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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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圓圓說:“《流水高山》。” 據(jù)《列子·湯問》記載,俞伯牙善于彈琴,鐘子期對音樂的欣賞能力很強(qiáng)。有一次俞伯牙彈奏時(shí)心里想著高山,鐘子期聽了說:“善哉,峨峨兮若泰山!”伯牙又想著流水,鐘子期聽了說:“善哉,洋洋乎若江河!” 吳三桂便不再說話,手在陳圓圓的rou體上像彈琴一般撫摸起來。 四、吳三桂對陳圓圓說,我擁有你就像擁有一座神山 蠟燭依然流淌著燦爛的光澤,使整座房間一片絢麗。 吳三桂橫躺在床上,頭枕在陳圓圓裸露的胸脯上,覺得酥軟極了,舒服極了,他的頭仰著,看著畫了各色各樣圖案的屋頂。他仍然很興奮,頭腦也很清醒,卻似乎如在夢中! 陳圓圓伸出光滑豐滿的手臂摟抱著吳三桂的腦袋,手掌輕柔地?fù)崦鴧侨鹈俺龊绲哪橗?,掌心便有種麻酥酥的感覺。她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現(xiàn)在這么踏實(shí)過。如果說原來的她是一片浮萍,那么現(xiàn)在的她就是一棵扎在土壤里的小樹,而吳三桂便是她的土壤。 吳三桂是那么結(jié)實(shí),身體那么沉??墒瞧婀值氖钱?dāng)吳三桂壓在她身體上時(shí),她一點(diǎn)也沒有負(fù)重的感覺,而是覺得輕松舒暢。 吳三桂被撫摸著舒服極了,望著閃閃爍爍的燭光和燭光以外的黑夜,不由自言自語地說:“我真不希望天亮起來。” 陳圓圓感慨地說:“我也是這樣想的?!?/br> 吳三桂感慨地說:“這世界為什么要有戰(zhàn)爭?” 陳圓圓說:“我也不希望有戰(zhàn)爭!可是沒有戰(zhàn)爭的話,我倆也許無緣相見。所以我得感謝戰(zhàn)爭了?!?/br> 吳三桂突然來了說話的興致,一躍而起,問陳圓圓:“你剛才說你在田府時(shí),便面對東北彈《流水高山》了是不是?” 陳圓圓眨著眼睛,好看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扇動(dòng)著說:“是呀!” 吳三桂揶揄她:“你別哄我!你我那時(shí)還沒有見面呢,你怎么就知我是你的知音呢?” 陳圓圓肯定地說:“我沒有哄你!那是憑一種感覺?!?/br> 吳三桂問:“你何時(shí)知曉我的心意了?” 陳圓圓說:“我是久聞將軍的大名了。在田府里,兵部侍郎與田大人談起過吳將軍,并把吳將軍派人到蘇州要用重金禮聘我的事當(dāng)做笑柄說起來時(shí),我聽到了,心里好感動(dòng)?!?/br> 吳三桂罵道:“此等俗物哪知憐香惜玉?” 陳圓圓說:“從此,我便天天面朝東北彈《流水高山》了?!?/br> 吳三桂笑道“你不怕我聽不到么?” 陳圓圓說:“聽是聽不到的,只求使你心知,也求使我心安。所以即使明知你聽不到,我卻依然要彈!” 吳三桂聽了,激動(dòng)起來,又擁圓圓入懷一陣狂吻。松開之后,吳三桂便開玩笑說:“這么說來,侍郎大人倒是我倆的媒人了!” 陳圓圓便忸怩作態(tài),不許吳三桂多話。 吳三桂見陳圓圓情態(tài)極妍,惹人想入非非,心中一動(dòng),便問:“人們都夸你聲色甲天下。色甲天下,我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確實(shí)如此!聲甲天下卻沒有見過,你能不能表演給我看看?” 陳圓圓深情地說:“將軍如果喜愛,妾自然要獻(xiàn)丑了。” 吳三桂想了想說:“那你就彈奏《流水高山》吧!” 陳圓圓說:“此曲不用再彈?!?/br> 吳三桂便奇怪了,問:“我們沒有見面之前,你天天面朝東北方向彈奏,那時(shí)我聽不到?,F(xiàn)在我們相聚在一起,我能聽到了,你卻說不用彈了,這卻是為何?” 陳圓圓淺淺一笑說:“我彈《流水高山》的目的是為尋覓知音。現(xiàn)在知音已在眼前,又何必再彈。再說相知貴知心,何必流于形式?” 吳三桂聽后,感動(dòng)極了。他沒有想到一風(fēng)塵女子見識竟然這般卓絕,看來自己并非錯(cuò)愛于她。于是,吳三桂說:“那你隨便彈吧!” 陳圓圓披衣下床,想了想說:“我就彈曲《江兒水》吧!”然后便抱起琵琶,隨手地?fù)芘幌虑傧?,一串清音便直竄而出,消失在遠(yuǎn)方的夜空。 陳圓圓撥弄琴弦之后,便錚錚地彈奏起來,那清脆單純而又幽雅深邃的音符在寧靜的夜晚里流淌,顯得格外動(dòng)聽悅耳。之后,陳圓圓便邊彈邊唱起來: “花容月艷,減盡了花容月艷,重門常是掩。正東風(fēng)料峭,細(xì)雨連織,落紅萬千點(diǎn)。香串懶重添,針兒怕待拈。瘦體嵓嵓,鬼病懨懨,俺將這舊恩情重檢點(diǎn)。愁壓損,兩眉翠尖,空惹的張郎憎厭,這些時(shí)對鶯花不倦?!?/br> 吳三桂心中暗嘆:果然是聲色雙絕!于是,不由細(xì)細(xì)地打量起圓圓來。見燭光之下的圓圓面容嬌艷,越發(fā)對她產(chǎn)生愛憐之心。 陳圓圓似乎進(jìn)入了境界,彈奏得更加清純。 “槐陰庭院,靜悄悄槐陰庭院,芭蕉心乍展。見鶯黃對對,蝶紛翩翩,情人天樣遠(yuǎn)。高柳噪新蟬,清波戲彩鴛,行過闌前,坐近池邊,則聽得是誰家唱采蓮。急攘攘,愁懷萬千,拈起柄香羅紈扇,上寫阮郎歸詞半篇?!?/br> 吳三桂邊聽邊搖頭晃腦。當(dāng)唱到“高柳噪新蟬,清波戲彩鴛”時(shí),吳三桂脫口贊道:“好!” 受到吳三桂的鼓勵(lì),陳圓圓彈得更起勁了。 “炎蒸天氣,挨過了炎蒸天氣,祈涼入繡幃。怪燈花相照,月色相隨,伶仃訴與誰。征雁向南飛,雁歸人未歸。想象腰圍,做就寒衣,又不知他在那里貪戀著?并無個(gè),真實(shí)信息。請一行人捎寄,只恐怕路迢遙衣到遲?!?/br> 陳圓圓唱得情真意切,聲情并茂。吳三桂聽得如癡如醉。 “梅花相問,幾遍把梅花相問,新來瘦幾個(gè)。笑香消容貌,玉減精神,比花枝先瘦損。翠被懶重溫,爐香夜夜熏。著意溫存,斷夢勞魂,這些時(shí)睡不安眠不穩(wěn)。枕兒冷,燈兒又昏。獨(dú)自個(gè)向誰評論?百般的放不下心上的人?!?/br> 陳圓圓彈畢,撫弦的手指依然輕依在弦上,仿佛要留住那清音。 隨著一聲輕響,吳三桂仿佛夢中驚醒。 那清音似乎并沒有離去,只是在黑色而安寧的夜空上久久回蕩。 兩人四目相對,寂然地坐著,各自守著各自的心事。 陳圓圓突然問:“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吳三桂說:“我在看了你畫像之后才知道的?!?/br> 陳圓圓奇怪地問:“畫像?我什么時(shí)候給過你畫像?” 吳三桂說:“不是你給我的畫像,而是我的手下給我的?!苯又桶殃惾龔?qiáng)如何請人為她畫像,再送給自己看的過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