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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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天太黑,她看不見光。 后來,白虎和玄武把小男嬰送去了青丘,回來時,撞見meimei阿陵,她滿眼淚水,上神哭的模樣,白虎從未見過。 阿陵說:“一天夜里,帝姬支走了神官,縱身跳下了誅仙臺,永褪神骨。” 白虎聽到這句話后,什么也沒說,只沉默地走開了。 那之后,他自請守護(hù)西方七宿,每日夜里,看著那些星辰流動,覺得,能看見光,就是神的浪漫。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fù)何夕,共此燈燭光。 人有別離,神也會有。 他們桎梏于眼前的軌跡,就像西方的參星,與東方的商星永遠(yuǎn)也無法相遇一樣,但也許,光,可以讓彼此感受到,曾經(jīng)被照耀過。 阿陵偶爾會來陪他看星星,說:“阿兄,不如我們下凡去找帝姬?我怕她受欺負(fù)了。” 白虎卻說:“我近日無事,路過月老的仙宮,無意看見了帝姬的姻緣,這一世,她是個平凡的女子?!?/br> “平凡的女子,沒有權(quán)力,不就得受欺負(fù)了!” “阿陵,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做什么樣的女子,都好過出身在帝王之家?!?/br> 阿陵嘆了聲:“人間的女子不能決定自己的婚姻,沒想到就連帝姬也不能。還是像我這般的上神好,有官職,有事干,只要守好一方桃源?!?/br> 聽到這話,白虎定了定神:“你的桃源下,鎮(zhèn)壓著靈王的十萬將士,他們雖已沉睡,魔力封印于靈王之子身上,但你也切莫大意?!?/br> “知道了。阿兄放心吧,他們遠(yuǎn)離東海,早已是涸轍之魚?!?/br> 白虎搖了搖頭:“如今冥魔之門永閉,三界太平,但愿,當(dāng)初的這一場大戰(zhàn),是值得的?!?/br> 阿陵輕嘆了聲,站起身:“但無論如何,帝姬這一場和親,都是不值得的。” —— “公主!” 長安城外的懸崖之下,蕭云歸帶著侍衛(wèi)縛繩而落,終于在水澗之處找到了昏迷的昭榮。 但任由蕭云歸怎么喚,公主好像沉睡進(jìn)了另一個世界,一直醒不來。 天邊還未扎破,光被擋在云層最深的地方。 在破曉之前,是人間最黑暗的時候。 天心觀的主殿內(nèi),爐火燃得“吧吧”響,很輕,但在寂靜的環(huán)境里,卻聽得真切。 花玉龍一夜未合眼,和花重晏盯著那竹子。 忽然,清垣觀主種在花遇橋胸口上的青竹緩緩委頓了下來。 “師父!阿兄這竹子,為何不長了,還有點發(fā)黑!” 花玉龍起身去找清垣,而花重晏去看阿弟的臉色,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他的眼角,不知何時滑落了一道晶瑩的淚珠。 “遇橋?” 清垣半蹲下身,檢查胸口處的青竹,道:“遇橋似乎,情緒起伏很大,病能不能治好,跟病人想不想活下去,也有很大關(guān)系?!?/br> “阿兄怎么不想活下去!” 花重晏神色凝重,拿起帕子擦了擦花遇橋的眼角:“遇橋他,這是流淚了?!?/br> 聽到這話,花玉龍魂身一震:“不會的,阿兄他,他很堅強(qiáng)……” 說著,她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花重晏神色凝重:“我們需得趕緊去尋解藥,找不到施毒的人,便去找那魔域!” 花玉龍和清垣,以及希夷和宋沁嵐,翻了幾個時辰的道藏,才大概尋到這種癥狀的記載—— “魔域離人界甚遠(yuǎn),且不說我們尚未知它在哪里,就算找到了,為師也還沒想到破解之法?!?/br> 花玉龍:“師父,我們等不了了,弟子現(xiàn)在可御劍飛行,帶人也沒有問題,師父,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清垣拿過桌案上的藥方,遞給綠珠:“你先按照這上面的方子將藥材買回來,熬煮成湯,給遇橋吊著一口氣?!?/br> 綠珠忙點了點頭,抹了把臉上的淚,就跑了出去。 花玉龍朝于嬤嬤道:“麻煩嬤嬤速給我準(zhǔn)備些干糧,我與師父馬上出發(fā)。” 花重晏不放心:“玉兒,魔界的冥都所在……” “我翻了一夜的書,也算有些蛛絲馬跡。我知道大海撈針,但有師父在,你放心?!?/br> 正商議著,忽然,殿外傳來了響動,花玉龍?zhí)ы娛侨ザ鴱?fù)返的綠珠,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她說:“四娘,公主來了!” “公主?!” 只見殿門之外,走來了一位身披斗篷的嬌弱少女,在目光對上花玉龍時,說了句:“那冥都,在東海之濱,海水最深的地方?!?/br> 花玉龍朝清垣看去,卻聽他道:“那人要如何進(jìn)去?” “龜息丸,一種可以讓人在海底長期閉氣的東西?!?/br> 花玉龍頓時驚愕:“公主是如何得知?!” 昭榮的目光卻看向了躺在榻上的花遇橋,正要靠近之時,卻聽身后傳來蕭云歸的聲音:“公主,我們該回宮了?!?/br> 昭榮略一垂眸,轉(zhuǎn)過身道:“云歸,你在外面等我一下?!?/br> 花玉龍見狀,便朝眾人說:“盡快準(zhǔn)備,我與師父馬上出發(fā),希夷,師姐帶著你,一起去?!?/br> 希夷一聽,眼睛都睜大了,追著出門的花玉龍,道:“那玄少卿呢?” 他話音一落,倒是惹花玉龍頓了頓腳步,這時,蕭云歸也跟著出來了,花玉龍遂朝他問道:“你是在哪兒找到公主的?” 蕭云歸:“一處懸崖下的水澗邊,玄少卿命人給我傳的信?!闭f著,他目光朝主殿望了眼,才道:“我聽小姨說了昨晚的經(jīng)歷,花娘子,此事還望花府和天心觀不要傳出去?!?/br> “放心,傳出去,我們也沒有好處。那么,既然是玄少卿給你傳的信,他人呢?” 聽她三句不離玄少卿,蕭云歸挑了道眉,抬頭看天,說:“我只見到小姨,哪里知道他在何處,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府了吧。” 花玉龍眼眸微瞇,下一秒,轉(zhuǎn)身就走:“你不說,那我一會問公主。” “唉?!” 蕭云歸有些煩,道:“他找到公主后,讓她先走了,自己再去尋那魔頭。沒回來,估計就是還在追唄?!?/br> 花玉龍本還想問是哪一處懸崖,但這時師父已經(jīng)和希夷出來,于嬤嬤也手腳麻利地把東西收拾好。 “沁嵐,這幾日我們都不營業(yè),麻煩您在這里守著。” 宋沁嵐只覺一股臨危受命之感,朝花玉龍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時花重晏也道:“你們速去速回,這里有我,放心?!?/br> 蕭云歸見花玉龍好像要出遠(yuǎn)門,正要問去哪兒,這群人就已經(jīng)一溜煙跑了。 追上去問實在有失身份,遂朝宋沁嵐道:“宋娘子,他們這是?” 宋沁嵐:“他們?nèi)ソo花三郎尋藥去了,昨夜魔頭入侵,與花三郎打斗起來,花郎君中了毒?!?/br> 蕭云歸眉宇一凝,站在殿門外,只隱隱看見公主坐在花遇橋身邊,不知在想什么…… “白虎上神?” 昭榮念出了四個字,自己卻忽然笑了出聲,自嘲且蒼白。 “若是我沒記起來,該多好啊。偏是那一杯桃釀,喝得我太醉了,那是冥都,才有的味道?!?/br> 第114章 以痛吻我 十字架上,好像捆了一個人?!?/br> “東海之濱一帶有叢林環(huán)繞,而且瘴氣彌漫,縱使御劍也難以穿過。” 清垣讓兩個弟子落地,自己仔細(xì)勘察了地形,從袖中拿出瓷瓶,倒出兩顆藥丸:“你們先把清心丹服下?!?/br> 花玉龍縱目望去,只覺這密林潮濕而茂密,沖天一道陰翳的霧障,遮天蔽日。 “吃過藥,用帕子縛著口鼻,以免吸入毒氣。” 希夷連忙照做,以前每天都想要跟師父出門遠(yuǎn)行,這次沒想到是跟師姐一起去救花三郎。 興奮的心情沒有,滿滿都是希望能趕緊找到解藥帶回去。 師徒三人小心謹(jǐn)慎踏入?yún)擦?,腳下的地面仿佛柔軟的毯子,花玉龍低頭一看,腐朽的落葉枯枝形成了連綿不斷的草毯,這種沒有著落點的觸感,讓人的那顆心更是懸著。 “滴答!” 好像有什么東西落到了肩頭。 希夷仰著頭,這些樹長得好高,高到連光都照不進(jìn)來。 他抬手抹了抹,忽然—— 花玉龍:“希夷,你手背上的是什么!” “方才滴到水了吧……” 話沒說完,手臂就被師父拽了過去,只見方才還是透明的水珠,眨眼就變成了褐紫色! 花玉龍驚愕:“這是什么!” 只見清垣拿出小刀,在希夷手背的那道紫色凝珠邊沿處輕輕挑了挑—— “啊!” 希夷猛然一陣吃痛,下一秒,就看到師父刀尖上掛著一團(tuán)褐紫色凝珠,底下延伸了無數(shù)細(xì)微如毛孔的觸須,還帶著點點血絲! “這是紫惑草的汁液,一旦觸碰到肌膚,就會瞬間侵入血管,吸吮之后變得更強(qiáng)大,希夷,你方才抹了一下,讓它更大范圍地抽你的血?!?/br> “??!我以為它只是……” “玉龍,點火。” 花玉龍將匕首拿了過去,掐火將上面的紫色凝珠燒干凈。 這頭,清垣迅速給希夷上藥,只聽他道:“師父,我覺得沒什么力氣,還要走多遠(yuǎn)啊。” 花玉龍?zhí)ь^望向前路,只覺心情重重。 清垣依然神色淡定:“為防再碰到些什么,你們都打起傘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