免子存著什么心思藏青很清楚,他也不急,一邊慢條斯理的欣賞著被火光照的毫無死角的身體,一邊諄諄善誘,“男人那話兒總在潮濕的環(huán)境里,是會得病的,特別像現在,還讓海水泡過,更重要的是,以后會影響快-感?!?/br> “老子身體好得很!” “可是我怕生病,你幫我脫-了吧。”藏青看著自己的內褲,他腿傷了,不方便動,只能請羅惟幫忙,然后他非常中肯的說,“我還年輕?!?/br> “你敢脫老子把你那根直接剁了信不信?!” “你在在意什么?”那兔子氣急敗壞,快要呲牙咬人了,藏青原本純良的模樣轉眼間就滿是邪侫,“是怕一看到這個,就控制不住自己,對我做什么……壞事么?” 七竅生煙,不過不是氣的,而是羞憤所致,羅惟覺著,他的腦袋像是個燒開的水壺,正嗚嗚的打著鳴兒……藏青雖然看起來來精神,不過那張臉就算在這光線不明的洞里都能看出沒什么血色,羅惟嘴上不饒人,心還是揪著,就連斗嘴都不像以往那么戰(zhàn)斗力十足,他沒罵人,就是惡狠狠的瞪了過去,這一瞪不要緊,他突然看到藏青肩膀上方的石頭盤著條蛇,正沖他吐著信子。 羅惟的心猛的一沉,這破島有用的東西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倒是一堆,從旁邊摸了塊石頭,他沖著藏青使了個眼色,張了張嘴,無聲道,“蛇。” 羅惟臉色一變藏青就知道咋回事了,他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用眼晴示意羅惟……你瞄準了再打,別砸著我。 羅惟正在那聚精會神的瞄準,就接受到他這眼神兒,沒好氣的又瞪一眼……閉嘴!少讓老子分心。 藏青無辜回視……我也沒說話啊。 羅惟捏捏石頭,媽-的還是應該先把那混蛋砸死,然后他再慢慢對付蛇! 然后……羅大當家,手下留情啊。 藏青的表情可謂楚楚可憐。 羅惟心里冒出一連串的亂碼符號。 在倆人‘擠眉弄眼’的時候,那蛇伸著腦袋就往藏青身上游,看準時機,羅惟的石頭嗖就飛了過去,這一下精準無比,又下足力道,那蛇當即一卷,翻了個盤就掉在地上,再沒起來。 藏青順手cao起石頭,往七寸位置狠狠一砸,這可憐的蛇還沒弄明白咋回事,腦袋又挨了一下,直接成餅。 蛇身還在動,不過沒啥危險了。 羅惟松了口氣,可才放松的心情再度懸起,看樣子,他們這覺也甭指望睡了。 有一條就會有更多條蛇,蛇本身就喜歡暖和的地方,再加上這山洞里都是血味兒,怕是不會消停了,“形式真他-媽-的嚴峻啊?!?/br> 把蛇撿到一邊,留著餓了時候吃,rou對他們來說是稀罕物件了,這破島能找到點東西充饑比登天還難,羅惟剛才出去找藥的時候,連個野果都沒看到。 “你先睡吧,我守著?!爆F在也沒心情計較那么許多了,這里條件就這樣,羅惟來到藏青旁邊,指指自己的大-腿,讓他就這么睡。 藏青本來還想說什么,不過最后就嗯了聲,接過那帶著鹽分的衣服,蓋在身上就睡了。 山洞內很靜,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羅惟不時往里面加點木頭,可動著動著腦袋就沉了,今兒他是筋疲力盡了,就算不想那腦袋耷拉下來的瞬間也就睡著了。 他這邊眼睛一閉上,藏青的衣服就拉下來了,他把他兔子摟到懷里,用那單薄的衣服把他裹了他嚴實,然后看著那張疲憊不堪的臉,輕輕的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 這一下很輕,但時間很久…… 第一一二章 有些秘密 第二天,羅惟到島上四處轉了轉,確定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登陸的痕跡才算放心。 廖不凡的人沒追來,不過眼下他倆的日子也不好過,大海中央的島,根本看不到淡水的痕跡,羅惟找了一圈才弄到幾個果子。 回去之前把洞口好好遮擋了下,羅惟只希望藏青的人或者黎遠他們給點力,藏青現在傷了腿,根本動不了不說,氧氣筒也早都干干凈凈了,要是追兵趕來,別說逃,他倆連藏的地方都沒有。 把果子扔給藏青,羅惟扒了蛇皮,他對烹飪一竅不通,但是把生的弄成熟的還是不成問題的,見他在掏內臟,藏青啃著那難吃至極的果子說,“呦呵,沒想到羅大當家還有這么一手,廚師證幾級了?” 把內臟扒了個干凈,羅惟挑出蛇膽舉了起來,對那啥活不干還大言不慚的人說,“大補,來點不?” “現在就急著給我補了?沒事,我正直壯年,不吃這些東西照樣生猛?!?/br> 羅惟想說,你也不瞅瞅你的臉白成啥樣了,還生猛……現在這情況,他幾下就能把藏青按倒cao了。 給我等一下! 羅惟一頓,腦袋上鏘就亮了個小燈泡,他不懷好意的偷偷斜了藏青一眼,好像挺不錯的……然后那眼睛就嘰里咕嚕的在藏青身上來回掃,就像是在研究先從哪下嘴一樣。 他倆能不能活過明天都是個未知,就算僥幸躲過了,藏青一好他肯定打不過他,與其這樣,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了,死也做個滿足鬼。 至少他告別處男之身了。 藏青很想提醒他,你現在這眼神和變-態(tài)怪蜀黍很像,猥瑣又下作。 特別是,他還應景的呵呵兩聲。 “對了,你還沒說,你怎么找到那地兒的。”從昨天開始,倆人就忙忙活活的,連句正經道話都沒說上,藏青很想配合羅惟的肖想,可是現在倆人這狀態(tài)根本啥事都干不了,與其在那干上火,還不如不往那方面想。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彼悸繁徊厍啻驍?,雖然有點遺憾,不過要強-jian也至少等他恢復點,他又不是禽-獸,現在這樣,羅惟覺得他能把他弄死了。把蛇膽一扔,蛇rou穿進削好的木棍里,在沒有任何作料的情況下羅惟開始烤蛇rou,“順利的讓人不敢相信?!?/br> 蛇rou一碰到火,吱吱直響,羅惟一直活在變數中,突然這么順暢了他真不習慣,他相信藏青和自己不同,他運氣一定不錯,但是不能不防。 藏青走了之后他覺著心里沒底,就讓沉穩(wěn)想辦法跟上他們的船。 沉穩(wěn)那家伙真不是蓋的,沒有多久竟然就找到了藏青船隊的信號,然后他們連忙跟上,本來出發(fā)的時間就慢了,再加上他們的動力不足,所以藏青那邊打完了他們才到地方。 說到這里,羅惟又想起個別的事兒,那個被他忽略很久但相當重要的事情,他將在賭場包廂無意間聽到的和藏青講了一遍,末了,看著他那若有所思的模樣,羅惟試探著問,“那個,石青沒和你說?” 藏青搖頭,氣氛突然有些沉重。 “3022,那包廂里的人呢?!”遺忘的事情太多,還有那個差點把他抓走的薛戈,羅惟狠狠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真是死于安樂了。精神一放松,啥事都忘了。 藏青還是搖頭,“我讓人去的時候,那里面一個人都沒有?!?/br> 羅惟的表情凝固了,足足僵了幾秒鐘,他才又開口,不過這次語氣相當嚴肅,“廖不凡要反他老子,又沒有那么大本事,所以他要借助你的力量,最后來個黃雀在后,你說,你進行的這么順利,這其中,會不會有他推波助瀾?” 羅惟這腦子該快的時候一點都不慢,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卻能很快的做出分析,藏青想到的,他全想到了。 這兔子,就是有讓人又無奈又驚喜的本事。 “不清楚,但現在首先要弄懂的是,他的軍火是從哪里弄來的?!蹦敲创笠?guī)模的動作,一整支不亞于他的船隊,要弄到這些除了錢,動靜也小不了了,可是那家伙怎么就悄無聲息的把船開到海上了?見羅惟面露懷疑,藏青又道,“就算有人瞞著,我也能知道,三居合的一切我都盯得很牢,哪怕是飛過一只海鳥?!?/br> 藏青知道,羅惟在懷疑石青,不過就算石青什么都沒說,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飯的。 這其中的疑團,只有等到他回去之后才能找到答案。 藏青此刻的模樣映在眼底,他面無血色,一身塵土,可既是這樣,男人的倨傲也未受到絲毫影響。他精明睿智,條理清晰,永遠都能坐懷不亂,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最正確的決定。 就像昨天,見兄弟慘死,藏青比誰都難受,羅惟離他最近,他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可藏青卻沒表現出來,把所有情緒壓抑,他頭也不回的撤離,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停止腳步,因為他知道,他回一次頭或是吶喊一聲,就代表會損失更多的生命。 藏青身上那氣,是大將之風,是王者之范。 無論何時,看到藏青就能感覺到希望,不止是他的實力,還有那不懼天地的自信。 這男人毫不介意將自己的野心昭告天下,他要這片海。 他要成為唯一的主宰。 “藏青?!?/br> “嗯?” “那幾張照片,我看出了一部分的內容?!币姴厍嗫催^來,迎著他眼底的意外,羅惟坦然道,“那是海流分布與動向的記錄?!?/br> 在他阻止前,羅惟已經把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