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寫的書，每一本都很精彩。”

    “說得對，我……”

    程徹還要興沖沖發(fā)表意見，卻感到背后突然升起一道冷冽氣息，如芒在背，隨即吳笑笑向他擠眉弄眼，比了比他身后，暗示他回頭看。程徹收了口，轉身見拿著兩瓶礦泉水的吳寧正站在后面，冷眼注視著他。

    “麻煩你不要誤導小朋友?！眳菍幇哑渲幸黄克旁诔虖孛媲暗淖雷由?，“家里沒有熱水和茶葉，就湊合喝這個好了?！?/br>
    “這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和笑笑，是在很認真地談論你爸爸的書，我覺得……”

    程徹一句話沒說完，吳寧的目光就冷冷掃了過來，程徹仿佛感受到其中寒光一閃，縮了縮脖子，想到今天在片場看到的拍攝情形，沒骨氣地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

    “說說看，你們的案子查到了什么程度？”

    “上午我和組長曾到劉慧慧的住處去做了問詢?！背虖卣f著，將對李龍和于芳的調查簡單敘述給吳寧，又補充道，“哦，劉慧慧就是死者?！?/br>
    “也就是說，李龍有進入過劉慧慧房間的很大嫌疑，但可能并不是兇手?！眳菍幙偨Y道，“那么于芳怎么不繼續(xù)調查了？”

    “不是不查，而是劉慧慧是被人用刀從背后刺死，于芳暈血，就是因為這個她才辭去了護士的工作，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打算暫時先集中力量去查一下李龍?！?/br>
    “暈血……”吳寧重復著。

    吳笑笑一拍桌子，“會不會是隔著很厚的衣服或者其他東西，沒讓血流出來？我記得老爸的書里，有提到過這個方法?！?/br>
    “這季節(jié)還沒到穿冬衣的時候，劉慧慧死時只穿著一件薄毛衣，她所坐的廢棄沙發(fā)靠背很厚，但上面并沒有被刺穿的痕跡，所以這種可能應該不存在?！?/br>
    “那我在書上還曾經(jīng)看到過，有人只暈自己的血，見別人的血卻不暈?！眳切πτ痔岢霾聹y。

    “我們詢問過與于芳共事過的醫(yī)院人員，證實她確實見到血就會暈，不管是誰的?！?/br>
    “那……”吳笑笑皺起一張小臉，“那我就想不出了。”

    吳寧敲了他的頭一記，“你那腦袋里，不想著好好學習，整天都裝了些什么？早警告過你，別想亂七八糟的事，不要誤導警察查案！”

    吳笑笑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只是提供些想法嘛?！?/br>
    “沒關系?！背虖剡B忙開口勸道，“笑笑也是好意，于芳的事，我們之后還會再查?！?/br>
    “除了李龍的時間問題沒有解開，還有沒有其他的？”

    “明天我們還會到那個小區(qū)調查一下住在劉慧慧對門202的鄰居，根據(jù)警方的資料，那家是一對父母帶著兩個孩子，父親叫申宏，母親叫趙麗麗。”

    “這名字我聽著好像有點耳熟?！眳切π现^，苦惱地想著。

    吳寧瞪了他一眼，“笑笑，你又湊熱鬧?！?/br>
    “不是，我是真的聽過……”吳笑笑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姓申，又住在202號，是不是叫作xx小區(qū)？他家有個男孩叫申輝？”

    “笑笑你真認識？”這次輪到程徹驚訝了。

    吳笑笑煞有介事地點頭，“申輝是我的同班同學。”

    “我怎么沒聽過這孩子？”吳寧質疑道。

    “他是上學期才轉來的，jiejie你還沒機會去學校，今年的家長會也沒參加，當然不知道他了?！?/br>
    “家長會的時候，正好跟著劇組去拍戲了，對不起，笑笑?！?/br>
    “別在意，jiejie你工作忙也是為了賺錢養(yǎng)家，我習慣了。”吳笑笑擺擺手，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成熟與懂事，“申輝學習一般，在班里很不起眼，但我聽說他也和我家一樣有個jiejie，所以就多注意了他一些。我聽說他jiejie跟申輝并不是一個爸爸，他jiejie的爸爸拋棄了他的jiejie和mama出了國，和他mama離了婚，然后他mama才和申輝的爸爸結婚，生了申輝?！?/br>
    “原來申輝和他jiejie申靈，是同母異父的姐弟?！彪m然吳笑笑像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大堆，吳寧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一句話概括出其中的重點所在。

    “這一點我們也查到了。”程徹說道，“不過據(jù)我們了解，申宏雖然是后爸，卻對申靈很好。”

    “申輝在學校也提到過，說家里不算富裕，但是他爸爸還是花了很多錢給jiejie去上輔導班?！?/br>
    “申靈應該還在上中學?！?/br>
    程徹的眼前浮現(xiàn)出白天在202見到的那個少女，也許是特殊的成長經(jīng)歷，才使得申靈帶著那種驚恐而又略有陰暗的表情。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用余光望向吳寧的側臉。同樣是經(jīng)歷坎坷，幼年喪母，就連不顧家的父親也死于被刺，除了幾本書和一座能遮風擋雨的房子，并沒留下太多，吳寧又是個怎樣的女人呢？程徹能從她的言談中感受到她對于已故父親的不滿，但她一聽到可以追查殺死父親的兇手，又執(zhí)著地加入了進來，是否說明在她心里，還存在著另一種聲音？

    “我說大哥哥，你看上我姐了？”

    “怎么可能？！”吳笑笑稚嫩的口氣流露出好奇，讓程徹瞬間回過神來?；艁y中，手上的水瓶晃了晃，水流了出來，在桌上灑成一片。

    吳寧面無表情地拿過一旁的抹布，擦起桌上的水漬，“笑笑你別胡說，看，把他嚇到了吧？”

    “為什么？”吳笑笑天真無辜地眨眼，“jiejie你又沒男朋友，大哥哥這么盯著你看，很容易讓人想到那里去嘛?！?/br>
    “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會選個和你看上去年紀差不多的小鬼。”

    “我早就說過，我明明比你大！”程徹一時也忘記了吳笑笑的話帶來的尷尬，漲紅臉反駁。

    吳寧不緊不慢抬眼，視線在他的娃娃臉上巡視幾秒，才微揚起唇角笑道：“沒看出來，小徹徹?！?/br>
    “你……”程徹怒瞪她，“一點兒都不可愛，男人婆！”

    “隨你怎么叫，我可不像你度量那么小。”吳寧雙手一攤，“明天你們還要去申家問話吧？我和笑笑也想個辦法過去，笑笑和申輝是同學，總好說話一些。”

    想到申靈的態(tài)度，程徹不得不承認吳寧的話自有道理，他雖然不甘心，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并與吳寧姐弟倆約好第二天在申家見。

    第五章 叛逆的少女

    第二天，s小學，老師一手領著一個男孩子站在門口。申輝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模樣，吳笑笑的衣服上都是土，胳膊貼著一塊創(chuàng)可貼，小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顯得臟兮兮的。

    “真對不起，老師，給您添麻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