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平南王吃驚地問:“天下難道還有第二佛門?” 汪士榮說:“天下佛門何止一二?” 平南王說:“先生此言何意?” 汪士榮說:“天下信佛之人的佛門皆不相同,一千人便有一千佛門!” 平南王問:“先生認為老朽該入哪個佛門?” 汪士榮故意一頓,說:“平南王只怕入不了那個佛門!” 平南王驚異地問:“先生之話是何意思?” 汪士榮不緊不慢地說:“依汪某看來,平南王身為漢人,因為投身大清而生孽障,此結(jié)依常法無解!” 平南王身子顫動起來,急切地問:“佛難道真的不能原諒我么?” 汪士榮說:“此非佛的問題,而是平南王自身的問題?!?/br> 平南王說:“老朽愚鈍,先生可否詳談?” 汪士榮說:“平南王投清雖是依于大勢,但卻將漢人之大明送于滿人,此是平南王自身難解之結(jié),非信佛能解決問題?!?/br> 平南王問:“如此說來,老朽無解么?” 汪士榮說:“解法倒有,只是平南王不愿實施?!?/br> 平南王問:“什么解法?” 汪士榮說:“自然是緣于此結(jié),解于此結(jié)!” 平南王驚懼地問:“先生可是說反清復明?” 汪士榮說:“正是!” 平南王驚恐而立,又頹然倒下,然后長嘆說:“天下之勢已成,我等豈能逆轉(zhuǎn)?” 汪士榮說:“平南王過于頹喪了!天下大勢,并非利清,而是利明!” 平南王說:“此是平西王之意么?” 汪士榮暗驚,然后說:“此乃汪某助平南王脫孽之法!” 平南王長嘆一聲,便說:“如此多謝先生了!” 汪士榮自然知道這是逐客之令,他又看了看寫著“常慚愧僧”四字的黑匾,黯然而出。 三、尚之信將汪士榮請到了密室 汪士榮出了平南王府,心里沮喪極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步便會無功。本來,他認為自己可以慷慨之言激激平南王,但他見平南王真是老朽了,便覺得即使勸其起事,也于平西王沒有幫助了,所以,他自動放棄了。 汪士榮來到街上,突見前面有一酒店。心想:先進去喝個痛快再說。汪士榮平時為人謹慎,極少沾酒。今日也是有這個念頭而已,并非真的便打算喝醉。 汪士榮在酒店一角揀席坐了,等小二上了酒菜之后,便自斟自飲起來。 突然有兩個漢子的對話引起了汪士榮的注意。兩個漢子一胖一瘦。 胖子問:“老哥可是打算在平南王府干一輩子么?” 瘦子不答反問:“小弟是何用意?” 胖子說:“現(xiàn)在京都傳出風言,說皇上有撤藩之意。若撤藩,老哥何處安身?” 瘦子便有些急,便問:“老哥難道不急么?” 瘦子說:“不是不急,而是不需著急!” 胖子問:“難道老哥想仰仗著已成老朽連陽光也不敢見的平南王么?” 瘦子說:“除了他,平南王府難道便沒有人了么?” 胖子問:“老哥難道想仰仗尚之信不成?”胖子臉上滿是揶揄之色。 瘦子卻說:“是的?!?/br> 胖子便生氣了,怒道:“老哥為何這般沒出息?竟然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酒徒身上呢?” 汪士榮知道胖子所說的酒徒是指尚之信,便聚精會神繼續(xù)往下聽。 瘦子笑道:“小弟有所不知,他裝出嗜酒如命是掩人耳目的,其實,難識廬山真面目呢!”說到這里,便放低聲音與胖子咬耳朵。 聽到這里,汪士榮心里便有底了。他暗罵自己糊涂!如果平南王府真的是一個老朽,一個酒徒,還能夠支持下去么?他再也沒有喝酒的心情了,悄悄地收撿好行李,又奔平南王府而去。 到達平南王府,汪士榮便遞上自己的拜帖,說求見尚之信。士兵將他引到一幢樓前,汪士榮見之,頓覺振奮,心想:這才像真正的平南王府! 汪士榮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客廳,遠遠望去發(fā)現(xiàn)一矮墩墩的壯漢正在獨自飲酒。汪士榮心想:這人恐怕就是尚之信了! 汪士榮便向那人走過去。來到尚之信面前后,卻一時不知如何稱呼他,靈機一動,便對尚之信說:“汪士榮參見少王爺?!?/br> 尚之信似乎并沒有在意汪士榮對自己的稱呼,喝一口酒之后,用醉眼盯著汪士榮問:“你可是汪先生?” 汪士榮說:“是的!” 尚之信又問:“可是平西王吳三桂的特使?” 汪士榮說:“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