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琪見楊震南怨言重重，不忍心再去追問他，但事關(guān)重大，不問又不行。她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坐在楊震南辦公桌正對面的椅子上，等待合適時機(jī)。

    說心里話，楊震南這個人為人很不錯，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心地很善良，平常很愿意幫助別人，更沒有有錢人家公子那種自以為是的臭脾氣。

    當(dāng)初是他知道劉詩琪結(jié)婚多年懷不了孕，就熱心地介紹給他的神醫(yī)老爸。果然藥到病除，致使劉詩琪終于懷上身孕，所以劉詩琪一直比較尊敬自己的老板。

    但是今天的這幾張發(fā)票，金額有200多萬，如果是弄虛作假開進(jìn)來的，萬一被稅務(wù)局查到，自己又是主辦會計，是要負(fù)刑事責(zé)任的。而且楊震南這樣做，對他自己與公司也是沒有一點好處的。這種事情是必然會被稅務(wù)機(jī)關(guān)查處的，不但要罰款，而且還會坐牢的。

    劉詩琪忐忑不安，在這個時候問老板這些問題，似乎有些不太明智，但……

    “對了，詩琪，你有什么事情嗎？唉，我最近心情不好，你別見怪！”楊震南這才想起，人家進(jìn)來可能是有事情的。

    劉詩琪硬著頭皮發(fā)問：“楊總，xx公司的這幾張發(fā)票，是……”她問得比較婉轉(zhuǎn)，只開了個頭等楊震南自己說。她平常雖然很是活潑直爽，但處理公司事情的時候還是比較理性的。

    “小劉，這幾張發(fā)票是讓朋友代開的。我們公司的利潤那么高，我看今年要交的稅太多，就讓朋友弄了幾張增值稅發(fā)票來。”楊震南輕描淡寫地說，對于劉詩琪，向來把她當(dāng)作自己人，也從來不會隱瞞什么的。

    “什么？弄來的？這么說，并沒有真實的業(yè)務(wù)往來？”劉詩琪震驚了，忘了轉(zhuǎn)彎，直通通地就叫出來了，心說楊震南當(dāng)老板這么多年，難道連虛開增值稅發(fā)票是違法的都不知道嗎？

    “這發(fā)票不能用，要趕快剔除掉，否則要出事！”她一邊說一邊起身，就要往外走。因為事態(tài)太嚴(yán)重了，她要去告訴小江把這些發(fā)票拿回去，讓對方作廢。

    別看劉詩琪平常孩童心性，非常貪玩，但對于工作的事情絕對一是一，二是二，一點都不曾馬虎。

    名牌大學(xué)財會系，科班出身的劉詩琪知道虛開增值稅發(fā)票的嚴(yán)重性，而且這幾張發(fā)票金額又是如此之大。所以，向來善解人意的她，說話的語氣大大異于尋常，聽在楊震南的耳中格外刺耳。

    加之楊震南最近心情不好，他就像一串干燥到了極點的鞭炮，隨時隨地會爆炸開花。聽到劉詩琪一點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語氣，楊震南覺得這是對他權(quán)威和尊嚴(yán)的蔑視。

    想起自己的父親捐出那么大一筆錢，去造什么鬼廟，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F(xiàn)在，連一向乖巧的手下愛將也這樣不拿自己當(dāng)一回事。他憤懣難當(dāng)，憤憤地將桌上的杯子狠狠往地下摔去……

    劉詩琪抬起的腳，正好踩在楊震南扔到地上的杯子，腳一滑，劉詩琪痛苦地慘叫一聲，摔倒在地，鮮血順著她的大腿根部往外漫延……

    當(dāng)然，小江并不知道劉詩琪在楊總的辦公室，是被杯子滑倒的，他們公司的人聽到聲音，跑過去的時候，劉詩琪已經(jīng)躺倒在地上，痛苦地縮成一團(tuán)，好多鮮血在往外涌，就趕緊打112，讓救護(hù)車過來。

    陳星辰走進(jìn)病房，手中提著一籃精致的水果，神情很是悲哀。她走過去，輕輕地抱住劉詩琪，劉詩琪的淚水像決堤的江水一下子開始泛濫了。

    陳星辰轉(zhuǎn)過身，見羅伊兩眼赤紅，知道他心中的痛楚，便輕聲對他說：“羅伊，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會好好地勸詩琪，太過悲傷對她身體不好。今晚我會替你照顧她的，你放心吧！”

    羅伊木木地站起，他并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親愛的詩琪，但仔細(xì)想想，自己現(xiàn)在這么傷心，根本勸不了她。如果硬要陪在她的身旁，只會帶給她壓力，增加她的痛苦，讓陳星辰陪著她、安慰她，可能更合適些。

    “詩琪……”羅伊張開嘴，語聲就有些嗚咽。他怕惹詩琪更加難過，就強(qiáng)忍悲痛面向陳星辰語帶艱澀地說：“辛苦你了，麻煩你幫我照顧她?！闭f完飛快地轉(zhuǎn)身跑離病房，來到走廊上，抱住頭，失聲地痛哭。

    羅伊像幽魂一樣到處亂走，不知道可以去哪里。辛辛苦苦盼了幾年的孩子就這么沒了，他跑到一棵大樹旁，拼命地捶打樹干。

    “同志，這樹好好的，你砸他干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原來是一個老人家，實在看不過去了，過來輕輕地勸阻。

    羅伊雙眼通紅，轉(zhuǎn)過臉狠狠地瞪著來人，仿佛要把他一口吞下。老人家被嚇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縮，不再多話，轉(zhuǎn)身走了。

    羅伊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不斷地在他耳邊回蕩：“你老婆是被楊震南推倒流產(chǎn)了！是被楊震南推倒的！是楊震南！”這個聲音如尖刺一樣，一針針地扎在羅伊痛苦無比的心上。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月亮煩人的一會鉆出云層，一會又鉆入云層，忽明忽暗的夜色讓人更加壓抑。

    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羅伊忽然想起，以前曾經(jīng)和詩琪一起去過楊震南的家，“楊震南你這個魔鬼，你還我的孩子！”

    他在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楊震南居住小區(qū)的地址，跳上出租車。他的神情依然憤慨而嚇人，兩只眼睛向外冒著無法抑制的怒火，司機(jī)轉(zhuǎn)過頭，不時地看看羅伊。羅伊并沒有察覺，只知道自己的憤怒需要地方去發(fā)泄……

    十 車禍突至

    “來，跟jiejie跳，巴巴力巴巴巴力巴力，巴力力力力力力力力，斯挺丁剛多……”一個漂亮的jiejie穿著紅白相間的工作服，帶著幾個小朋友正在跳《甩蔥舞》。

    那些正在跳舞的孩子們，一個個帶著肯德基可愛的王子帽或公主帽，小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楊陸心，我們回家了，好嗎？”一個30歲左右的少婦身形嬌小，笑容燦爛，輕輕地呼喚著其中的一個小女孩。

    “mama，我還想再玩一會，爸爸不是說今天要很遲才能回家嗎！我們這么早回去干嗎？有這么多小朋友陪我玩，多開心??！”小女孩好小，長得非?？蓯邸Ｅ峙值男∧樀凹t潤潤的，一聽說要回家，撅著小嘴做出很不高興的樣子。

    陸羽菲見女兒玩得這么開心，不忍心馬上拖她走，就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兩手托著腮，心滿意足地看女兒跳舞。

    過了一會，天漸漸暗下來，陸羽菲抬手看表，快8點了。想起家里的洗衣液快用完了，還有心心喝的牛奶也該買了，就好聲好氣地跟她商量，“心心，mama要去超市買東西，我們這就走了，好嗎？”

    小女孩聽到mama這么說，不高興地離開跳舞的隊伍，撅著嘴獨自往門口走，一邊說：“就知道回家！哼，走了啦！”

    陸羽菲忍俊不禁，這鬼靈精怪的小寶貝總是這么任性，真不知道她的脾氣像誰。瞧她走路還有點蹣跚呢，個性卻已經(jīng)這么倔強(qiáng)。

    看女兒走那么快，陸羽菲趕緊追上去，輕輕地抱起她，好聲安慰：“小公主心心，別生氣，等mama買好牛奶，回家陪你看《喜洋洋與灰太狼》好嗎？”

    “好，好，mama，我喜歡小羊羊，小羊羊好可愛噢！”楊陸心拍著小手轉(zhuǎn)而又眉飛色舞了，陸羽菲看著天真可愛的小寶貝，情不自禁地抱著她一陣狂親。

    心心擦了擦被mama親的濕乎乎的小臉，老氣橫聲地說：“mama，你牽著我走，心心不要mama抱，mama會累的。”

    “嗯，心心，這里人太多，到前面人少一些，mama就放你下來！”陸羽菲心里暖暖的，女兒除了會偶爾耍耍小公主脾氣外，真的是又疼人又乖巧，可愛得不得了。這是老天爺賜給自己的最佳禮物吧，只要心心好好的，陸羽菲就覺得自己好幸福。

    陸羽菲想起了自己的先生楊震南，他更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一直對自己寵愛有加，現(xiàn)在又有了小心心，一家三口更是幸福得如同浸在蜜糖水中一般。陸羽菲抱著心心走過兩條馬路，接著又穿過一個紅綠燈，走到人行道上，前面轉(zhuǎn)個彎就到超市。

    陸羽菲看這里行人很少，車子也不多，就把心心放下來說：“現(xiàn)在我們心心自己走，因為我們的心心已經(jīng)長大嘍?！?/br>
    “mama，剛才那個手會動的青蛙，你放在哪了？”楊陸心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抬起頭望著mama。

    “那個肯德基送的玩具？”陸羽菲蹲下身子，柔聲細(xì)氣地對天天說：“mama放在包里，我們?nèi)コ匈I完東西，到了出租車上，mama再拿給你玩好嗎？”

    “不嘛！”楊陸心的小嘴撅得可以掛油瓶了，“mama現(xiàn)在給心心好嗎？心心現(xiàn)在就想玩?！?/br>
    陸羽菲打開包，認(rèn)真地尋找著……

    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如發(fā)了瘋一般，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一下子就躥上人行道，朝蹲在地上的母女倆撞去。

    “砰、砰……”隨著幾聲巨響，鮮血，四處飛濺，小心心和陸羽菲倒在血泊之中，越野車卻沖下馬路，急馳而去……

    遠(yuǎn)處，有行人看見這一幕，趕緊撥打110。

    十一 蓄意謀殺

    劉詩琪披散著秀發(fā)，窩在羅伊的懷里，臉上寫著無盡的滿足，兩個人寫意地交合，羅伊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一會工夫，詩琪怎么又滿身鮮血地躺在自己的懷中，對了，是楊震南，楊震南害的！

    “楊震南，你這個畜生，這下你逃不掉了！”羅伊舉起拳頭，瘋狂地砸在楊震南的身上，又惡狠狠地把楊震南踢翻在地，他還嫌不夠泄憤，一只腳踩在楊震南的肚子上，另一只腳拼命地踢他的臉……

    “爸爸，爸爸……”一個漂亮的小男孩，眼睫毛很長，大眼睛忽閃忽閃，笑容很燦爛，可是身影卻越來越遠(yuǎn)……

    “寶寶別走！寶寶不要走！”羅伊狂亂地叫喊著，兩只手在空中拼命地亂抓，淚水把枕巾都濕透了。

    “叮咚，叮咚……”羅伊睜開眼睛看看手表，9點半，他拼命地?fù)u晃著自己的腦袋。

    我在哪里，頭為什么這么痛，我的腦袋是不是要裂開了？哎，皮鞋還穿在腳上，衣服也沒換過，我怎么就這樣睡著了？我是什么時候回家的？是怎么回家的呢？

    羅伊呆呆地想著，門鈴聲卻越來越響。

    “誰啊？”羅伊嘟噥著，帶著一身的酒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門旁，費了半天勁才把門打開。陽光直射到臉上，非常刺眼，羅伊下意識地躲閃著。

    “我是李警官，你還記得吧？這位是小劉警官，你也見過的?！敝心昴凶邮煜さ哪樕?，是肅穆而嚴(yán)厲的表情。

    羅伊很吃驚地問：“你們找我干嗎？”

    “你的車呢？”小劉大步跨進(jìn)客廳，一邊打量著屋子里的一切，一邊似乎很隨意地問。

    “我的車？”羅伊重復(fù)著，接著他打了一個酒嗝，胃酸直往上涌，他趕緊跑到廁所，把胃里面帶著酒氣的發(fā)酵物，徹底吐了個干凈。

    當(dāng)羅伊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客廳的窗簾已經(jīng)被兩位警察拉開，屋子中一片明亮。窗戶也打開了，早晨清新的空氣使屋中難聞的味道慢慢地散開。

    羅伊呆呆地站著，似乎在思索著。

    “想起來沒有，你的車在哪里？”小劉瞽官走到羅伊身旁，盯著問。

    羅伊思考著，過了一會，似乎想起什么，“噢，我的車，在醫(yī)院門口，昨天我從醫(yī)院出來，沒有開車。是的，車子應(yīng)該還在醫(yī)院門口！”羅伊確定地說。

    “你的車，停在醫(yī)院門口？哪家醫(yī)院？”李警官正埋頭思索，聽見羅伊的話，抬起頭，警惕的雙眼瞪著羅伊。

    “婦兒醫(yī)院。啊，不好，詩琪一個人在醫(yī)院，星辰要去上課，我要去醫(yī)院陪詩琪?！绷_伊清醒了，想起了在醫(yī)院中等待自己照顧的劉詩琪。

    他轉(zhuǎn)過身，眼神中帶著歉意，“我要去醫(yī)院陪詩琪，不能跟你們聊天了，不好意思?！?/br>
    羅伊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跑，準(zhǔn)備就這么把兩個警官撂在家中。

    “你現(xiàn)在不能去醫(yī)院，要跟我們?nèi)ゾ掷镒咭惶?。”小劉聲音冰冷，神情?yán)肅地說。

    “為什么？那我老婆詩琪怎么辦？”羅伊的酒勁應(yīng)該還沒有完全醒透，因為他說話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涂。

    “因為陸羽菲和楊陸心昨晚被一輛越野車撞死了！”李警官突然把這句話的分貝提高了幾成，而且語速很快。他的眼睛落在羅伊的臉上，定定地看著他。

    羅伊覺得很奇怪，便問：“陸羽菲和楊陸心是誰？我又不認(rèn)識他們?！?/br>
    “陸羽菲是楊震南的老婆，而楊陸心是他們剛滿兩周歲的孩子！”看小劉的神情，似乎要把他活生生地吃下去。

    “楊震南的老婆和孩子都死了？哈哈哈，老天有眼，楊震南你也有這么一天！你這個混蛋也沒孩子了！哈哈哈，報應(yīng)啊，真是報應(yīng)！”羅伊說著仰天長笑，忽然他又像想到了什么，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十二 疑犯羅伊

    沙市公安局，審訊室內(nèi)冷氣很足，但老式空調(diào)外機(jī)的風(fēng)葉發(fā)出嘈雜的聲音，甚是讓人討厭。

    羅伊憤怒地低著頭，他已經(jīng)把昨晚從醫(yī)院出來后所做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自己根本沒有開過車，又怎么會撞到人？

    羅伊是想去揍楊震南一頓，但說到去殺他的妻兒，羅伊想自己就是喝得再醉，也不會做這么瘋狂的事情。

    他記得，昨晚離開醫(yī)院后，他不知道能去哪里，就隨意地游蕩著。后來不知不覺地走進(jìn)一個小公園，在公園的長凳上坐下，點上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

    羅伊想起，當(dāng)初和劉詩琪結(jié)婚，由于劉詩琪的身體不好，他們一直沒有孩子。到處的求醫(yī)問藥，結(jié)果弄得彼此心力憔悴。后來有幸得到楊老醫(yī)生的親自治療，經(jīng)過艱辛而充滿希望的漫長等待，劉詩琪終于懷上了寶寶。

    確認(rèn)劉詩琪懷孕這個巨大的喜訊，羅伊和劉詩琪都不敢相信，羅伊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后來，他每天回到家中，撫摸著劉詩琪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那種幸福感就越來越真實。

    幾天前，羅伊陪劉詩琪去做產(chǎn)前檢查，當(dāng)他親耳聽到“撲通、撲通”有力的、強(qiáng)壯的寶寶心跳聲，羅伊都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和劉詩琪的結(jié)晶小生命體——健康的小心臟所發(fā)出的聲音。

    “這是我孩子的心跳聲嗎？”羅伊驚喜地問醫(yī)生。一個這么成熟的男人竟問出一個這么愚蠢的問題。醫(yī)生只是寬容地笑笑，“是的，這就是你們培育的小生命，在證明他是一個堅強(qiáng)的、出色的生命體！”

    可是現(xiàn)在，那個堅強(qiáng)的、出色的生命體又在哪呢？那顆健康的小心臟再也不會跳動了！

    羅伊被自己的憤怒謀殺了，變得很瘋狂，他站起身，狠狠地踹著眼前一棵巨大的樹木。

    “楊震南！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痛苦！”羅伊拿起并不有力的拳頭，不要命似的打在樹干上。手，破了，還有鮮血流出來，可羅伊根本沒有感覺。他只是拼命地號叫著，瘋狂將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樹干上。

    “同志，好好地你打樹干嗎？”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是誰？是誰？他媽的多管閑事！”羅伊像瘋狂的野狗，轉(zhuǎn)過頭去，狠狠地瞪著老頭。

    老人家似乎被羅伊眼中的憤怒嚇壞了，微微地將身子往后一縮，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羅伊仰天長笑，淚流滿面……

    “楊震南，罪魁禍?zhǔn)资菞钫鹉?，對了，去找楊震南！”羅伊記得自己跳上一輛出租車，報了江都花園的地址，不知道車費花了多少，他只記得下車的時候，扔了一張50元錢，然后就跑了……

    當(dāng)時天并不太暗，位于三樓的楊震南家的窗戶，沒有燈光透出。

    羅伊拿起手機(jī)往楊震南家打電話，沒人接聽。他一屁股坐在小區(qū)花園的一個角落，這地方很偏靜，沒有人會注意這里。羅伊不想被別人打擾，他點上一根煙，使勁地吸著。眼睛不時地瞟瞟三樓的窗戶，如果看見燈光，羅伊就會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