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惠風(fēng)館的下人都領(lǐng)略了這位主子的威風(fēng),個個暗下決心往后更要小心當(dāng)差,最高興的人要屬桑貴家的,這樣的處罰,既讓小姑子丟了臉,又沒株連到她,當(dāng)下忙不迭地領(lǐng)著紅萼,給蕊心磕頭謝恩。 一屋子人如鳥獸散,蕊心對櫻桃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去李嬤嬤那里,叫她扣你半個月的份例,下回再遇著這樣的事,自己得頂?shù)闷饋?,實在頂不起來時,一定要稟報我!”又拿出一匹香云紗來,道,“雖然是去年的,卻也是好的,你拿去再裁幾件嬰兒衣裳,余下的你自己也做條襦裙夏天穿吧!” 一條香云紗的襦裙,比她一年的月例還多,櫻桃知道蕊心表面上罰她,其實還是向著她的,滿面愧色地料子行禮告退了。 蕊心這里拿出櫻桃裁的衣裳,果然剪裁適當(dāng),想象著外甥侄子穿在身上的可愛,不禁微笑起來,沈云飛盼著蕊心給他生好多孩子,蕊心今后也要多搜集些好看的料子,預(yù)備著給她未來的孩子們做好多漂亮的衣裳。 正歪頭想著時,枇杷和青鸞進(jìn)來了,枇杷劈頭就說:“桑貴家的又跑到流云齋去了,在里頭嘀嘀咕咕半日,肯定沒好事!” 蕊心沒聽明白,流云齋是二姑娘沈云婉住的地方,桑貴家的跑到那兒干什么去?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長春堂打小報告不是么? 青鸞撫了撫枇杷后背,叫她靜靜氣,才沉著回稟道:“二姑娘院子里的管事嬤嬤是桑貴家的親妹子,二姑娘和她的姨娘青姨娘,整日圍在太太跟前,哄得太太不知東西南北,桑貴家的一定是跟她妹子說紅萼的事去了!” 蕊心翻翻眼睛,道:“那又怎么樣?難道我還怕庶女姨娘不成?” 枇杷聽了高興的拊掌,笑道:“對,大奶奶可不能叫她們爬到頭上去!” 青鸞對她皺了皺眉,對蕊心道:“大奶奶要早有準(zhǔn)備,您不知道,青姨娘的手段可高著呢!” 蕊心正想問她青姨娘手段如何高,然而說曹cao,曹cao就到,只聽外院的小丫頭揚聲道:“青姨娘來了!” 蕊心站起來看時,卻見一位穿著湖藍(lán)色素面褙子,梳著圓髻的中年婦人,笑嘻嘻地走了進(jìn)來,婦人年老色衰,眉間殘留著一些年輕時的清麗,一雙眼睛精光閃爍,撲閃撲閃地對蕊心笑道:“聽說大奶奶得了誥封,還沒跟奶奶賀喜呢!” 蕊心叫青鸞端繡墩過來,又叫倒茶,青姨娘眼笑得瞇成一條縫兒,道:“不敢當(dāng),大奶奶太客氣了!” 蕊心對青姨娘存了三分戒心,就笑道:“姨娘來惠風(fēng)館可是有什么事嗎!” 青姨娘仍是含著十二分的笑,道:“不瞞奶奶說,一來是給奶奶道賀,二來么,二姑娘也大了,這些日子不少人家登門來說親事,卻總不是子弟不合適,就是家世不合適,按理說這件事,我一個奴才哪有插嘴的份兒?可我畢竟生養(yǎng)了她一場……” 原來是為了二姑娘!云婉的親事她也聽說過,宣城侯府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來提親的人家也沒有差的,可青姨娘和云婉心比天高,一個庶女卻總想嫁嫡子,可是來提親的嫡子不是門弟比侯府門弟差,就是子弟不爭氣,門當(dāng)戶對又年輕有為的庶子,云婉卻又不愿意為人庶媳,母女二人雖然哄得程氏堅信是那些議親對像配不上沈云婉,但親事也就被耽擱來了。 蕊心笑道:“夫人是二姑娘的嫡母,我這做嫂子的又哪里插得上話呢!”干脆一推六二五,她可不想趟這個渾水。 青姨娘憂心而又不忿地道:“依我看,二姑娘才貌雙全,性情又好,行事言語比正經(jīng)嫡女哪里差一絲兒?那些好人家不肯來求親,無非就是嫌庶女的嫁奩薄。” 蕊心暗自齒冷,您可真是孩子看著自己的好?沈云婉再好,也沒有云姜那種屬于嫡女的大氣。 蕊心道:“姨娘莫說這話,婉meimei一定能嫁得如意郎君的?!?/br> 青姨娘忽然站了起來,情真意切道:“我知道大奶奶最是個心善的了,前日侯夫人才說了一句云翔的錢不夠花,大奶奶就答應(yīng)給他添份例,可見是愛護(hù)弟妹的,我今兒豁出老臉來,不得已求一求奶奶,就給你婉meimei添上些妝奩,她能風(fēng)光出嫁了,也一輩子忘不了大奶奶的恩德!” 蕊心徹底服了,原來這世上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當(dāng)初洪姨娘求楊氏給麗心添妝,好歹楊氏還占著個嫡母的身份,可青姨娘這又算什么?一個奴才讓才過門的少奶奶給庶出小姐添妝,想想都覺得奇葩! 蕊心面沉如水,肅容道:“姨娘這話可說錯了,我一個才過門的媳婦,不當(dāng)家理事,就是有心也無力,姨娘請回吧!”說罷欲回身送客。 青姨娘不屈不撓,轉(zhuǎn)到蕊心眼前,賠笑道:“大奶奶雖不當(dāng)家,可長寧侯府的嫁奩豐厚,聽說光是京郊凌云莊,就有七八百畝水田呢,再加上濕地山林,橫豎大奶奶也不缺這一丁點兒,您拔根汗毛,比我們的腰還粗呢!” 蕊心被青姨娘的神邏輯撂倒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看來當(dāng)年平氏的臉皮還是薄了一點,貪圖弟妹的一點嫁妝還要辛辛苦苦地做假賬,哪比得上青姨娘利落,直接伸手要! 蕊心怒極反笑,“姨娘可真會開玩笑,”可是忽然,她覺得哪里好像不對,給云翔添份例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蕊心不相信程氏愿意讓旁人知道這件事。 蕊心問道:“姨娘怎么知道云翔的事?” 青姨娘躲閃著蕊心的眼神,道:“我不過是聽太太屋里的小丫頭說起的。”唇角又掠過一絲得意,道,“大奶奶放心,這事我不說,她們兄弟姐妹誰也不知道,斷不能叫少爺小姐們對您這個長嫂有了怨懟!” 這是□裸的威脅??!蕊心恨不得當(dāng)場就拖她出去賞她一頓嘴巴子,要是饒了她,她就不不姓謝! 正在這時,外院里又是一聲通傳,“二姑娘來了!” 咦,這母女倆,是商量好了的呢,還是商量好了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節(jié)奏~~~~~~~~~ 第80章 沈云婉 云婉端莊地走進(jìn)來,手里托著一件亮閃閃的東西。蕊心掛著一絲笑紋,道:“二meimei來了,可真是巧,青姨娘也在這兒!” 云婉柔柔一笑,如五月和風(fēng),道:“聞得嫂嫂得了誥封,早就想來給嫂嫂道賀的,這是meimei的一點心意,請嫂嫂笑納!”說著,奉上賀禮。 連說辭都差不多!蕊心接過來看時,是一對翡翠玉鐲,晶瑩剔透,無一絲瑕疵,顯然是翡翠中的上品,用這樣一副鐲子來換她一個莊子,青姨娘母女的算盤打得精?。?/br> 云婉笑道:“這是父親去交趾辦差時帶回來的,老坑翡翠,十足的水頭,我一直沒舍得戴,想來想去,也只有嫂子配得上!” 蕊心托著這對翡翠做的糖衣炮彈,暗暗冷笑,心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有問題,讓這對母女認(rèn)為她就是一個好哄騙,好擺布的軟柿子? 青姨娘也湊過來,嘖嘖道:“二姑娘真是溫柔懂事,大奶奶必定喜歡!” 蕊心手掌一攥,笑道:“我很喜歡,那就卻之不恭了。”一面揚聲道,“青鸞,拿我那只金累絲攢珠的項圈來,送給二姑娘!” 沒等云婉推讓,青鸞就把項圈拿來了,項圈黃澄澄的,上面鑲著幾十顆拇指大的上等南珠,最中間的一顆紅寶有鵝卵般大,一絲雜質(zhì)裂縫也沒有,青姨娘的眼都看直了。 蕊心道:“二meimei來的不巧了,我今兒有點兒頭疼,咱們改日再聊?!?/br> 青鸞機(jī)變道:“奶奶這幾日累著了,直嚷頭疼呢,過會子還得鉸一塊膏藥烤了貼上?!?/br> 沈云婉還想跟青姨娘作場紅白臉的戲文,沒想到蕊心這樣不給面子的下了逐客令。又不能老著臉皮強(qiáng)留,只得與青姨娘訕訕地走了。 蕊心坐在美人榻上,生了半日的氣,青鸞勸道:“大奶奶不值得為這起小人氣壞了身子!不過卻要防著她們些,這青姨娘慣會挑撥的,聽說三姑娘小的時候,因為二姑娘的苦rou計,惹得夫人罰三姑娘抄《女誡》!” 什么?蕊心真服了程氏了,能讓庶女哄得她罰親生的嫡女,真是奇葩中的戰(zhàn)斗機(jī)。 枇杷這時進(jìn)來,聽了這話,又尖聲尖氣地鼓勵蕊心道:“大奶奶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付她們,這位青姨娘,原是侯爺?shù)耐ǚ?,夫人嫁過來之后,還沒生嫡子呢,她倒先懷上了,后來不知怎么竟哄得夫人點頭,允許她生下孩子,只可惜肚皮不爭氣,一輩子也不過生了這兩個女兒?!?/br> 怪不得大姑娘沈云妙早就嫁人了呢,原來比沈云飛還年長! 蕊心默然盤算了半日,驀然站起來,道:“青鸞,陪我去長春堂走一趟?!?/br> 長春堂外植著十幾株碧桃和山茶,迎風(fēng)盛開,在長風(fēng)中開出一捧一捧姹紫嫣紅的春意,遠(yuǎn)遠(yuǎn)就從正堂中傳來一陣嫩生生的說笑,沈云婉果然轉(zhuǎn)戰(zhàn)到這兒來了! 蕊心邁進(jìn)堂屋,見程氏正把云婉摟在懷里,點著鼻子玩笑,一見蕊心,那喜氣洋洋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蕊心視而不見,走進(jìn)去依規(guī)矩行禮,道:“給母親請安。”卻對一旁的青姨娘母女不聞不問。 程氏“嗯”了一聲,云婉柔柔弱弱的站起來,施禮道:“給嫂子請安?!?/br> 程氏道:“你快坐下,有我在這里,在你嫂子面前不必多禮?!痹仆竦兔紲匚闹袏A著一絲得意,道:“是。” 蕊心不理會,只管開門見山道:“媳婦今兒來,是有一事要回稟母親?!?/br> 程氏冷淡道:“說?!?/br> 蕊心道:“前幾日郡主叫媳婦去壽春堂跟著她學(xué)管家,雖是祖母有令,媳婦到底該來稟報一聲,只是母親命媳婦十日來請一次安,媳婦怕等到請安時再稟誤了事,故而不得不來攪擾母親一趟。” 青姨娘面上一黑,她才給程氏支了招,叫她用這件事拿蕊心作筏子呢,沒想到蕊心主動出擊,程氏反而不好為難于她了。 蕊心看著程氏懊惱的神情,自顧自說下去,“還有一件事,是關(guān)于紅萼的,不知母親聽說了沒有?”就把紅萼的事說了一遍。 這回?fù)Q了沈云婉一臉血,她正盼著程氏拿這事做一番文章呢,沒想到蕊心竟自己曝了料! 程氏忿忿道:“你罰都罰完了,還來打馬衙炮做什么?敢情我撥過去的人都低賤,一塊料子就能惹得你大發(fā)神威的!” 蕊心笑道:“兒媳眼皮子再淺,也不會因為一塊布料跟下人過不去!兒媳只是依規(guī)矩辦事!” 桑貴家的事發(fā)之后,就第一時間就跟程氏說過這事了,她懷著鬼胎,也就沒很給小姑子說理,程氏也知道再糾纏下去也糾不出什么結(jié)果,遂一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br> 蕊心卻不走,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方才青姨娘說長春堂的小丫頭議論我們要給二弟添份例,所以也想叫媳婦拿出莊子田地來給二meimei添妝……” “什么?竟有這事!”程氏立刻死死瞪住青姨娘。 青姨娘連忙搖手解釋,云婉跪下道:“母親,這是誤會,姨娘不過跟嫂子閑聊時無意中說了幾句……” “閑聊?姨娘連凌云莊的地段都替二meimei看好了,怎么說是‘無意’?”蕊心道,又抬頭對還沒回過味來的程氏道,“媳婦想著,此事斷不可行!若傳出宣城侯府惦記媳婦嫁妝的話,弟弟們還怎么說親?況且我們根本沒給二弟添過份例,這豈不是污損二弟的名聲?” 云翔是程氏的軟肋,程氏當(dāng)時就跳起來了,叫道:“哪個賤人胡說的?” 青姨娘幾十年沒見程氏發(fā)過這么大火,況且蕊心剛才指名道姓地把她給牽扯到這個漩渦里來了,青姨娘膝蓋一軟,痛器流涕地直喊冤枉。 程氏怒氣不歇,指著青姨娘道:“你個不要臉的奴才,敢出去嚼少爺?shù)纳喔课揖箍村e了你了!” 蕊心站在旁邊優(yōu)哉游哉地看著這出好戲,云婉也跪在地上哭著替她姨娘辯解,程氏切齒道:“青姨娘先去祠堂跪著,金穗,你送二姑娘回去?!?/br> 云婉不放心她姨娘,但程氏下了令,她不得不從,只得由金穗架著,回流云齋去了。 屋里的丫頭婆子都嚇壞了,早就忽喇喇跪了一地,桑嬤嬤今兒不當(dāng)值,故而伺侯的人雖多,只無一人敢勸。 蕊心接過丫頭端來的紅棗茶,溫然勸道:“母親若因為奴才氣壞了身子,倒值多了呢!” 程氏喝了幾口棗茶,才漸漸地緩過來,悶聲道:“這茶太淡,要多放些糖?!?/br> 蕊心對那端茶的小丫頭道:“記得跟桑嬤嬤說,太太的茶食,以后都要甜口的?!毙南耄钦娴氖歉昶谟幸钟羟榫w么?多吃甜食也好,可以抵制抑郁,蕊心其實很想給她弄塊巧克力來嘗嘗。 程氏平靜下來,對蕊心揚一揚臉,道:“你坐下吧!”挨著炕邊擺著一溜搭著青綢鑲金椅搭的椅子,蕊心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來。 程氏嘆了口氣,“云飛跟我說不添給云翔份例的時候,我還生氣來著,如今看起來,竟是你先慮到了,果然那起子小人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的,你的好處我自然記得。” 蕊心松了口氣,她也不想因為各種瑣事跟婆婆這個天然權(quán)威對抗,程氏這樣想是最好的! 蕊心道:“二弟其實是個有志氣的,我跟云飛說了,雖不好添份例,給二弟些銀子總是要的,可轉(zhuǎn)天二弟竟送了份借據(jù)來。” 提到云翔的好,程氏眼里都放了光了,拍著大腿道:“怎么不是呢?這孩子,從小生得就弱,所以讀書上不及云飛,可心腸是極好的,這孩子,吃虧就吃虧在才進(jìn)學(xué)那幾年,侯爺外放,也不能親自教他……”吧拉吧拉吧拉,蕊心忍著聽了半日,一邊默默吐槽,是云飛生來體弱好不好,還有,云飛在莊子上跟著乳母長到五歲,怎么從不見程氏有一絲半分的憐惜?怪不得賈母說,天下父母的心,都是偏的。 說了半日,蕊心忖度著程氏的口也干了,又端過紅棗茶來給程氏喝,程氏才稍停片刻。 大概是甜食起了作用,程氏道:“這次是青姨娘多嘴了,可是云婉這孩子卻不是個多話的,你也不要遷怒于她!” 蕊心答應(yīng)著,冷冷地想,背后陰人的笑面虎才更難搞呢,這個小姑子,她得妨著點! 云飛晚上回來,蕊心就把白天的事說給他聽,云飛笑道:“還是我媳婦聰明,這么多年來,母親還是頭一遭發(fā)作青姨娘!不知道府里有多少人暗暗趁愿呢!” 蕊心搖頭道:“可惜了二meimei這個侯府小姐,表面知書達(dá)禮,卻學(xué)了一身小家子氣!” 云飛道:“當(dāng)年云婉才出生時,祖母就不情愿叫她長在青姨娘身邊,怕也長成云妙那樣的性子,可母親終究經(jīng)不得哄,到底把二meimei給了她姨娘養(yǎng)!” 蕊心笑道:“她們愛怎么都無所謂,只別惹到我的頭上來!且別說這個了,嘗嘗我給你熬的生地天冬豬肝湯,春補(bǔ)肝,夏養(yǎng)心,這湯最宜春天喝的。” 說著,叫櫻桃盛了一碗,端了過來,云飛嘗了一口,藥香遮住了肝臟腥氣,還透著香甜,連聲道:“好湯!有個媳婦在家里,果然是不一樣的!”喜滋滋的喝了湯,才叫擺膳吃飯。 蕊心就沒再理會這件事,過了兩日,枇杷跑來喜滋滋地告訴她,青姨娘在祠堂里禁足三日之后,被打發(fā)到莊子上去了。 蕊心有些奇怪,程氏是個紙老虎,厲害都在表面上,青姨娘母女奉承了她那么多年,蕊心覺得這不像程氏的魄力。 作者有話要說:據(jù)調(diào)查英國的多子女家庭中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母親更寵愛她其中的一個孩子,但是她們大都不愿意承認(rèn)這個事實。 第81章 故人 用了晚膳,蕊心把才做好的青色蝙蝠暗紋繭綢的夏衣讓他換上試試,一邊揪著衣襟看大小是否合適,一邊問云飛:“青姨娘被攆到莊子上去了,你知道嗎?” “哦?去了莊子!”云飛云淡風(fēng)輕的笑笑,“看來父親對她的所作所為早就有數(shù),只是顧及情份放她一馬而已。” 蕊心道:“難道是父親的主意?” 沈云飛說了句“正合適”,又在榻上坐了下來,榻上新?lián)Q了櫻紅覆斗小帳,質(zhì)地輕薄,通風(fēng)透氣,正是夏日用的帳子,云飛說:“青姨娘媚上欺下不是一天半日了,當(dāng)年父親屋里的幾個通房姨娘,都是被她借著母親的手打發(fā)出去的。不過父親最惱她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她讓二meimei長了一副歪心腸。你還不知道,二meimei在岑家姑娘的賞花宴上,為了討好安南侯夫人,幾近卑躬屈膝,丟盡了侯府臉面。父親早就生了很大的氣?!?/br> 蕊心問道:“她為何要討好安南侯夫人?”都是侯府,宣城侯府的權(quán)勢比安南侯府只高不低啊! 云飛捶床道:“安南侯夫人是繼室,她的兒子承不了爵,就想方設(shè)法地要給嫡長子選一個出身低的妻子,到時候她這個婆婆也好控制?!?/br> 蕊心立刻領(lǐng)悟道:“所以二meimei聽說了,就想嫁給安南侯府的嫡長子,以后還有個侯夫人可當(dāng)!”云飛無聲地笑笑,點頭,蕊心想了想,搖頭道,“二meimei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安南侯夫人絕不會選二meimei作未來的世子夫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