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想到這里,吳寧望向還在努力用尚云軒練習(xí)眼力的程徹,“你們查到了什么新線索?” “嗯?什么?”程徹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待回味了吳寧的話,轉(zhuǎn)而面對吳寧時,語氣有些遲疑,“調(diào)查的事,我不能說得太詳細,如果讓組長知道了……” “你簡單說不就可以了?”吳寧瞪視著他,眼鋒犀利中透出幾分無形的壓迫,令程徹不由得瑟縮一下,下意識望了望尚云軒。 只可惜,他寄希望于尚云軒會伸出援手,簡直比一天中被雷劈中兩次的概率還要低,于是尚云軒很愜意地向他一攤手,丟了個愛莫能助的眼色給他。 “這個……” 吳寧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但臉上神色越發(fā)平靜,“你不方便說的話沒關(guān)系?!?/br> 她這樣說,反倒讓程徹感到渾身不自在,好似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不安感充斥著內(nèi)心。他磕磕巴巴道:“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說……” 吳笑笑看著程徹斷斷續(xù)續(xù),幾乎把所有查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不禁有種jiejie才是警察,而身為警官的程徹,成了犯人的感覺。他不禁在心里無奈嘆息,這個大哥哥作為警察,真的可以嗎?也難怪他總是被欺負了。 “看來這個來找過鄧峰的男人,也很可疑?”吳寧思索道。 程徹點頭,“現(xiàn)在看是這樣沒錯?!?/br> “那鄧峰這案子和劉慧慧的命案,究竟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吳寧追問。 “除了發(fā)現(xiàn)尸體的情形同樣出自《洋娃娃的殺意》那本書外,并沒有直接證據(jù)能證明是連環(huán)命案,還有待進一步調(diào)查?!?/br> 聽程徹提到了《洋娃娃的殺意》,吳寧不再追問,陷入沉默。程徹摸了摸鼻子,明白肯定是又觸動了吳寧對父親的記憶,但有些話說出口是尷尬,不說出來,留在心里也始終是個無法抹殺的烙印。 程徹輕咳一聲,又開口道:“小寧……” 吳寧看向他,微微一笑,打斷了他的話,“對了,那么你們還在懷疑于芳嗎?” “不能完全洗脫她的嫌疑,但是組長也沒有做進一步安排,我想在沒出現(xiàn)新證據(jù)之前,不會再對她有所行動了。”程徹想了想,接著說道,“可畢竟,她還是有所隱瞞,是不是?” “但是單憑這一點,也不能證明她就有殺人嫌疑,每個人內(nèi)心總會有些不愿意為人所知的秘密,不是嗎?” “看來小寧你傾向于那個叫作于芳的女人不是兇手?!鄙性栖幉痪o不慢的聲音傳來,他看似已經(jīng)填飽了肚子,正悠閑地靠在桌旁,悠閑地喝著玻璃杯里的水。 吳寧低下頭,“我只是覺得,如果沒有確實調(diào)查清楚,不要去打擾那對母子比較好?!?/br> “小寧,你同情他們?可不管是什么樣的人,只要心中有執(zhí)念,都會成為殺人兇手,包括你我?!鄙性栖幒Φ恼Z氣,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的殘酷,但也是不容辯駁的事實,往往自己才是最大的敵人。 “尚法醫(yī)……” 程徹才開口,尚云軒就已經(jīng)漫不經(jīng)心地站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皺道:“我要回去了。” “尚大哥,今天這么早?”吳笑笑仰起頭,看著尚云軒。 尚云軒笑瞇瞇拍拍他的頭,“下午咖啡沒喝過癮,就被某個冒失鬼給打斷了談工作,唉,說起來還真懷念下午那咖啡的味道,我回家去煮咖啡喝?!?/br> 尚云軒說著,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程徹。想到尚云軒那兩杯在解剖室里煮出來的咖啡,和董鵬得知真相后“精彩紛呈”的表情,程徹不禁暗笑,惹來尚云軒的戲謔。 “小徹徹,忍著笑會憋出內(nèi)傷?!?/br> “尚法醫(yī),你身為學(xué)醫(yī)的人,怎么會相信這種不符合人體科學(xué)的事情?”程徹也不服氣地反駁。 尚云軒搖了搖頭,“任何事強壓住,對身心都沒好處,當(dāng)然也包括心情。” “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尚法醫(yī)你這樣,活得隨心所欲,只隨自己高興,毫不顧慮別人的感受?!弊罱恢罏槭裁矗虖乜偸强床粦T尚云軒,包括他那喜歡戲弄人的說話方式。 “我每天保持微笑,不正是考慮到那些希望如此的女同事們?這難道不是造福了她們?” “這算什么?” 尚云軒煞有介事地輕嘆,語重心長道:“小徹徹你還太年輕,不懂身為大家心目中的偶像的苦惱?!?/br> “夠了?!眳菍幒鋈槐某龅膬蓚€字,橫斜出來打斷兩人的爭論不休,“出門右轉(zhuǎn),隔壁就是尚大哥的家,你們可以去那里繼續(xù)爭?!?/br> 尚云軒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挑眉笑看著程徹,“怎么樣?要不要來喝杯咖啡?” 程徹站起身搖了搖頭,“尚法醫(yī)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 兩人說著,在吳寧瞪視的目光和吳笑笑托著腮故作成熟的表情中,一前一后走出了吳家的大門。吳笑笑收回視線,煞有介事地搖著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第十四章 又獲線索 公安局的問訊室里,坐著個面貌清秀文靜的年輕女人。這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年紀,一件淡紫色的毛衣襯著她白皙的面龐,直直的黑發(fā)柔順地披在肩頭。只是她的臉略顯蒼白,眼眶紅紅的,小扇子般的睫毛黝黑,好像才剛哭過。女人神色哀戚,從她微微抖動的肩頭也不難看出,她的情緒還沒能完全平復(fù)。 程徹在董鵬的示意下,倒了一杯清水。董鵬接過來,隔著桌子推到女人面前,以盡量平和的語氣開口道:“陳穎,死者是你男朋友鄧峰沒錯吧?” 陳穎低著頭,眨動著眼睛,兩顆淚水就滴落到放在膝頭的手背上。再開口時,聲音流露出幾分哽咽,“是……” “他還有沒有其他家人?” “鄧峰的父母在前幾年已經(jīng)相繼去世了?!?/br> “那能證明他身份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董鵬見陳穎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道,“能不能簡單給我們說說鄧峰的情況?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是否會有怨恨他的人?” “應(yīng)該是沒有,鄧峰沒有工作,平時就在家里,很少和人接觸,又怎么會得罪人?” “那他以什么為生?”董鵬才要再發(fā)問,程徹已經(jīng)插話進來。董鵬看了程徹一眼,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陳穎似乎冷靜了一些,這才有勇氣抬起頭來面對董鵬和程徹,“他主要在家通過幫人做程序,和開發(fā)游戲賺錢?!?/br> 又是一個和游戲有關(guān)的與世隔絕的人。程徹向董鵬一攤手,兩人目光交流間,也都仿佛窺探到其中必定是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 董鵬想了想,又問道:“那他的客戶往來情況,你了解多少?” “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标惙f目光閃動,眼底浮動起一抹復(fù)雜的微妙神色,有難過,有不滿、有無奈,“前幾年的時候,有許多事他還會和我說,可這幾年,他總是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好幾天都不說一句話,就算我問起,他也答不上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