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董鵬指著電腦屏幕,重新啟動了畫面,里面播放著李龍在超市買煙時的場景。李龍指著收款臺后的煙,讓收款員遞給他,他從兜里掏出零錢付款,然后若有似無地一抬頭,正巧看向了攝像機,然后才收好煙走出了超市。 “組長您這么一說,李龍最后這一眼,好像有點刻意?!?/br> “沒錯,倒像是故意讓攝像機照到他的存在一樣?!倍i點頭道。 “李龍有制造不在場證明的嫌疑?”程徹一拍頭,露出恍然的神情,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可是,劉慧慧被殺的這段時間里,李龍又的確在打牌,不曾離開過。” “你再好好想一想,那些打牌的人的證詞,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程徹皺起眉,苦惱地思索起來,突然啊了一聲,“有個人說,李龍之前賭錢輸了很多,經(jīng)濟(jì)上也一直很困難,但是那晚出手很大方,不僅還清了欠債,連輸錢都不眨一下眼,不知道這算不算?” “你認(rèn)為呢?”董鵬不答反問,“李龍不一定是殺了劉慧慧的兇手,但并不代表他說的就是實話。” “組長您的意思是,李龍有所隱瞞?與劉慧慧的死有關(guān)?” “我在劉慧慧家的窗臺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淡綠色的渣子,與李龍家窗外的防盜窗的漆一模一樣?!?/br> “一層的防盜窗漆就算年久剝落,按道理也不會掉到樓上劉慧慧家去,除非……”程徹認(rèn)真思索著,“除非有人沾到防盜窗上的落漆,在不經(jīng)意間又蹭到了劉慧慧家的窗臺上,也就是說,李龍很可能踩著防盜窗出入過劉慧慧家,盜取了財物去賭錢?” “對,這只是我的懷疑,但是李龍究竟是什么時候去過劉慧慧家,這一點我們還要弄清楚,劉慧慧既然是十一點后在垃圾場被殺,那她很有可能在李龍去賭錢之前就已經(jīng)出了門,而李龍也許是知道了劉慧慧不在家,才去偷的東西?!?/br> “那我們還等什么?去抓住李龍問個清楚!”程徹興奮地一拍桌子,躍躍欲試。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倍i依舊穩(wěn)坐在椅子上,斜睨了程徹一眼,“你以為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李龍會承認(rèn)?偷盜也是犯罪,李龍不傻。而且,我們還有個關(guān)鍵問題要解決?!?/br> “您指的是……” “關(guān)于劉慧慧出門的時間,技術(shù)部門也提供了線索。劉慧慧放在家里的手機,能查到的記錄是晚上八點五十分還往外打過電話,有警員去查過,她是打給了物業(yè),投訴熱水有問題,而且物業(yè)有錄音,技術(shù)那邊做了比對,證實是劉慧慧本人的聲音。不僅如此,在幾分鐘之后,劉慧慧的手機又接到過一個電話,是從外面公用電話亭打來的,沒能查出打電話的人是誰?!?/br> “劉慧慧八點五十分還在家?”程徹驚訝地眨了眨眼,更顯茫然,“可是李龍從九點開始就在打電話,而且那個朋友的證詞里說,他打的是李龍家里的座機,那么,就算劉慧慧立即離家,十分鐘也不足以讓李龍爬上二樓,翻找財物?!?/br> “這就是重點所在了,李龍究竟是怎樣邊打電話邊去偷了東西,還是我們猜測有誤,這需要進(jìn)一步證實。像李龍這種有案底的老手,往往狡猾得很,不拿住把柄,他肯定會推得一干二凈?!?/br> “還是組長您想得周全,那這兩天我們就加派人手,盯緊李龍?!?/br> “于芳查得怎么樣?” “調(diào)查了于芳離開那天的火車記錄,她確實買了一星期前的火車票回了老家。我們目前還沒和她的家人聯(lián)系過?!背虖叵肓讼?,拿出隨身的本子,打開才又解釋道,“根據(jù)調(diào)查,于芳以前是個護(hù)士,但幾年前一次休假旅行遇上意外,不知道為什么得了暈血的毛病,就此辭去工作,后來做了單身母親,沒人見過孩子的父親。但她本身暈血,應(yīng)該無法用刀刺殺人致死?!?/br> “嗯,確實如此。” “那組長您也認(rèn)為于芳這條線不用繼續(xù)查了?” 董鵬略一思索,“雖然她離開的時間有些巧合,但于芳這邊可以先放一放?!?/br> “劉慧慧的出門,會不會和那通不明電話有關(guān)?”程徹提出猜測。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如果是這樣,能約劉慧慧出去的,一定是她認(rèn)識的人,這一點目前我們還沒有任何線索和嫌疑人?!?/br> “那接下來還需要做什么,我繼續(xù)去辦。”程徹一副干勁十足的模樣。 董鵬看了看表,“年輕人做事積極是很好,但也別說我壓榨你休息時間,今天就到這里,你可以下班了?!?/br> “真的?”想到昨天到片場去加班,程徹還有些不相信董鵬就這樣放他回家,自言自語地喃喃念著,“我以為組長您就是考慮到我回去也沒太多事,所以特意每天多給我派些任務(wù)?!?/br> 董鵬瞪了他一眼,隨即不動聲色地斂起一抹飛快閃過的光芒,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道:“對了,我還想起一件事,關(guān)于你崇拜的那個小說作家叫作……” “吳蕭!” “對,就是他,我翻找了一下他當(dāng)年被刺的案底,發(fā)現(xiàn)兇手三年前刺殺吳蕭后潛逃,至今再無后續(xù)?!?/br> “您是否在暗示,有可能是那狂熱讀者在模仿吳蕭小說中描寫的手法作案?”果然,董鵬的話立即引來程徹的關(guān)注,他傾身靠近董鵬的辦公桌,要不是隔著桌子,董鵬很懷疑他會直接撲上來問個究竟。 “我可沒這樣說,不過我想,這問題你去和吳蕭的家人探討一下,也許會更有收獲?!?/br> “您說得對,我這就去!” “你去哪里?”董鵬叫住就要往外跑的程徹。 “到片場找吳寧……”程徹的話音消失在急促的關(guān)門聲中。 聽著外面遠(yuǎn)去的腳步聲,董鵬氣定神閑地又在椅子中坐穩(wěn),重新打開桌上的記錄資料,心情大好地開始看起來。年輕人,心思畢竟還是簡單了許多,而此時的程徹絲毫沒發(fā)覺,在董鵬的設(shè)計下,自己不知不覺地又開始加班了…… 第四章 娃娃臉的黑暗一面 程徹驅(qū)車趕到片場的時候,吳寧正在進(jìn)行一段武打場面的拍攝。吳寧那頎長纖瘦的身影被幾個大漢圍在中間,倒顯出幾分柔弱,令程徹終于意識到,她確實是個女人的事實。 導(dǎo)演一聲開拍令下,吳寧神情一凜,忽然一抹犀利的鋒芒在臉上閃動,雙眼一瞪,好似期待捕獵的豹子。幾名大漢揮拳而上,雖然是拍攝,但對于武打來說,也容不得半點馬虎,每一下都是真實招勢。 吳寧低喝,右手折疊成肘,橫擊而出,抵擋住其中一人的拳頭,同時利索地轉(zhuǎn)身,向后飛起一踢,足尖正點在身后那人的肩頭,使得那人連連后退幾步。吳寧眼光一轉(zhuǎn),單手展開,化作拳擊出,打在一人腰際。而此時,最后一名大漢已欺身上前,試圖襲擊吳寧。 程徹屏住呼吸,盡管知道這是拍攝中,也不免感到緊張。只見那大漢無聲地伸出手去,可還沒碰到吳寧,吳寧已然一彎身形,貼著大漢手臂錯步向前,一眨眼便到了大漢面前,右拳擊出,準(zhǔn)確無誤地迎面打在大漢臉上,發(fā)出啪的清脆聲響。 程徹一瑟縮,下意識摸了摸臉,這力道,光聽聲音就知道一定很疼,還好昨天他沒惹惱了吳寧,否則挨拳頭的很可能就是他。 “哪里來的孩子,這么可愛?” 一道高昂的女聲夾帶著欣喜在程徹耳邊響起,隨即,在程徹還來不及反應(yīng)之下,幾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圍攏上前,把他包圍在中間,品頭論足地打量起來。 “我見過你,昨天來找過吳寧,是不是?”一個化著濃妝的女人問道。 還不等程徹回答,她身旁的一個女人也伸手上前,毫不客氣地拍了拍程徹的臉頰,“喲,瞧這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年輕就是好?!?/br> “你是吳寧什么人?弟弟?可我聽說她弟弟才上小學(xué),她上哪里找了你這樣一個標(biāo)致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