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洪承疇說:“皇上從來都是送些空名聲給臣民,弄得受封之人為他出生入死?!?/br> 吳應(yīng)熊說:“最令人可笑的是,受封之人往往還真把這當(dāng)做皇恩而樂此不疲?!?/br> 洪承疇說:“其實,這也可以理解?!?/br> 吳應(yīng)熊問:“何以能讓人理解?” 洪承疇說:“人非圣賢,自然脫不了俗。平常之人因平常之人的阿諛之詞已喜,何況皇上的贊美之詞呢?” 吳應(yīng)熊沉思片刻,突然問:“依大學(xué)士看來,王輔臣定會對皇上感恩戴德,以死相報了么?” 洪承疇笑道:“王輔臣是平西王提攜的,平西王對他知之甚深,駙馬爺不去問平西王,怎么反問起我來了?” 吳應(yīng)熊心中罵道:這個老滑頭!吳應(yīng)熊隨后笑道:“家父在云南,大學(xué)士在京城,吳某不棄遠求近,難道還要舍近求遠么?” 洪承疇聽了此言,心中歡暢起來。聽吳應(yīng)熊的話中,分明已將自己與其父輩等而視之,他洪承疇如何不痛快? 洪承疇說:“依老朽看來,王輔臣絕非三歲小孩,他心中自有一桿秤。倒是駙馬爺應(yīng)在其他人身上多下功夫?!?/br> 吳應(yīng)熊問:“其他人?” 洪承疇說:“當(dāng)然,俗話說,不可在一棵樹上吊死。” 吳應(yīng)熊問:“哪些人?” 洪承疇說:“孫延齡便是可用之人!” 吳應(yīng)熊聽后,恍然大悟。 三、吳三桂要暗布一張大網(wǎng) 吳三桂接到兒子應(yīng)熊的密報,得知兒子刺殺皇上之計失敗,且讓皇上將素與自己交厚的陜西提督王輔臣也籠絡(luò)過去,心中大急,急召汪士榮前來商量。 汪士榮一進吳三桂的書房,便從他的臉色而推知事情失敗,于是問:“美人計敗了?” 吳三桂點點頭。 汪士榮將美人計實施的全過程詢問清楚后,便默然了。他在心中問自己:難道是天意如此?按理說,一只蒼蠅不會那么巧地飛到女人的rufang上去的!如果真是天意如此,自己還會有什么作為呢?然而,他無法忘記師傅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他想:即便是天意如此,自己也得與天斗斗。 于是,汪士榮說:“平西王不要氣餒!此計不成,另生一計!” 吳三桂說:“先生還有何計?” 汪士榮說:“王輔臣與平西王交厚,尚之信與耿精忠處,汪某已去聯(lián)絡(luò)過。到時候只要發(fā)動,他們便可以成為平西王的左右兩翼,其勢必盛,不愁大事不成?!?/br> 吳三桂嘆口氣說:“左右兩翼只怕已失去一翼了!” 汪士榮大驚說:“平西王何出此言?” 吳三桂便將皇上召見王輔臣,并賜予王輔臣漢軍正紅旗出身的事告知汪士榮。 汪士榮聽后,思索片刻說:“平西王不需悲觀!依汪某之見,皇上此舉只能將王輔臣籠絡(luò)一時,卻不能長久,只要汪某前去勸說,保叫皇上此計泡湯!” 吳三桂問:“先生為何有這等把握?” 汪士榮說:“請問平西王,王輔臣出身可真是庫兵?” 吳三桂說:“那是自然?!?/br> 汪士榮說:“若如此,事情便好辦了!” 吳三桂一驚:“汪先生何出此言?” 汪士榮說:“王輔臣既然出身于庫兵,必然受盡常人的蔑視與侮辱,心里早已對出身高貴之人充滿仇恨!雖然他心里偶爾也會冒出想撈個貴族當(dāng)當(dāng)?shù)南敕ǎ难}之中已流著庫兵的血,他便永遠忘不了自己出身庫兵。所以,皇上此舉只能讓王輔臣一時激動,卻不能讓王輔臣死心塌地跟隨他?!?/br> 吳三桂覺得汪士榮的分析有理,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汪士榮接著說:“何況王輔臣本是漢人,又與平西王交厚。所以,汪某敢斷定,平西王即使沒有必得王輔臣之把握,至少可與皇上平分秋色。我估計王輔臣可能會等待觀察一段時間,然后再定奪。” 吳三桂問:“汪先生就是憑此而有把握么?若是如此,本王倒要提醒先生。王輔臣此人先為盜,后從姜瓖叛亂,再降于英親王阿濟格。跟從洪承疇南征過,最后才跟我入緬破桂王。要說憑本王與之交厚而有什么把握的話,說實在話,連本王自己也無十分把握!” 汪士榮搖搖頭說:“汪某并非因此而下結(jié)論的!汪某所論的依據(jù)還不在于此!” 吳三桂問:“那在哪里?” 汪士榮說:“在于皇上自身!” 吳三桂更覺奇怪了,問:“怎么會在皇上自身呢?” 汪士榮說:“請問平西王,順治帝當(dāng)年將公子招為駙馬,你認為除了示寵于你,還有別的用意么?” 吳三桂說:“當(dāng)然還有!” 汪士榮又問:“是什么?” 吳三桂說:“作人質(zhì)之用!” 汪士榮榮說:“汪某也認為皇上有此用意。由此看來,皇上對平西王歷來都是半信半疑?!?/br> 吳三桂說:“那確實如此!” 汪士榮說:“而如今的康熙帝也是同樣對待王輔臣的?!?/br> 吳三桂問:“先生之意莫非是指皇上也把王輔臣之子王繼貞當(dāng)人質(zhì)么?” 汪士榮說:“事實上,皇上一直派人在監(jiān)視著他和公子?!?/br> 吳三桂問:“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么呢?”