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孫靜持:“哥哥,我早就說過了,你不能老關著譚jiejie,還有小譚菱。你看今日她們出門來透氣,氣色變得好多了呢?!?/br> “小姐,別這么說。”譚蜜忙替孫昭開脫,“將軍不讓我們經(jīng)常出門,也是為我們好。我們自然明白的?!?/br> 孫昭深深望定譚蜜,目色中流光倏轉(zhuǎn),清雋硬冷的棱角也跟著柔化,道:“難得你懂我。” 孫昭這回的言行,倒是孫靜持和譚菱倒是一同受不了,前者笑著猛咳了幾聲示意還有人在;后者則因念起曾和譚蜜攜手的另一個男子,心里變得格外不舒服。 孫靜持年齡到底大一些,意識到流轉(zhuǎn)在兩人中的微妙氣氛,干笑了兩聲后,便識趣地提議領著譚菱先往山上去了。 譚菱其實只是不喜孫昭,才連帶地對孫靜持印象有些不好,不過這會兒,為了避免再與孫昭相處,她倒是爽快答應了孫靜持的建議。 兩個小女孩很快就跑得沒了蹤影,微微有些陡峭地石階上只余下孫昭和譚蜜二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找完工作,又在找房子……謝謝給我提意見的親,我自己也感到質(zhì)量下滑。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調(diào)整一下……本文絕不會坑。⊙﹏⊙‖i° 第48章 碎心 “將軍,近來可否聽到他的消息?”譚蜜出聲問孫昭,眼睛卻盯著自己的鞋尖及腳下的石階,并不看他。 她許久也不主動和他說次話,一開口就是問涂煜,是以孫昭臉色頃刻黑了幾分。又上了幾級臺階后,他才幽幽開口道:“涂煜恐怕不日就將和川王之女司徒萱完婚,不過你也沒必要為此過分難過,。今日若換作我處在他的位置上,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睂O昭抬眸望向山巔,“譚蜜,做男人有時比女人無奈很多,不進的話不是退——是死。”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她聽到這個消息,又怎么可能不難過?以往還在他身邊時,她雖從未奢望過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可現(xiàn)下當聽說他真的要娶別人了,她的心里竟抑制不住的難過。 “譚蜜——”孫昭側(cè)過臉看她,卻只看見她深埋著的頭,他頗為無奈得輕輕吁了口氣,然后三兩步超過她,將身子擋在了她身前—— 她正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突然出現(xiàn)的“障礙物”,故譚蜜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他抬手虛環(huán)住她的腰上位置,沉默了片刻,輕聲嘆道:“想哭就哭吧。” 她沒有靠過去,只是在他環(huán)繞之中一下下抽動身體,無聲哭泣,末了,她也只是用袖子抹了把眼淚,感激得同孫昭說了聲“謝謝”。 山道被修得很平緩,并不難走,可是譚蜜爬到山頂時,卻覺得腿沉得邁不開。 她望了眼不遠處的涼亭,垂眸告訴孫昭自己累了,想在涼亭中休息,就不陪他進山寺去了。 孫昭一向自負,身邊的女人歷來只有為他神魂顛倒、爭風吃醋的份,故他見譚蜜這般惆悵滿腹的模樣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他心里感到不痛快還只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為她感到心疼。 “求神拜佛都是你們女兒家喜好的,我向來是不幸,你既不去,我也便不去。在亭里陪你休息便是?!?/br> 譚蜜只當他是不放心自己,才有意這么說,故推辭道:“將軍還是去吧,我真的想自己靜一靜?!?/br> 孫昭掀唇欲言,但當看她施了粉黛卻依舊發(fā)白得小臉,及眼里閃爍著的渴求的光,也只得把后話憋了回去。他最后囑了她幾句莫要走遠的話,便拂袖而去了。 —— 檀州冬日的風依舊和緩,雖然很涼,卻不似北方的風那般冷厲。可是,這個時候,譚蜜卻發(fā)了瘋似的想念故鄉(xiāng)的冷風,同時也想念……那個身材高頎、體型硬朗,時不時就露出比陽光還耀眼笑容的男人。 人倒是情深,緣分卻總嫌淺。 然而,若能重新再選擇,她恐怕還是義無返顧的飛蛾撲火吧。 譚蜜苦笑,憶起他總說自己傻的那些話來…… 如今看來,她倒真的很傻。 曾幾何時,她的心愿很簡單,那就是找一個穩(wěn)定的靠山,安穩(wěn)地生活下去。 如果只是這樣,那么孫昭似乎很滿足這個條件。 她看得出孫昭對自己的心意,而且她相信若跟了他,就算以后自己不得寵,看他對待其他姬妾的情形,她的生活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不過,可悲的是她如今心境早已不同于往日。 是以,她這才明白,原來有些東西是不可錯予的,比如人心,一旦給出去,想收回來卻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 “嗷嗚……”幾聲熟悉的吠叫,倏地打破了譚蜜的思緒。 這聲音是…… 譚蜜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識地,她的腳一步步地離開了涼亭,循著聲音發(fā)出的地方尋去。 半荒廢的林間小道不似上山的大道那樣好走,每隔幾十步,便能看見從山坡上滑下來的土石痕跡。譚蜜知道這很危險,而尋找的結果也可能讓她大失所望,然她就是停不下來。 終于,在撥開一層密密生長的細紙條后,她看見了立在山崖盡頭的熟悉背影。 她眼眶幾乎是瞬間就熱了,鼻子也酸得一塌糊涂,喉嚨里仿佛被什么堵塞,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不過幸而她殘存的意識卻喚醒了她。 不是氣憤背叛,不愿與之相見,只是她明白自己如今算是孫昭的人,而他與孫昭之間立場畢竟不同,是以她實在不宜和他再相見。 然而轉(zhuǎn)身欲離的瞬間,她的褲腿被什么拽住了,不用特意看,譚蜜都知道那是什么…… 她淚眼朦朧地翻過身子,蹲下來,望了眼白色的大犬,不敢發(fā)出聲音,故只能用手一下下在其脊背上順著,直至它覺得舒服,服帖乖覺地放開她,她才得以恢復自由。 然而,當她直起身子,就對上了那對陰翳黑瞳—— 譚蜜只覺心漏跳了一拍,扯了半天嘴唇,都不知道跟他說些什么才好,轉(zhuǎn)身想逃卻根本無法成功,因為男人鐵臂已經(jīng)牢固地鎖住了她的雙肘。 他定定望她好一陣,半晌方長出了口氣,有些自嘲地道:“我從不知道自己竟這樣無能,若不是屠風將漱冰從匪圍里帶出來,靠著它一路循著你的氣味找來,我恐怕一輩子都找不回你了,譚蜜?!?/br> 事隔半年后重逢,相較于涂煜尚能順暢言談,她卻說不出一句話,惟有勉強忍淚的能耐。 “怎么沒話說了?”涂煜眼中一片灰茫,往日清朗嗓音此刻卻低沉而暗啞,“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永遠不會對我不辭而別,結果你可否做到了?” “就算是我失言了?!彼艘粫汉蟮溃澳阕甙?。”說完,她轉(zhuǎn)身留給他一個纖細蕭瑟的背影。 不過他哪里甘心就讓她這么離開……? 譚蜜被他粗暴地扭轉(zhuǎn)過去的時候,簡直嚇壞了,涂煜眸底隱藏著的兇狠神色,讓她幾乎不認得他! 他一手按著她的肩膀,一手撅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在她唇上廝磨了幾下后,趁她憋不住、張嘴出氣的功夫,迅疾得將這半年的思念和渴望毅然決然地灌入她的口中。 她想要推開他,可卻怎么也不得法,到最后只能無力的放棄反抗,任他予取予求。 然而,此刻最讓譚蜜難受的不是涂煜的蠻橫侵略,而是來自他的熟悉氣息——讓她想起的過去與之相處的點滴。 甜蜜不復,痛苦荏苒。 明明是他先改變的,為何她反倒成了被數(shù)落的那個? 而且他不是要娶司徒萱? 既然要娶她,還來找她做什么? 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下睫留到他臉上的時候,他總算清醒了過來,又留戀地汲取了一會兒她口中的芬芳,他才不舍得松開她,“跟我走!”這語氣絕非請求或建議,而是明白而干脆的命令。 從今而后,她要他怎樣都可以,只是絕不能再離他而去,決不能…… “……如果我說不呢?”她喉音顫動,瑩白面孔上有未干的淚痕。 “容不得你說‘不’?!彼湫Γ又砩系牧庥种亓藥追?。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講理了?”譚蜜咬唇別開眼,默了片刻,道:“我已經(jīng)嫁人了?!?/br> 涂煜“呵呵”笑了兩聲,笑聲竟含著幾許諷刺與凄涼,“我差點都忘了,你現(xiàn)是另所有檀州人都津津樂道的上將軍孫昭的愛姬——香鸞?!?/br> 譚蜜聽他這樣說,心里越發(fā)苦楚,定了定,卻道:“你知道就好。” “可是那又怎么樣?”涂煜感覺身體里那顆強自拼湊完整的心又再次寸寸碎裂,他一字比一字用力地道:“別說你是嫁人了,就算你和他連孩子都有了,我也要把你搶回來!” “我倒是沒見過像涂都督這般沒有風度的男人!”孫昭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在樹林之中,他面色冷肖,眉眼也緊繃著,但到底是在他的地盤,是以比起涂煜的“冷”,孫昭臉上還有不容置喙的強硬氣勢。 涂煜適才將精力都放諸在譚蜜身上,根本沒注意周圍動靜,這時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孫昭,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習慣性的把譚蜜護在身后,隨即才望向?qū)O昭,不卑不亢地說道:“連自己女人都被人搶了,涂煜哪里還有功夫在乎什么風度?” 孫昭冷笑連連,“香鸞,你倒說說看,你到底是誰的女人?” “是?!弊T蜜從涂煜身后走到孫昭身側(cè),眼眉低垂,“妾身自然是將軍的人?!?/br> “涂都督可聽明白了?”孫昭臉上沒有因譚蜜回答而升出半分得意,反倒是充滿了隨時出擊的殺意。 涂煜從譚蜜說自己是孫昭的人起,就不可置信得盯著她看,是以對于孫昭充滿挑釁的問題,他并沒馬上給出回答,默然了許久,涂煜方苦笑了聲,“好,就算是涂煜不知禮,覬覦了將軍的女人……不過若我能拿得到讓將軍滿意的籌碼,將軍可否愿意將這個女人換給在下?” “你這是何意?”孫昭眼尾戒備地瞇起,其內(nèi)有絲絲清寒的神色滲出。 “孫將軍,”涂煜輕笑,玩味地目光仿佛穿過孫昭,直接落在他身后的譚蜜身上,他正色說道:“在下這次并非空手而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話說沒時間寫,和累的寫不出的時候, q_q都不太敢上jj了…… 前面寫倉促了的幾章,會盡快抽時間修改。而后面還有5w字左右,決定盡量用心完成,盡可能給還在看這文的乃們一個美好的結尾……但我生活這邊還沒全部穩(wěn)定下來,明晚下了班還要去看房子,所以暫時隔日更一周,抱歉了…… 第49章 釋嫌 譚蜜在孫昭府上住的地方叫瘦齋,顧名思義,也的確是一棟很小的宅院,不過地方雖小,但勝在布置得雅致,并且與孫昭其他姬妾住的地方都很遠。然倒是離上將軍府備給客人居住的館所很近。 平時倒也沒什么,但涂煜現(xiàn)住了進來,孫昭就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了。但他也不能為了這個,讓譚蜜臨時搬動,于是這日夜里,孫昭便以各種理由賴在瘦齋,直至用完晚飯,飲完棗茶,他都還沒離開…… 譚菱看他總不離開,不禁有些不耐煩,變相地催促道:“將軍,天色晚了,你陪我們姐妹出去燒香定也累了,您就早些回去吧?!?/br> “不打緊,”孫昭眸色無瀾,瞟了譚菱一眼道,“你若困了,便去睡吧,我正好有些話要和你jiejie說?!?/br> “那好,將軍記得少說幾句,我jiejie也累了。”譚菱說完吐吐舌頭,因怕譚蜜又責備她失言,趕緊一溜煙似的跑了。 譚蜜望著跑跳離開的小姑娘,搖頭輕嘆了口氣,才轉(zhuǎn)向?qū)O昭,道:“將軍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孫昭深深望了她一眼,頓了下,苦澀笑道:“也無他,謝謝你今日給我留臉面。” 他是指……在涂煜面前,承認自己是他女人的事? “其實,這件事,我……”她望著孫昭的眼神極為閃爍。 孫昭何其聰明,你做一他想二,是故他不會不知道她這么說表面是想逼走涂煜,實際上卻是在護涂煜周全。 “你當初選擇跟我回到檀州,我以為你是抱定了永遠不回頭的心思?!睂O昭言辭和眼神同樣犀利。 “那如果我現(xiàn)下想回頭,你會放我走嗎?”譚蜜深深抿唇,不難從她身體朝孫昭傾斜的角度中看出她的期待。 孫昭冷笑,有力而肯定地答:“不會?!?/br> 果不其然…… 譚蜜適才還緊繃得蝴蝶骨驟然塌陷下去,其低垂的眼睫后是瞬息黯淡下去的神色。 “所以你該慶幸你今日的抉擇明智,如你今日敢就這么和他走了,我孫昭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傾盡所能也絕不會放過你們二人!”他字字千鈞,目光不容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